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倒也沒做出什么特別過分的事,就是冷眼幾次, 陰陽怪氣幾句。 趙明溪之前有一次想說,卻又拿不出張玉芬苛待她的證據(jù),只好不了了之。 其他幾個員工則覺得張玉芬資歷老,沒必要和她過不去,于是也不可能和趙家人打小報告。 而這趙家人更沒人察覺。 但沒想到今天趙湛懷特地從公司回來,就是質(zhì)問這事兒。 張玉芬瞬間明白了是什么事兒,但是卻不以為意,還對那鐘點工阿姨道:“大驚小怪。即便是知道了我對明溪小姐態(tài)度不好,又能怎樣,總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兒把我開了吧?頂多也就是口頭教訓(xùn)兩句?!?/br> 鐘點工阿姨不太服氣地看著她敲門進(jìn)了書房。 雖然覺得她很討厭,但也覺得她說的是事實。 不過是態(tài)度問題而已。張玉芬在趙家干了這么多年,趙家人一直都很尊敬她,不可能為了這點小事…… 結(jié)果這個念頭還沒閃過,書房里猛然傳來趙湛懷提高了八個度的聲音:“小事?你一個保姆逾越了你的本分,你管這叫小事?!你知不知道因為你這些小事,明溪她——” 書房里趙母訝然:“明溪她怎么了?!” “沒什么?!壁w湛懷焦頭爛額,不敢說趙明溪要和他們劃清界限的事情,只能道:“就因為這些事情,明溪離家出走了。” 趙母莫名其妙:“明溪離家出走的次數(shù)還少嗎?你上次不是還看過她,說她生日宴左右就會回來嗎?你今天突然發(fā)這么大火干嘛?” 趙湛懷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只鐵青著臉盯著嚇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張玉芬:“行了,你拿筆錢走吧?!?/br> 要讓明溪回來,趙湛懷目前也沒有別的好辦法。送東西過去好像沒有誠意,如果解雇張玉芬的話,明溪說不定能在生日宴之前回來,那樣的話家里還能維持穩(wěn)定。 張玉芬腦袋嗡地一聲不敢置信,臉色煞白,張大了嘴巴。 趙母也一頭霧水地站起來:“讓她給明溪道個歉不就行了嗎,為什么還得趕人走,她這一大把年紀(jì)也四五十了還能去哪里工作?” 外面的幾人聽見了書房里的動靜,也全都面面相覷,驚訝至極。 今天趙湛懷是怎么了,平時很溫和的一個人,為什么突然要解雇人? ========= 趙湛懷這邊還在僵持。 明溪則正在被國際班的班主任叫出去。 明溪還以為班主任是要責(zé)怪自己快上課了還在說話,但沒想到班主任是關(guān)心她從普通班轉(zhuǎn)過來有一段時間了,學(xué)習(xí)是否吃力,是否跟得上。 班主任盧老師和顏悅色道:“明溪,明后兩天是十月份的月考,你要是覺得吃力的話,可以以進(jìn)度還沒趕上為由,申請不參加?!?/br> 明溪有些不解,怎么班主任話里話外的意思好像是,不想讓自己參加這次考試? 班主任避開她的視線,呷了口茶,愁苦地壓低聲音道:“其實是這樣的,主要是國際班每次平均分都和另外兩個班差很大一截,差的越是多,我面上就越無光——所以你要不從十一月份的考試開始參加?轉(zhuǎn)班這種情況,學(xué)校是允許申請第一次缺考的?!?/br> 明溪瞬間懂了。 在a中,這三個班是獨立在普通班之外的,學(xué)習(xí)進(jìn)度超過普通班何止幾本教科書。 別說年年參加國家競賽獨步凌霄的金牌班、和成績均衡發(fā)展的常青班了,就連國際班,所學(xué)習(xí)的知識范圍也是超了普通班一大截。 