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瓶身上有行字:老陳醋,生產(chǎn)日期:1982年。 傅成凜看著畫,兀自失笑。 曾助理從副駕駛轉(zhuǎn)臉,想跟老板匯報一聲,他已經(jīng)把意思轉(zhuǎn)達給向舒,不料回頭就看到老板嘴角掛著一絲淡笑。 他沒敢破壞氣氛,默默轉(zhuǎn)了回來。 傅成凜回蔣城聿:【你把原圖給我?!?/br> 他朝窗外看了會兒,找出黎箏號碼打過去。 黎箏趴在桌上,正在描簡筆畫上‘醋’那個字。 手機震動,她立馬坐起來。 “傅老板,你怎么有時間給我打電話?” 傅成凜開門見山:“你那幅畫我看了?!?/br> 黎箏瞇了瞇眼,蔣城聿真是手欠。 “你不是知道我跟向舒只是朋友?” “知道又怎樣,我不是還沒長大嘛?!崩韫~在他跟前也不用再掖著藏著自己的小心眼,反正他已經(jīng)看到那幅畫。 “傅老板你可能不知道,我們年輕人暗戀一個人時,別說那個男生陪異性半夜去醫(yī)院,就是他給異性點個贊,我們都會酸好幾天,能腦補出好幾集狗血劇情?!?/br> 電話里安靜了好半晌。 黎箏知道,她這個半調(diào)侃的話,他沒法接。 傅成凜問她:“在家?” 黎箏在紙上用鉛筆胡亂寫著,“嗯,待業(yè)小青年。閑得發(fā)慌,以醋為伴,愛鉆牛角尖。” 傅成凜把她的話當(dāng)真了:“我給你介紹實習(xí)單位?!?/br> 黎箏剛才一直在亂寫,看了眼紙上,她下意識寫的是‘凜’這個字。 她拒絕了傅成凜的好意:“謝謝傅老板,不用,我不缺實習(xí)的地方。我在等何老師找到下家,繼續(xù)跟他組成師徒二人組。” 傅成凜頓了下才說:“你要實在無聊,就到gr來,中午在食堂吃飯?!?/br> 黎箏附和著:“你們食堂有什么好吃的?” 傅成凜:“螃蟹,1982年的。把你胃里的醋給中和一下?!?/br> 第三十八章 前面再過個路口就是gr大廈, 傅成凜望一眼路邊,“我上午有個會,你來了直接到我辦公室去?!?/br> 螃蟹和醋, 連年份都一樣,是很配。 要是換做以前, 黎箏求之不得。 她把手機放耳朵邊, 縮著肩膀夾住, 騰出手摁住那幅簡筆畫,拿起橡皮將剛才亂寫的有些潦草的‘凜’擦去。 擦得干干凈凈,湊近了也只能看見幾道鉛筆痕, 猜不出是什么字。 “我還挺喜歡吃螃蟹, 不過我只吃我男朋友請我的螃蟹?!彼龑χ埳陷p輕一吹,橡皮屑滾到了一邊去。 “外頭那么熱,我還是宅在家吹空調(diào)吧。不過有你剛才那句話, 我胃里的醋中和差不多了?!?/br> 傅成凜握著手機,反應(yīng)過來, 她問他食堂有什么好吃的, 不過是隨聲附和,壓根就沒打算過去。 她說不打擾他了, 她要再睡個回籠覺,就掛了電話。 傅成凜點開蔣城聿對話框, 簡筆畫原圖還沒發(fā)過來。 他沒催,耐心等著。 十幾分鐘后, 蔣城聿才有空看手機消息, 剛才秘書來找他簽字,緊跟著侄女的電話又進來。 幸好秘書來找他,不然他就把簡筆畫發(fā)給傅成凜了, 侄女還不得跟他急。 【原圖就不給你了?!?/br> 傅成凜:【怎么了?】 蔣城聿實話實說:【箏箏不讓給。】 傅成凜消化了幾秒,一張簡筆畫,他沒讓蔣城聿為難。 蔣城聿又發(fā)來:【對了,箏箏還讓我轉(zhuǎn)達幾句話給你,傳話會變味,我把她發(fā)給我的原話截給你看?!?/br> 蠻長的一段話,傅成凜逐字逐句看。 【小叔,等你有空了,你就當(dāng)閑聊一樣跟傅成凜說,讓他不用那么委曲求全刻意在乎我的心情。這段時間給他帶來這么多煩惱,我很抱歉。要不是那次朋友圈翻車,我可能就一直暗戀下去,不會跟他表白。 我突然表白,負氣搬走,把你給我的生日禮物也退了回去,還要跟他老死不相往來,又因為搬家被人半夜威脅,他壓力肯定很大。 讓他放心,我不會因為他拒絕了我,我就跟你胡攪蠻纏,影響你們的關(guān)系跟合作,感情是感情,生意是生意,我還是拎得清的。 今天我吃醋,讓他不用放在心上,沒表白前他傳點緋聞什么的,我也吃醋呀,差點成了檸檬精。