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花式圍觀炒股文大佬寵錯人、溫柔刀、我就想蹭你的氣運(yùn)(當(dāng)我得了絕癥后他們都追悔莫及)、回到老公自宮前、十八天魔舞、女帝稱尊、擺弄、渣男相對論、極品鄉(xiāng)村生活、[綜英美]強(qiáng)行認(rèn)親
“明月,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兄長?” “不是,不是大公子,”明月雙眼通紅,搖著頭道,“姑娘,是國公爺,北疆傳來急報,國公爺,殉國了!” 第27章 “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玲瓏渾身的血液都僵住了, 瞳孔散大, 雙眼開始模糊, 耳朵里再也聽不見聲音,她其實(shí)聽見了,可是她抗拒著那個聲音, 不可能的, 怎么可能呢,不可能! 明月也不想相信,卻不得不再重復(fù)一遍, “姑娘, 這是宮里的貴人傳來的消息, 是從北疆八百里加急送到京城的, 國公爺前日傍晚在和北麓國的一戰(zhàn)中下落不明,只找到了一件血衣, 傳來的消息是殉國了?!?/br> 明月的聲音不大不小, 遠(yuǎn)的文氏那邊可能聽不見, 可是張嬤嬤還在身邊, 張嬤嬤一聽馬上跑到文氏身邊稟報,“老夫人, 宮里傳來消息, 國公爺,殉國了!” 就是張嬤嬤的一句話,滿院子的賓客都聽見了,原本熱熱鬧鬧的院子, 頓時就安靜下來了,鴉雀無聲,隨后又熱鬧起來,如清水下油鍋一般沸騰。 玲瓏后退兩步,被明夏扶著,“姑娘,姑娘,別動氣,你別嚇奴婢啊?!泵飨谋粐樀难珶o。 玲瓏雙目無神,像是失了魂魄一般,滿腦子都只有那句“國公爺,殉國了!”。 “不可能,這不是真的,我要去找兄長。”玲瓏掙脫開明夏的手就要往外跑,不是從兄長嘴里聽到的,她不信,父親驍勇善戰(zhàn),怎么可能會殉國呢,父親明明說過會回來給她過生辰的,父親怎么就說話不算話了呢? “姑娘,別去了,府外都是老百姓,圍的水泄不通?!泵髟吕×岘?,這個消息已經(jīng)傳開,無數(shù)的百姓圍繞在葉府門前,今日是姑娘的生辰,原本是派發(fā)喜錢的日子,誰知喜事變白事。 “我要去,我要找兄長?!绷岘囃崎_明月,現(xiàn)在兄長是玲瓏唯一的寄托。 可玲瓏還沒有跨上長廊,就在階梯上倒了下去,朱色的裙擺揚(yáng)起一道弧度,像是蝴蝶翩翩起舞,卻帶著無盡的悲涼。 “姑娘!”明月接住了人,也顧不得是否會被人笑話,背起玲瓏就往衡歡院去,明夏跑著去請大夫。 玲瓏一走,院子里就更熱鬧了,好端端的生辰宴,仿佛就是一場笑話,眾人都在交頭接耳。 文氏被張嬤嬤扶著,險些站不住,“這可如何是好啊,這可如何是好,造孽啊,我的大郎?。 ?/br> 文氏的表情痛不欲生,一副失去了親生兒子,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哀痛。 “老夫人節(jié)哀??!”很快有夫人上來安慰文氏,陸陸續(xù)續(xù)的多了許多這樣的話,都來安慰葉家人。 “唉,我的命苦啊,大郎正當(dāng)壯年,竟然遭遇不測,讓我可怎么活下去??!”文氏捶著胸口,低著頭,誰也沒有看見眼神里一閃而過的痛快。 “老夫人年歲高了,可得注意自己的身體啊,國公爺?shù)氖?,自然有陛下做主。?/br> “諸位,對不住了,如今我葉家遭此大難,也沒有辦法再招待諸位,老身給諸位賠禮了?!蔽氖媳粌蓚€嬤嬤扶著道歉,引得一眾人都說不敢不敢。 葉家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雖然有些人想要留下來看熱鬧也不太方便,陸陸續(xù)續(xù)都走了,也都忙著回去打聽打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不出一個時辰,滿京城的人都知道驍勇善戰(zhàn)的定國公死在了北疆,以身殉國了。 