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jié)
有人接了一句:“正如老大脖子上的黑金骷髏鏈子,已經(jīng)徹底消失不見了嗎?” “什么玩意兒?滾!”傅陽曦一臉嫌棄,抓起一本書砸過去,那男生趕緊一躲,書本砸在黑板上發(fā)出“啪”地一聲清脆的響。整個班上登時笑場,空氣中散發(fā)著快活的氣息。 明溪笑起來,忽然覺得這一幕有點眼熟。 她一回想,這不就是自己上學(xué)期剛開學(xué)不久,向盧王偉提出要和傅陽曦坐同桌以后,回到班上時,班上熱鬧的氛圍嗎? 簡直一毛一樣。 記憶果然是個輪回。 一瞬間覺得是昨天發(fā)生的事,但是再一看日歷,又已經(jīng)過去了大半年。 見明溪看過來,傅陽曦忽然有點面紅耳赤,趕緊挽救一下自己的形象:“別聽他胡說八道,什么黑金鏈子,我的審美有那么糟糕嗎?!主要是那兩天吧,柯成文和校外的幾個人打了摩托車的賭,不穿得殺馬特點,不足以在氣勢上碾壓對方。” 柯成文在后面如烏龜出洞,把頭探過來:“等等,是我打的賭?我怎么記得是曦哥你——” 傅陽曦眼神冷冷瞟過去。 柯成文:……fine. 柯成文:“記起來了,是我?!?/br> 明溪快笑死,道:“其實也還行,和你很搭。” 很搭?什么意思?她的意思是他當(dāng)時就很殺馬特? 傅陽曦惱羞成怒,剛要開口。 明溪就道:“當(dāng)時你趴在桌子上,抱著一件運動外套,不耐煩地抬起頭來,眉眼一擰,掃我的那第一眼,我就覺得又酷又帥,就是這種感覺你知道嗎?” 明溪在本子上畫了一顆小心臟,又畫了一支箭頭穿過去。 傅陽曦裝作漫不經(jīng)心地瞥了一眼,結(jié)果差點把自己嗆到。他咳了一聲,把手中的書嘩嘩翻了幾頁,竭力想讓自己嚴肅點,但是還是控制不住耳根的紅。 明溪可太愛調(diào)戲傅陽曦了,看他這樣,她哈哈笑起來。 一旁的柯成文:“——” 女人的嘴騙人的鬼。 他敢打賭,趙明溪第一眼看見傅陽曦,絕對沒有一見鐘情。 話說到這里,柯成文心里就有個疑惑,不得不問了。 他問趙明溪:“那你一開始轉(zhuǎn)班,對著曦哥拼命吸什么?” 傅陽曦也想起這茬,趕緊支棱起耳朵。 明溪瞅了眼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慢慢漲到六百多棵小嫩苗的盆栽。她當(dāng)然也糾結(jié)過,要不要對傅陽曦說出真相,告訴他自己一開始其實是為了氣運接近他的,但是明溪后來想過,其實告不告訴,都不重要了。 說出來是徒增傅陽曦的扎心。 她知道傅陽曦不會因為這么點兒事和她鬧脾氣,就算鬧脾氣,也是哄一哄就好了,他一向很好哄。 可是他難過的話,她也會很心疼。 反正重要的是以后,她已經(jīng)不再是因為氣運而靠近他。 她已經(jīng)是全身心地喜歡他了。 于是,明溪撒了個小小的善意的謊言,道:“其實那段時間,就是因為曦哥身上的沐浴露味道很好聞,我忍不住多吸幾口。” 破案了,原來是這樣。 柯成文嘖嘖稱奇:“曦哥,你得感謝你那幾天用的沐浴露,不然說不定趙明溪還喜歡不上你?!?/br> “……???” “你找死?”傅陽曦臉色一下子臭了,這說的是人話嗎? 他暴跳如雷,拎起手里的書就砸了過去。 托柯成文的福,這天下午明溪又趕緊去哄,自己不是因為沐浴露的味道喜歡上他的。 #因為一瓶沐浴露引發(fā)的血案# 但是隨即幾天之后,明溪就見傅陽曦買回來好幾箱當(dāng)時用的那種沐浴露,晚上洗完澡香噴噴后,還假裝若無其事地在明溪旁邊晃來晃去,一臉‘怎么還不來吸我’的欲言又止。 明溪:“……” 完了,該不會今后幾年都得用這款沐浴露了吧。 五一假期之后,明溪的盆栽已經(jīng)積攢到了612棵。 越往上積攢得越慢,最開始很多有用的事情,比如說發(fā)短信、送甜品,到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不會增長氣運了。 她懷疑是不是得自己和傅陽曦結(jié)婚,才能達到最后的999棵。 但是明溪倒也不急。 