卡車降落也就是一瞬間的事，她一定走的很安詳，r.i.p

    哥哥打開柜門，只是看了一眼，就顫抖著手把柜門關(guān)上了。

    我猜你的下一句話是【是誰干的？】

    “是誰干的？”

    他沉聲問。

    “是獄火機?！?/br>
    我絲毫沒有猶豫，就把犯人給供了出來。

    “為什么就這么講出來了，千穗理？！我們不是同伴嗎！”葉月瞟了一眼哥哥，壓低聲音在旁邊拼命提醒我，“獄火機會□□掉的！會被當(dāng)作殺妻仇人干掉的！”

    看來你已經(jīng)對蒼介有了相當(dāng)深刻的理解了呢。

    “……呵呵，是他嗎。”

    哥哥的喉嚨里發(fā)出令人膽寒的笑聲。

    “居然對我的老婆出手，天涼了，讓他為此付出代價吧?！?/br>
    “你在做什么啊千穗理！”

    葉月驚恐地看著我。

    有這樣一層聯(lián)系，為了揍獄火機而努力有個念想，也算是為哥哥立了一個反flag吧。

    他把扁扁的寄存柜放在座位旁邊，深深地呼出一口氣。一輪胡鬧的對話過后，我發(fā)覺他這次居然少見地有些疲憊了。

    葉月用難以言喻的眼神看了他一會兒，偷偷對我說：“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他這樣有點怪……正常的話，他更應(yīng)該做出把那個埋到地里，豎一塊【吾妻黃金獨角獸】的牌子。只是普通地放在旁邊的話，好像不太符合他的性格？”

    ———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懂的，葉月。不過還是離他遠(yuǎn)一點比較好，這樣不利于你的身心發(fā)展哦。

    ……不過，這個原因我多少能猜到一點。

    被【鎖定】以后，之前和哥哥關(guān)系很好的英雄們，已經(jīng)全都不認(rèn)識他了。當(dāng)然，這個代表著一起打敗敵人友誼證明黃金獨角獸，也已經(jīng)失去了它的意義。

    他們的羈絆并沒有家人那么深刻，但不管是想賺錢還是使絆子，他們也許都在哥哥的心里留下了不少重要的回憶吧。但光是把他從數(shù)據(jù)消除保下就已經(jīng)顯得十分困難，不光是關(guān)于他的記憶，他的身份證件、學(xué)籍、個人存在的證明在這里也被一并消除了，【鎖定】的消除不光是記憶，更是從社會層面上，將一個人徹底抹除。

    在成為英雄之前，誰會知道這份職業(yè)的扭曲結(jié)局呢。

    ……所以，如果能重新開始的話。

    如果，打敗了觀測者，【鎖定】的狀態(tài)解除后，被人為斷開的那些聯(lián)系，也許還能重新連起來也說不定。

    “對了，關(guān)于前幾天的事，我有一個推論了。”我手指交叉，放在桌面上，“關(guān)于觀測者，我想講一講我的觀點?！?/br>
    【………】

    沒有什么可說的了。也許過了很久，也許過了沒那么長時間，總之，我把我所掌握的都說了。

    二階堂如我所想，就保持著那種迷茫的表情愣了有半分鐘。

    【你理解了嗎？】

    不想再遷就他的心情，我干脆地詢問道。

    【……不、那個，怎么說，你到底———】

    他抹了一把臉，看上去越來越混亂。

    【———你是說，觀測者就在我們身邊嗎？】

    【沒錯。】

    我非?？隙ǖ鼗卮?。

    【但我們的力量還是太弱了，如果可以，還是希望你們能夠幫忙?！?/br>
    游樂園里游人如織，不管哪個都露出滿足而快樂的笑容，在什么都不知道的他們眼里，大概某天之后，世界會突然停止，又或者什么都不發(fā)生，無知無覺地繼續(xù)生活下去。