衡歡院亂成一團(tuán),玲瓏暈倒了,大公子又沒有回來,明月和明夏沒有了主心骨,請了大夫回來說是氣急攻心這才暈過去了,得等一會才能醒。 “明夏,你說怎么辦呀?”國公爺殉國,姑娘沒了父親,親事還沒有定下來,大公子又沒有上族譜,那定國公這個爵位就要傳給四房的四爺了,那姑娘可怎么辦啊,沒有了國公爺,姑娘以后可如何是好? “別著急,”明夏也心亂如麻,卻還有些穩(wěn)重,“明月,先穩(wěn)住衡歡院的人,國公爺殉國,姑娘的地位就要反轉(zhuǎn)過來了?!睕]有了定國公,還有誰會捧著姑娘,無父無母的女子,大多孤苦一生,好在還有大公子,可大公子如今又在哪里呢? “嗯,我去吩咐,明春,把院里的人都召集起來?!泵髟虏亮搜蹨I,她不能哭,姑娘還沒有醒來呢。 “明秋呢?”方才就沒有看見明秋。 “不知道,明夏,你先去姑娘身邊守著,我去了?!泵髟峦笤喝ァ?/br> 明夏進(jìn)了屋,玲瓏躺在床上,雙目緊閉,像是睡著了一般,姑娘花容月貌,堪比沉魚落雁,國公爺一死,姑娘的人生又該如何呢? ??翟?。 文氏一進(jìn)屋子,面上的難受就收了起來,被張嬤嬤扶著坐下,喝了口茶,“院子里的人都遣下去了嗎?” “老夫人放心,院子里沒人,都派出去打聽各處的消息了,衡歡院那邊三姑娘還昏著呢,嘯風(fēng)院雖然進(jìn)不去,但是大公子還不曾回來,不曉得去了哪里。” 文氏和張嬤嬤對如今的情況并不奇怪,絲毫不見難過與驚訝,這個結(jié)果,正是他們想要的,只不過在人前還是要裝裝樣子的。 “把院子里的物件都換了,換成素凈的,還有四房那邊,這些日子萬萬不能出什么紕漏,國公爺去世,我們都十分悲痛,誰要是亂嚼舌根子就灌了啞藥發(fā)賣出去。”文氏手上拿著拐杖,盼了這么多年,終于要熬出頭了,絕對不能有一絲絲的意外。 “老夫人放心,四夫人是個通透的,保管把這件事情做好,衡歡院那邊已經(jīng)開始亂了,下人都無頭蒼蠅似的?!睆垕邒咝α诵Α?/br> “哼,三姐兒自己有本事,把衡歡院拿過去管教,那我可插不了手,讓她亂吧,衡歡院這么好的院子,也該換個人住了?!蔽氖侠湫Γ鈿g院可是葉府最好的院子,讓葉玲瓏住了這么多年,也是便宜她了。 “老奴明白,老夫人高計?!?/br> “去請大夫,放話出去,就說我悲痛過度,已臥病在床,亂不亂的,也和我沒關(guān)系了?!边@些年在大眾面前,文氏一直都把定國公當(dāng)親兒子對待,如今親兒子去世,她總要表示一下,要不然還不知道怎么傳的呢。 “是,奴婢這就去辦,老夫人去床上躺著吧?!?/br> 很快,??翟簜鞒隼戏蛉艘?yàn)楸瘋^度暈過去的消息,外邊聽見的人又贊嘆一句,不是親子也這般親近,看來葉老夫人品性不錯。 秋棠院。 葉秋霜也是在院子里知道這個消息,看見玲瓏暈倒本來想去幫忙,可是她這個身份,又不好湊過去,只好先回了秋棠院和秋姨娘商量。 秋姨娘說讓人去外邊打聽打聽消息,她就一直靠坐在窗前,沒隔多久,天空布滿了烏云,倏然下起了大雨,院子里的宴席也不知道有沒有人收起來。 今日來了許多人,都是來祝賀三jiejie的,可是父親殉國了,父親走了,正好又是在三jiejie生辰的這一日,喜事變喪事,原本來祝賀的都變成了看笑話,三jiejie一定很難受的吧。 “霜兒,快把窗戶合上,外頭的雨都飄進(jìn)來了。”秋姨娘跺了跺腳,裙擺上都是雨珠。 “姨娘,怎么樣了?”葉秋霜過去緊張的看著秋姨娘,也許此刻滿京城的人都在想,葉氏玲瓏的父親去世了,無依無靠了,可是國公爺也是她的父親啊,她的父親也去世了。 “霜兒,這件事情是真的,國公爺是真的殉國了,而且據(jù)說尸骨無存,只找到一件帶血的披風(fēng),不日送達(dá)京城,給國公爺立衣冠冢?!?/br> 秋姨娘嘆了口氣,雖然她和定國公沒有什么感情,兩人也很多年沒有見過了,可好歹國公爺是大房唯一的支柱,國公爺這一死,大房的幾個孩子還不知道要被文氏如何磋磨呢。 