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朝北，正對著北風(fēng)。

    蔣城聿從那個零食袋里拿出一塊小蛋糕，“逛超市時甜品屋搞活動，我給箏箏買了面包和一些小甜品，這個慕斯是送的，她不愛吃，就當(dāng)給你慶祝生日?！?/br>
    即便是免費贈送，也算一番心意。

    傅成凜接過來，放到冰箱里。

    蔣城聿沒拿自己當(dāng)外人，去煮咖啡，他過來除了送生日蛋糕，還想問問：“上午見沒見到箏箏？”

    “嗯。”

    “她現(xiàn)在還行吧？”

    “應(yīng)該。都說清楚了?！?/br>
    那就好。

    蔣城聿心里跟著敞亮起來，趁著煮咖啡，給侄女發(fā)消息：【醒了回消息，我過去看你，江小楠不在家吧？】

    黎箏：【沒睡，在制作視頻，就我一人在家。過來吧。】

    蔣城聿不打算喝咖啡，“給你喝吧，我去看箏箏了?！?/br>
    邊說著，蔣城聿穿上大衣，拎著兩袋東西。

    傅成凜也跟著走到玄關(guān)，蔣城聿回頭：“你別跟著我去，今天開始，我可真就不幫你了，對你，我算仁義至盡?！?/br>
    傅成凜就沒打算跟他一起看黎箏，他過來只是關(guān)門，“我自己會去找她。”

    蔣城聿放心走了。

    剛關(guān)上門，傅成凜有電話進(jìn)來。

    向舒先說了聲‘生日快樂’，之后也無比糾結(jié)。剛才關(guān)梓園打電話給她，求她幫忙。

    用了一個‘求’字。

    即便跟關(guān)梓園已經(jīng)成了塑料情，可曾經(jīng)對這個朋友也真情實感過，而且關(guān)梓園還讓家里親戚又給了她今年時尚雜志年刊的封面。

    要是不幫，她心里又過意不去。

    傅成凜沒什么耐心：“有話就快點說?！?/br>
    向舒：“聽說，你下周一要跟東昊科技合作。”以關(guān)力生物的名義，跟東昊科技開展研發(fā)合作。

    東昊科技的股東之一是何昊軒，何熠的堂弟。

    關(guān)力生物跟東昊科技是競爭對手，傅成凜投資關(guān)力生物，成了控股股東后，竟然要跟東昊科技合作。

    關(guān)梓園肯定不干。

    但現(xiàn)在關(guān)力生物又不是關(guān)梓園說了算。

    傅成凜：“這跟你有關(guān)系？你cao心cao太多?！?/br>
    向舒：“那還不是當(dāng)初我給關(guān)梓園牽線跟你合作的嗎，現(xiàn)在事情弄成這樣，我夾在中間為難呀。你以為我吃飽撐了想管這個事兒？”

    “你跟關(guān)梓園說，我當(dāng)時跟她講的清楚明白，生意就是生意，別扯人情，人情在我這里不值錢?！备党蓜C穿上大衣，拿上鑰匙下樓。

    他直奔停車位，去拿自己行李箱，其他東西沒拿過來，今晚湊合在這住。“以后不要再因為生意上的事給我打電話?！?/br>
    向舒再次爭?。骸奥犼P(guān)梓園的意思，你跟東昊科技合作，其實一點不賺錢，就跟存銀行活期一樣，不符合你商人本質(zhì)?！?/br>
    她知道，這次的合作是為了何熠，其實就是為了黎箏。

    既然是為人情，那合不合作，都沒那么重要。

    反正不影響gr賺錢。

    “不賺錢的買賣，你就給我這一次面子，行不行？別跟那個東昊科技合作了?！?/br>
    “向舒，你把你當(dāng)成誰了？”

    向舒臉色一僵。

    傅成凜的聲音夾著冷風(fēng)從電話那頭無情傳來：“我說過，朋友間舉手之勞的事，我義不容辭，但別得寸進(jìn)尺。楊麟，你還記得吧？”

    向舒有印象，是gr的元老，當(dāng)初跟著傅成凜一起創(chuàng)業(yè)，后來因為貪欲，吃里扒外，讓gr蒙受損失。

    不過傅成凜并沒有跟楊麟計較，看在他有功勞的份上，一筆勾銷。

    上次聽到楊麟消息是四五個月前，何熠報道了楊麟跟gr的勞動仲裁案，那是楊麟再次損害了gr的利益。

    現(xiàn)在楊麟跟gr鬧崩，跟傅成凜徹底鬧掰。

    傅成凜接著說楊麟：“他當(dāng)時在gr最艱難的時候，不離不棄，我記著這份人情。但人不能太貪心?！?/br>
    向舒已經(jīng)感覺他話里有話，耳邊是電話那邊呼呼的風(fēng)聲。

    外頭風(fēng)大，把大衣衣襟吹開，傅成凜用胳膊壓住衣服，單手扣上紐扣。

    他說道：“當(dāng)初你把賺的所有錢投在gr，還給周圍朋友親戚推薦gr，無條件相信我和我的團(tuán)隊，這個恩情，我也始終記著。在gr最艱難的時候，幫助過我的所有人，我至今感激，蔣城聿也承你人情，所以當(dāng)時委屈了箏箏?！?/br>
    向舒輕輕吐出一口氣。