這是我一個人的歡喜,也是我沒法控制的。 要是腦子能管得住心里想什么該多好。 我寧愿我沒喜歡過他。 可這又不現(xiàn)實。 等再過一段時間,我也忙起來,就沒空去想他。 慢慢也就淡了。 我昨晚回公寓拿我媽買的水果,正好在電梯遇到他,他在公寓說的那些話我全聽進去了,我不會再像之前那樣非要刻意跟他斷掉一切聯(lián)系,但也不會再主動聯(lián)系,要是以后在什么場合遇到他,我還是會跟他打招呼。 就像你說的,又不是在一起朝夕相處了好幾年,哪有那么深的感情,不是沒有他我就活不下去。 也的確是這樣。 他昨晚替我抱著水果,我很輕松,但后來我也能一個人把那么重一箱水果搬回家?!?/br> 蔣城聿:【這事就翻篇了。我之前截圖她那副簡筆畫給你,你可能誤會了,我不是讓你寬慰她,是想跟你說她吃個醋都那么幽默,應(yīng)該是沒事了,讓你不用擔(dān)心?!?/br> 哪知道,弄巧成拙。 更沒想到,傅成凜那么快就給箏箏打了電話。 傅成凜:【我忙了?!?/br> 汽車駛?cè)雊r停車場。 九點鐘有會,傅成凜到了辦公室就忙起來,跟向舒那個熱搜,他連看都沒點進去看。 曾助理發(fā)現(xiàn)老板好像不在狀態(tài),開會時一直盯著筆記本屏幕上看,鼠標(biāo)沒動,那么長時間過去還是同個頁面。 直到會議尾聲,那頁文檔也沒翻過去。 今天上會討論的是一個生物科技投資項目,散會前,傅成凜發(fā)話:“你們每人把對投資這個項目的意見和建議形成報告,最遲后天下班前發(fā)給黎箏?!?/br> 話音落,整個會議室針落可聞。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黎箏是誰。 傅成凜見狀,意識到剛才口誤了。 曾助理急中生智,“這樣,你們先發(fā)給我,我統(tǒng)一打包給黎經(jīng)理。” 至于這個黎經(jīng)理是誰,大家一頭霧水,他們內(nèi)部資料要給外人過目? 回到辦公室,曾助理給傅成凜倒了一杯冰咖啡。 剛才老板在會議上的失誤,史上頭一回。 他原本還有件老板的私事要提醒老板,這個節(jié)骨眼,有點不合時宜。 傅成凜看著電腦上的日期,他記得那事,當(dāng)時黎箏跟他表白后他就做的決定,“上個月跟你說過,今天我搬回原來的地方住?!?/br> 曾助理:“好,我以后去那邊跟您匯報工作?!?/br> 傅成凜拿了份文件打開,示意曾助理去忙。 曾助理瞥了眼文件,那不是早上已經(jīng)簽過字的?他沒吭聲,裝作什么都沒看到,退出辦公室。 午飯后,傅成凜沒像平時那樣去里面休息室午睡,他雙腿交疊,靠在沙發(fā)里支著頭,閉目養(yǎng)神。 今早的緋聞,他鬼使神差給黎箏打去電話,間接解釋澄清,還讓黎箏來rg吃飯,跟中了邪一樣。 生意上,他能將利益算計到小數(shù)點后幾位,唯獨黎箏,他始終沒去算跟她之間的合適距離。 對她有求必應(yīng)。 以至于現(xiàn)在沒原則的陷入。 爺爺昨晚說,他肯定是沒救了。 夸大其詞了。 傅成凜起身,到辦公桌上拿了手機給蔣城聿打電話。 “我搬回去了,以后有事到那邊找我?!?/br> 蔣城聿剛午睡,還沒睡熟就被電話吵醒,“箏箏都不在那住了,你還多此一舉干什么?” 傅成凜靠在桌邊,點了支煙,“趁一切還可控,回到正軌上?!?/br> “?” 蔣城聿好像懂了,也沒挑破。 換做他是傅成凜,他除非想不開了才會招惹發(fā)小的侄女,這個侄女比自己小那么多,又是全家人的掌上明珠。 要么就不開始。 一旦戀愛了,戀情順利還好,要是不順利最后鬧分手,還真影響兩家的合作。 可能他今天發(fā)的那個簡筆畫是導(dǎo).火索,傅成凜在冷靜和反思后,自然還是理智絕情的。 情感上一時的脫軌,還不至于讓傅成凜放棄目前的生活狀態(tài),而選擇被一個女人、一段感情束縛住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