可以說普通班二十幾個班就沒辦法和這三個班相提并論。 每次的考試試卷也全都不是一套。 而明溪卻是普通班常年中下游。 唯一考得最好的一次,是意外到了普通班的年級第三。 可即便普通班的第一名,也可能就相當(dāng)于這三個班的末游。 換句話說就是明溪不夠格。 本來班上就有傅陽曦這種心情好時飆個全班前幾,心情不好時亂填答題卡的人,來不定時拉低班級平均分。 再來一個從普通班轉(zhuǎn)過來的,豈不是又要再拉低一下平均分? 班主任最近其實很心梗,只是沒表現(xiàn)出來。 明溪不知道該怎么跟班主任說自己以前考試都是被下了debuff,現(xiàn)在通過吸收傅陽曦的氣運,已經(jīng)攢到了66棵嫩苗,對自己考試的影響已經(jīng)大大減少了。 以她的水平她絕對不可能是國際班的倒數(shù)第一! 她只能裝作沒聽懂:“但是老師,我想?yún)⒓涌荚嚒N疫@陣子把進(jìn)度都追上了,也剛好想看看自己現(xiàn)在到底什么水平。” 班主任有點著急:“主要是咱們國際班每次都是墊底……” 明溪打斷他的話:“三個班總共多少人,一百五十人是嗎?萬一我這次能考進(jìn)前二十名呢?那應(yīng)該就不會是拉低平均分的存在吧?!?/br> 班主任張大嘴巴看著她,可能覺得她有點不知天高地厚。 小女孩真愛做夢。 前二十那都是什么人,沈厲堯那一隊校競隊的人都占據(jù)六個了,其他也全都分布在金牌班和常青班,他們國際班幾乎沒人考進(jìn)前二十名過。 見勸說明溪無用,班主任只好放她走。 但是班主任對即將到來的月考更加愁眉苦臉了一點。 因為有了這檔子事,明溪心里也壓了個包袱,這場月考一定要考好,至少不能拉低班級平均分。 回到教室之后午休她都在刷題。 傅陽曦知道她把考試看得很重要,于是也沒打擾她,中午叫外賣故意說手滑,多叫了一份飯,只能給她吃。 明溪風(fēng)馳電掣地寫完一份卷子,匆匆吃完后往旁邊一放,也沒注意傅陽曦為了不從她身后走,翻窗子去丟了外賣盒。 全班震驚地看著這一幕。 明溪刷題刷到天昏地暗,直到下午第二節(jié) 課另一個文藝中心的楊老師來找她,說過段時間校慶活動主持人的事情。 “為什么是我?” “你還不知道吧,你現(xiàn)在熱度很高?!蔽乃嚄罾蠋熜χUQ?,道:“不過還沒選定是誰呢,看你報不報名,我建議你報個名?!?/br> 楊老師走之后明溪打開論壇看了一下,才發(fā)現(xiàn)在鄂小夏那件事情之后,自己就已經(jīng)變成今年的?;?。 往年校慶、元旦這種節(jié)目的主持人,不是趙媛就是另外一個擅長主持表演的男生。 而今年可能因為自己比較新鮮的緣故,竟然在論壇的呼聲格外的高。 但同時論壇也有人質(zhì)疑:“這不是搶了趙媛的?;^又要搶趙媛的主持人權(quán)利嗎?” “而且咱們學(xué)校的校慶視頻要上電視的!別光論長相好嗎,不管怎么說得選一個成績特別好的吧?普通班轉(zhuǎn)來的繡花枕頭怎么成績也好不過前校花吧?” 不過也立馬就有普通班的人反駁:“普通班和你們那三個班一直都不是一套試卷,也就是說兩個?;◤膩頉]同臺比拼過,誰給你的臉就這么斷定趙明溪沒有趙媛成績好?她好歹也考過普通班第三?!?/br> 三個班的人一向高高在上。下面立刻有人開嘲諷:“就你們普通班那簡單到用腳趾頭都能考滿分的試卷?考到第三有什么難的?jiejie閉著眼都能考到。” 接著就吵起來了。 最后有一層樓一錘定音:“吵什么吵,不是馬上就十月月考了嗎,等著看兩人成績唄?!?