三姑娘還好,有大公子護(hù)著,總歸是能護(hù)住一點(diǎn)是一點(diǎn),可是霜兒就麻煩了,沒有兄長護(hù)著,也沒有父親照拂,她這個姨娘更是案板上的咸魚,任人宰割。 “唉,霜兒,你說以后該如何是好,前些日子老夫人要你與許家的族叔定親,大公子幫你回絕了,可是如今,國公爺去世,府里就是老夫人做主,大公子自顧不暇,哪里有時間管我們,若是老夫人再提起這件事情,那你可如何是好?!?/br> 秋姨娘煩的很,她對國公爺沒有什么感情,國公爺去世,她并沒有太多感受,只是先前還盼著國公爺回來能給葉秋霜安排一個好一點(diǎn)的親事,這般看來,日后母女倆怕是要如同浮萍一般漂泊了。 “姨娘,這大抵就是命吧,若是祖母非得我嫁給許家,我們也無能為力,如今三jiejie的親事比我更懸,不過父親殉國,總歸陛下娘娘會多看顧著吧,希望祖母不會太欺負(fù)三jiejie?!?/br> 葉秋霜前幾日還想著,三jiejie如今和她交情尚可,等父親回來,她求求三jiejie,把親事定下來,如今這般看來,都是枉然。 “唉,苦了我的霜兒了?!鼻镆棠锉еβ晣@氣,三姑娘有陛下娘娘看顧,可霜兒卻不會有啊。 “姨娘,別心急這件事情,這段日子總歸是不會讓我嫁的,我想去衡歡院看看三jiejie?!?/br> “如今衡歡院的許多下人都往外跑,不想再回去了,以后葉府是誰當(dāng)家做主大家心里跟明鏡似的,都不想和衡歡院搭上關(guān)系?!鼻镆棠飮@了口氣,人走茶涼,茶涼的速度比人走的還要快。 所有人都是個明白人,知道三姑娘如今的地位來自于國公爺,國公爺一死,誰還會護(hù)著三姑娘,大公子一個養(yǎng)子,怎么斗得過四房。 “他們要走就走罷,三jiejie于我有恩,我該去看看她的?!狈凑约旱拿\(yùn)大概也好不到哪里去,得罪了文氏和不得罪文氏都會是一樣的結(jié)果。 “好,等雨停了,你就去看看吧?!鼻镆棠锟粗膺叺拇笥辏M暝琰c(diǎn)停,也希望這件事情早點(diǎn)結(jié)束。 —— 玲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到在生辰這日父親回來了,她高興極了,飛奔而去擁抱父親,卻只抱到了一件血衣,原本是白色的錦袍,如今只能瞧見血色,被撕碎的錦袍,上面滿是血色,父親不見了。 “爹爹,爹爹,你在哪,不要丟下我...” 葉樓嶼聽見動靜,坐了過來,見玲瓏眼角有淚,想必是夢魘了,只好推了推她,“玲瓏,醒醒?!?/br> 玲瓏被推醒,夢中的一切都消失不見了,眼前只剩下兄長的臉,她倏地起身,抱緊了葉樓嶼,帶著哭腔,“兄長,我夢到了爹爹,我害怕,我夢到爹爹不見了。” 這一刻,她分不清到底是現(xiàn)實(shí)還是夢境,這些年,她一直期盼著北疆無恙,有一日她可以和爹爹,兄長三個人一起過上安寧的日子,不必一年到頭難見兩次,可似乎,這個愿望再也不可能實(shí)現(xiàn)了,爹爹去世了,她再也沒有爹爹了。 葉樓嶼的臉色十分難看,抬手拍了拍玲瓏的后背,“乖,別哭。” 這些日子他一直在為細(xì)作的事情奔走,可最終還是沒有阻止事情的發(fā)生,知道父親殉國的消息,他的痛心不比玲瓏少,可卻必須記得自己是兄長,得撐起這個家。 男兒有淚不輕彈,有時候是不能。 “哥哥,你告訴我,爹爹肯定還好好的對嗎?”玲瓏的話語里帶著顫聲,她想證明那只是一場夢。 “玲瓏,對不起,父親回不來了,長眠在了北疆?!比~樓嶼閉上眼睛,連身軀都找不到了,跌落山崖,尸骨無存,只在半山腰的地方找到了一件被撕扯的不成樣子的披風(fēng),他也不想接受這個事實(shí)。 玲瓏的哭聲戛然而止,像是突然就沒有了呼吸,片刻之后叫喊起來,推搡著葉樓嶼,“不可能,我不信,我要去找爹爹,我不信,你們都騙我!” “玲瓏,你乖一點(diǎn)?!