    失控率不斷上調(diào)的當(dāng)下，培養(yǎng)瓶世界的落幕也只是時間問題，打敗觀測者也許是我們最后的機會。

    【———對了，二階堂，我想問一個問題。】突然想到了什么，我問道，【你知道丹波是怎么進入英雄組織的嗎？他有和你說過這件事嗎？】

    【他是在某次見義勇為之后，收到了發(fā)來的邀請……怎么了嗎？】

    【沒有問題了?！课掖瓜卵酆煟究紤]的時候還是希望你不要被發(fā)現(xiàn)。】

    他的思想夠謹(jǐn)慎，我相信以他現(xiàn)在的思考，肯定也會發(fā)現(xiàn)不正常之處。

    “因為觀測者是人類，所以做不到多線程監(jiān)視，那么，如果要保持活動的話，你覺得那個位置更方便監(jiān)視可能存在的隱患？”

    我向面前的兩人提出了問題。

    “……唔，分辨善惡樹的內(nèi)部？”

    葉月做出猜測。

    “雖然是合理的猜測，但不可能，要是知道位置，這里早就被連根拔出了?！?/br>
    我相信由拉普拉斯親自挑人，并不會把不該放的人放進來。

    “……那就只有英雄組織了?！?/br>
    蒼介如此斷言。

    “我是這么想的，”我問他，“你還記得是怎么加入這里的嗎？應(yīng)該是在某種程度上做了好人好事，然后再收到了邀請吧？”

    哥哥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看樣子正是這樣。

    ———那是當(dāng)然的，如果有檢測手段，在排查了這些會做出善舉的人們，就能理所當(dāng)然地篩出失控率高的ai。作為本身就百分百的人類，混進英雄組織也毫無違和。

    “那個腰帶所標(biāo)記的地點，那個時候只有英雄們和哥哥在?！?/br>
    我考慮過學(xué)校里存在其他人的可能，但那樣接近反而沒必要，所以，觀測者就在他們之中。這就是首領(lǐng)這次佯攻的目的。

    光是想到這里，我就不由得冒出冷汗。

    ———我也許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已經(jīng)和觀測者交鋒數(shù)次而尚不自知，要不是謹(jǐn)慎，【鎖定】的懲罰大概率會降臨到自己身上，就這樣什么都不知道地被消除存在。

    “祂就在英雄之中?！?/br>
    我說出了自己的結(jié)論。

    第115章 喂，前面可是地獄啊

    回憶起以前和凌瀨的談話, 我不由得惱恨為什么沒有早點想起來。

    拉普拉斯說過, 我展現(xiàn)出特質(zhì)的時候，觀測者正因為經(jīng)濟危機的原因而焦頭爛額, 也就是說，祂應(yīng)該并不知道我的存在。

    由“公園事件”而改變的失控率的人，目前看來有柏木、天宮、凌瀨和丹波。自那時就受到影響的他們，肯定不會是觀測者。

    “關(guān)于英雄資質(zhì), 產(chǎn)生時必然存在著比他人更強烈的愿望?！蔽一貞浿畔? 繼續(xù)說著, “保護城市，保護想要守護的人……差不多是這樣的覺悟, 激烈到能被檢測出來的，才能成為英雄。”

    ———換言之，沒有那種強烈愿望的人就是觀測者。

    如果哥哥的愿望是保護我, 二階堂的愿望是守護朋友, 草翦的愿望是和凌瀨貼貼, 那么原田呢？他至今為止有體現(xiàn)出什么執(zhí)著嗎？

    元素戰(zhàn)隊的五人在初中時便相識了，在沒有檢測手段的情況下，擁有英雄資質(zhì)的五個人湊到一起的概率就像是買了彩票一樣低。

    【是大我們一級的原田把我們拉進社團的。】

    我還記得凌瀨這么說過。在他們作為社團活動到了高中后, 再次聚集在一起，然后就這樣一起變成英雄開始活動，實在是太過順理成章了。

    沒有把這個情報重視起來，實在是失策。

    而且，我仍然記得有兩次飛行器差點被射下來的險境, 毫無例外，那兩次飛行器都開了光學(xué)迷彩，而能夠使用遠(yuǎn)程攻擊的只有英雄黃一人，我以為那是偶然，但也許那只是我的猜測而已。普通的光學(xué)迷彩對觀測者也許根本沒用。