/br> 明溪整個一目瞪口呆,媽耶,這什么情況。 這主持人誰愛當(dāng)誰當(dāng)去!她又沒說要和趙媛?lián)專?/br> 但是十月份的月考她還真的必參加不可了。 還說她是繡花枕頭,她倒要看看誰才是繡花枕頭。 明溪擼起袖子就回到班上繼續(xù)刷題。 ========= 趙明溪這邊壓根沒有想當(dāng)主持人的心思,但是常青班那邊卻先不樂意了。 往年主持人毫無疑問都是從他們班出,今年憑什么論壇一大部分人傾向于國際班的趙明溪? “趙明溪她配嗎?你們不要只看臉好不好?”蒲霜見趙媛趴在桌子上,忍不住為她打抱不平,短短幾天,什么都被趙明溪搶了。當(dāng)了兩年的校慶主持人也要沒了。 有個男生道:“她的確很好看?!?/br> 蒲霜鄙夷道:“你們男生就知道看臉,除了臉?biāo)€有什么?!普通班就算前幾名來了咱們這棟樓也是倒數(shù)!更別說趙明溪也就一次發(fā)揮超常,其他都是普通班中下游!而媛媛每次考試穩(wěn)定咱們?nèi)齻€班前二十名,這種光輝戰(zhàn)績當(dāng)主持人宣揚(yáng)出去不是更正能量?” 男生說不過她,只好認(rèn)同了:“只有臉,不聰明,確實是少點什么。” ?;ㄊ录w媛輸了趙明溪一籌。 趙媛本來以為自己可以不在意的,畢竟自己又有家人的寵愛,成績又好又聰明,芭蕾鋼琴都會。 但是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受——看到論壇上以前經(jīng)常討論自己的那些id,現(xiàn)在都紛紛開始討論國際班的趙明溪,她很難不產(chǎn)生一種微妙的嫉妒感。 一方面告訴自己,這只是暫時的,這些人圖個新鮮感,過陣子就會將注意力落到自己身上。 另一方面忍不住開始點開趙明溪的那些帖子看,并且搜索“趙明溪”和“zmx”兩個關(guān)鍵詞,像成了癮一樣,試圖從那些她的照片里找到她的不完美的地方,然后告訴自己,她也沒什么了不起。 趙媛也覺得自己這種狀態(tài)不行,輸了一次,并非會一直輸下去。 很快她就可以在別的方面贏回來。 她定了定神,開始準(zhǔn)備十月份月考。 正如那些人所說,這是她和趙明溪第一次同臺考試。 …… ========= 考試氛圍很快來到。 考試當(dāng)天的早自習(xí),班主任盧老師從外面巡視,發(fā)現(xiàn)趙明溪雖然是從普通班轉(zhuǎn)來的,但是認(rèn)真又刻苦,光是這種精神和態(tài)度,盧老師就對她好感倍增,都有些后悔昨天上午讓她別參加考試那種話了。 但是有好感歸有好感,盧老師想到自己即將扣光的績效,還是頭皮發(fā)麻,心情沉痛。 明溪自己的最終目標(biāo)是擺脫女配厄運,考上自己力所能及的最好的大學(xué),沒有了趙家,她就又還是那個從北方小鎮(zhèn)出來的趙明溪,只有好的大學(xué)才能改變命運。 一個普通的十月月考固然只是小事,但她也必須全力以赴。 她這么一刷題,兩耳不聞窗外事,轉(zhuǎn)眼就到了發(fā)考卷之前,監(jiān)考老師讓同學(xué)們把座椅搬開。 這還是明溪重生以來的第一場考試。 說不緊張是假的。 她看著自己盆栽里羸弱的六十六株小嫩芽,扭頭對一只手支著刺猬紅毛腦袋、一只手胡亂翻著書頁,視線不知道為什么一直發(fā)呆地落在自己身上的傅陽曦道:“我有點緊張。” 她一看過去,傅陽曦立馬收回視線。 聽到她的話后,傅陽曦才假裝若無其事地才看到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