    幾個紐扣，傅成凜一只手全扣上?！叭饲橛械臅r候可能不是還就能還清的，這些年，不用你要求，只要有機(jī)會，我都給你爭取。知道你在那個圈子里不容易，你也認(rèn)真對待你的工作和我們這些朋友，所以能幫的我盡量幫。你現(xiàn)在，管得有點寬了，跟你說過的話，你當(dāng)耳旁風(fēng)?！?/br>
    向舒薅了薅自己的短發(fā)，疼得她瞇了瞇眼。

    “我還是那句話，我至今感激幫助過我的所有人，但不代表沒底線。該幫的我會幫，不該幫的，誰求情都沒用?！?/br>
    他特意頓了下，“再說一遍，以后你那些事，你去找你父母?！?/br>
    臨掛電話前，傅成凜又說了句：“你知不知道你現(xiàn)在變成什么樣了？你那個經(jīng)紀(jì)人，該換了。不然你遲早毀她手里。”

    把手機(jī)揣兜里，傅成凜打開汽車后備箱，里面有兩個箱子，他拎了一個下來，那個是常備著出差用。

    路過花壇那邊，‘喵喵喵’的聲音傳來，不停喊，透著焦急不安。

    傅成凜放下箱子，去貓窩看，里面只有一只貓。

    ‘喵-喵’

    那只貓在里面灌木從里，夾在了樹根跟貓爬架中間，怎么都擠不出來了。

    傅成凜費了好大勁兒，巴拉開樹枝，用力推貓爬架的支撐桿，給小貓爭取掙脫的縫隙。

    ‘蹭’一下，貓竄了出去。

    崩一下，他猛起身時，大衣的扣子被刮掉了。

    扣子落在草坪里，他搓搓手背上被枯枝給刮得發(fā)白的痕跡，撿起扣子揣口袋里。

    掉的是最中間那顆扣子，看著極其明顯。

    回到家，傅成凜打開箱子，都是日常用品，沒有外套。

    他給司機(jī)打電話，撥出去的號碼又按掉。

    隔壁，蔣城聿把侄女家的冰箱收拾好，所有水果和零食放進(jìn)去，里面還沒吃完的日期不太好的，他拿出來裝袋子里，臨走帶回去他自己吃。

    這幾個月，他每次過來都是這個活。

    忙完，蔣城聿給侄女做了個水果拼盤，拼成兩個字‘哈哈’還用番茄醬滴了一個感嘆號。

    黎箏抬頭，“你還沒走？”

    蔣城聿：“......對我上點心。”

    他坐在她旁邊，看她電腦屏幕，“你天天制作視頻，一坐好幾個小時，不枯燥？”

    黎箏搖頭，“主要是我自己沒感覺好幾個小時過去了。感覺時間不夠用的，都沒時間追劇八卦?！?/br>
    屋子里除了床，就是幾臺電腦。

    這回比上次多了點東西，電腦桌上有兩個小音箱，蔣城聿伸手要拿，“你別亂動，影響到我了?！?/br>
    蔣城聿訕訕地把手拿過來，怕在這里分她心，“水果擱這里了，你記得吃，我回家看看老爺子去，跟他匯報你今天的狀態(tài)?！?/br>
    黎箏頭也沒抬，抽空揮了揮手。

    門關(guān)上。

    沒過一分鐘，敲門聲又響了。

    黎箏揉揉腦袋，她以為是小叔忘了拿什么東西，小跑著過去開門，“來啦來啦?！苯Y(jié)果貓眼里的人是傅成凜。

    “箏箏？是我?！?/br>
    “我不瞎?！?/br>
    黎箏拉開，她人堵在門縫里，“有什么事？”

    傅成凜先鋪墊了一下，怕她拒絕幫忙，“今天我陽歷生日?！?/br>
    黎箏很大方：“傅總，生日快樂。就這事兒？我還在忙，我小叔來了我都沒顧得上跟他說話?！?/br>
    傅成凜指指大衣，“扣子掉了?！彼f這么多，是想讓她幫忙給縫上去，她手巧，玫瑰花領(lǐng)帶都會折，這個應(yīng)該不在話下。

    黎箏視線從他衣服挪到他臉上，“下樓，往前面走一百米，左拐，早餐店那條街上，第五家門面，很小一個，專門補(bǔ)衣服，修拉鏈，扦褲腳，還縫紐扣，手藝很好?！?/br>
    傅成凜：“......”

    第六十四章

    傅成凜頂著嚴(yán)寒去了那家裁縫店, 門口掛著一個手寫的牌子：【今天休息，家里有事！】

    不時，牌子被風(fēng)吹著撞到卷簾門上, ‘哐啷’一聲。

    迎著風(fēng)，傅成凜拿手摁住缺了紐扣的地方。

    寒風(fēng)吹得樹枝亂響, 出來的人明顯比平時少。

    在家門口躊躇片刻, 傅成凜再次敲響了鄰居家的門。

    開門就得吃冷風(fēng), 黎箏躲在門后，只開了一條縫，即便這樣, 長發(fā)也被吹得胡亂飛起。

    她拿手巴拉到一旁, 瞅著他大衣。

    傅成凜解釋：“店門沒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