    在卡巴拉大廈的時候，他也在下方牽制分辨善惡樹；他的行動比起天真的另外四人顯得更加沉穩(wěn)，每次都想補刀。

    ———說起來，那天學(xué)園祭在鬼屋見到他以后，葉月的腰帶就隱約能看到反光了。

    “………觀測者是英雄【黃】，原田直樹?！?/br>
    我做出了自己的判斷。

    【……你的臉色很不好?！课矣X得臉色先是發(fā)青再是發(fā)白的二階堂狀態(tài)有點危險，【不如合作的事先放一放，回去再考慮一下？】

    【———不，不用了。我現(xiàn)在就能給出答案?！克檬职醋∧槪吐暬卮?，【我同意。】

    他低著頭，保持著那個能讓他冷靜的姿勢好一會兒才緩過來，通過我剛才的問題，他也許隱約感覺到觀測者就在他們之中，無論如何，這都是他無法接受的事實。

    我還記得夏天的時候把他按在河灘上揍的那一頓狠打，換我處在他這個位置，要是知道把自己拉出罪惡感的好朋友就是親手推自己下火坑的惡人，我也會受不了。

    【……那些都是虛假的嗎？】

    他問我，又像是在問我。

    ———我無法回答。

    從平時來看，原田都是一個和他們沙雕氣氛很相配的伙伴，要說蓄意謀害什么的應(yīng)該也沒有，他也許是真的和你們玩的很開心。

    【唔……只是個人觀點，】我閑暇時刻也曾想過觀測者本人的問題，【感情的話，應(yīng)該是真實的?！?/br>
    不管如何，他們都實打?qū)嵉亟⑵鹆擞颜x，我也不相信觀測者一點觸動也沒有。在不違反立場的情況下，他的行動都是真心實意的。

    【不管是你被打以后立刻趕來，給你心靈疏導(dǎo)，一起出去玩，打游戲，給戀愛建議，應(yīng)該都是出自本心?！课覕n了一下衣服，感覺夜風(fēng)越發(fā)冷了，【但他傾注的感情只是對于虛擬的東西?！?/br>
    【虛擬……？】

    【———沒錯，就像是、就像是你玩的游戲?！课遗υ谀X海里找到可以使用的比喻，【你在游戲里每一次冒險，都會有npc或者女主角沒錯吧？你會為他們的舉動而流淚，而感動，但比起這些，你心里都知道這些只是程序，所以并不會傾注太多真實的感覺在其上。】

    不管再怎么像人，那也不是人。對于我們這種人造的產(chǎn)物來說，外部世界的觀點就是如此。

    但想靠虛假的數(shù)據(jù)造出真的東西，也要為此做好產(chǎn)生什么意想不到的驚喜的準(zhǔn)備啊。

    ———不過，在外部世界看來，怎么會有人覺得npc會真正存在情感呢。

    【我們就是這樣的虛擬存在。從一開始，我們的位置就不在一個高度。你可以盡情喜歡一個游戲人物，多次讀檔避開死亡結(jié)局，但也可以玩膩了以后刪掉整個游戲。刪掉了游戲以后，你也沒必要會為那個游戲里的人物感到愧疚吧，就是這個道理。】

    也許之后會在哪里緬懷一下他們陪伴過自己的時光，但誰會把虛擬的情感帶入現(xiàn)實呢。對他來說，這里是虛擬，外部世界才是現(xiàn)實。

    這就是這個世界和外部世界的從屬差別，我們從一開始就從未站在同一個高度。

    【………可是，我們所存在的情感，那些回憶……難道也是假的嗎？】

    二階堂把手放下，攥住膝蓋的布料，指節(jié)用力而發(fā)白。

    【你在說什么傻話。】我不由得面無表情地離他遠(yuǎn)了一點，【當(dāng)然是真的，或者說在你產(chǎn)生“這難道是假的”的疑問的時候，就更加證明了這個事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