比~樓嶼抱緊玲瓏,他怕她一時沖動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父親沒了,他得照顧好玲瓏。 “我不要,哥哥,你別騙我,我想爹爹了?!绷岘嚳吭谌~樓嶼的胸前抽噎,從來沒有哭的這樣難受過,嗓音像是從喉嚨口憋出來的,嘶啞低沉,帶著絕望,她好久好久沒有見過爹爹了,“爹爹說過會回來給我過生辰的,爹爹還欠我一碗長壽面?!?/br> 以往每年她生辰的時候,爹爹都會親自下廚做一碗長壽面,雖然不好吃,可在玲瓏看來,那是她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面。 聽著玲瓏的話,葉樓嶼心如刀割,只能抱緊了她,“玲瓏,別哭,你還有我?!?/br> “哥哥,我好難受。”玲瓏的臉埋在他胸前,緊緊的抱著他。 其實(shí)這般有些越矩,畢竟兩人都不小了,不能像小時候一樣,可是誰也沒有提。 此刻,兩人互相取暖。 兩人都很難受,父親不是玲瓏一個人的父親,對于葉樓嶼來說,定國公雖然不是生身父親,卻比生身父親還要親近。 這個男人教會了自己太多,責(zé)任與當(dāng)擔(dān),他原本想著,等日后他回到自己的位置,就會給父親一個安穩(wěn)的人生,為玲瓏擇一良人,護(hù)兩人一生無憂。 可他還羽翼未豐,還不足以護(hù)住玲瓏,父親卻去世了,這輩子,他終究是欠了父親太多太多。 最終玲瓏在兄長懷里哭累了,抽泣聲小了許多,可還是不愿意松開葉樓嶼,他也沒有動,屋子里只有他們兩人,明月在外邊守著,沒有人會知道里面兄妹兩個互相舔舐傷口。 葉樓嶼輕輕地拍著她的后背,心里想的是,父親去世,玲瓏的下半輩子該怎么辦,今日之前,玲瓏是天之驕女,無數(shù)的好人家意欲求娶,可在今日之后,恐怕再也沒有人會上門了。 他們這樣的世族,兒女的嫁娶看的不僅僅是兒女本身,看的更多是兒女背后的家族勢力,葉家如今只靠父親撐著,父親去世,葉家很快就會沒落下去,玲瓏曾經(jīng)的地位,再也沒有了。 他知道幾個王府之前都有意結(jié)親,此后恐怕再難看見那些人了。 他有些慶幸,幸好玲瓏還未成親,還有機(jī)會,如果成親了,遭遇如此大變,在婆家只怕是無法安然度過下半輩子,如果嫁入了王府,恐怕不用多久就會傳出玲瓏香消玉殞的消息。 可還未結(jié)親,玲瓏的婚事很有可能被文氏拿捏在手里,如今大房凋敝,文氏要是強(qiáng)行干預(yù)玲瓏的親事誰也說不了一個不字。 葉樓嶼有心庇護(hù),可只怕,很快他也會被文氏趕出葉府,他是養(yǎng)子,又是沒有上族譜的養(yǎng)子,父親去世,文氏為了拿捏玲瓏,一定會先把他趕出去。 大楚以往有三年守喪制度,但到了如今也不是非得守滿三年,一般來說,只要守過七個月,也不會有多少流言,他就怕這七個月不夠,不夠讓他強(qiáng)大到護(hù)住玲瓏。 他捏緊了拳頭,突然有些恨意,他和玲瓏,似乎走到了懸崖邊,一不小心就會和父親一樣,粉身碎骨。 玲瓏哭久了,渾身都累,眼睛又酸又疼,已經(jīng)哭不出來眼淚,懨懨的靠在葉樓嶼懷里,兄長的懷里如今是她唯一能感覺到安全的地方,葉樓嶼不說話,玲瓏也不說話,沒多久,玲瓏就睡著了。 葉樓嶼輕輕地把人放到床上,蓋好被子,拍了拍她的手,“玲瓏,乖乖睡一覺,一覺醒來就都過去了?!?/br> 父親人死不能復(fù)生,葉樓嶼沒有這么多時間去悲痛,他得仔細(xì)考慮一下要如何護(hù)住玲瓏,實(shí)在不行,他只能求助那個他不愿求助的男人。 至于父親的死,他有機(jī)會也一定會調(diào)查清楚,可不是現(xiàn)在,父親遠(yuǎn)在北疆,他此刻是不可能離開京城的,這些事情,他總是要慢慢去做的。 葉樓嶼從玲瓏的屋里出來,合上門,“你們兩個在這里守著,不能讓任何人進(jìn)去?!?/br> “是,奴婢遵命?!泵髟潞兔飨凝R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