從一開始她的目標(biāo)就只是填補自己的負面氣運,只要成為一個不會被負面氣運拖累的普通人就好了。 她也沒想過非得擁有女主光環(huán)。 但是隨著嫩苗逐漸增加,明溪還是感覺到現(xiàn)在自己的運氣和先前最倒霉的時候有著天翻地覆的變化。 比如說她走在cao場上,一個籃球直直砸過來——這要是在以前,鐵定會直接把她的臉砸腫,但是現(xiàn)在,卻會莫名被旁邊跑過來的一個體育老師擋一下。 明溪:“……” 明溪現(xiàn)在知道女主氣運是什么了。 這可不是順風(fēng)順?biāo)畣幔烤瓦B快要砸過來的籃球都落不到她身上,運氣簡直絕了。 ========= 五月十三號是周日,距離高考還有不到一個月。 春末夏初,略微有些炎熱,草木瘋長。 明溪每個周日去高教授那里已經(jīng)成為傳統(tǒng),但是這次可能是高考前最后一次去了。 畢竟要專心備考。 “上次買的保健品高教授根本不要,好像已經(jīng)過期了?!泵飨自诘厣希瑥墓褡永锼压纬鰜砩洗伪桓呓淌谌映鰜淼亩Y物,感慨了一聲:“浪費?!?/br> “那老頭兒真是比我還難伺候。”傅陽曦喝了口水,走過來道:“去年就跟他說院子里雜草瘋長,草堆太干燥容易起火,他還把我們罵了一頓趕出來了。后來雇了個人趁著他不在,把院子里草全都除了一遍,他回來還是抄著掃帚把我揍出來?!?/br> 然而這老頭兒快一年的時間里,不知幫了明溪多少。 傅陽曦道:“要不這樣吧,這次送酒?!?/br> 明溪有了主意,仰起頭道:“還有,先不說是帶給他的,我們?nèi)サ臅r候就拎著,然后走的時候裝作忘了拿。他又不知道我們地址,總不至于寄還回來?!?/br> “哦,還有,給他孫子買幾件夏天的襯衣吧,夏天快到了?!?/br> “小機靈鬼?!备店栮厝滩蛔⌒Γ鄟y明溪的發(fā)頂:“那這樣吧,先送你過去,然后我去買襯衣和酒。” 明溪也道:“好?!?/br> 不然等下明溪遲到,高教授又不高興了。 高教授家地址偏僻破舊,在巷子深處,周圍住的都是一些老頭老太太。但是高教授這人性格古怪,和周圍鄰居也相處不好,于是大多都是閉門不出的。 這天天氣炎熱,明溪過去的時候,他正在自己和自己下棋,他孫子坐在一邊看墻洞里的螞蟻。 明溪放下東西,很費勁地問出了小孫子想吃什么,然后打算去買菜。 高教授瞥了她一眼,雖然臉上還是一如既往冷冰冰的,但是心里其實是有點不舍的。 這大半年以來,也就趙明溪每周末過來時,這破屋子里會有點兒人氣。 她一走,屋子里又恢復(fù)了蕭條死寂的樣子。 很快趙明溪就要高考,高考之后肯定不會在本地待了,大概率出國讀書,那么以后的日子又要恢復(fù)成他和孫子二人相依為命的一潭死水了。 “我和你一起出去買。”高教授拍拍褲腿上的灰,站起來。 明溪趕緊道:“我去就行了。” 高教授不耐煩道:“米沒了,你一個小姑娘扛不動。你去買菜,我去買米,一去一回二十分鐘不會有問題,我孫子是自閉癥,又不是傻子?!?/br> 明溪只好閉嘴。 臨走前高教授讓他孫子去房間里玩,然后把屋子兩扇門都鎖好了,前門從內(nèi)鎖的,后門是一道從廚房開的小門。 他和趙明溪一塊兒從小門后面的菜地穿過去,從后山小路去菜市場。 安安靜靜的午后,炎熱的太陽宛如熱浪。 趙媛看著趙明溪進了那破屋子,但是卻沒見趙明溪出來。屋子里一片死寂,是在睡午覺嗎? 趙媛站在巷子中,抬眼看了眼狹窄的天,又去盯了眼四周——她來過好幾次,確認過,沒有監(jiān)控。 趙媛手腳都哆嗦起來。 假如放一把火的話,瘋狂的火舌會順著屋子里的一切布料燃燒,這種老房子在噼里啪啦的烈火的燃燒下,根本毫無抵抗之力。 也不是電梯房,不會和學(xué)校那種地方一樣有消防栓。 她不知道大火燃燒的速度是否足夠快,是否能夠支撐到消防車到來之前,將趙明溪困在里面燒死。但是這個地方,巷子深處,消防車就是想開進來,都很困難。 她最近看了很多的新聞,知道一場火燃燒的速度可能沒那么快,還得加點東西——趙媛看了眼自己弄來的油罐。 可是,如果里面的人破窗而出呢。 是不是還需要把窗戶和門從外面鎖起來? 那樣的話,趙明溪就會消失了。 不消失的話,燒傷也行,假如她臉毀了,還有人會喜歡她嗎? 傅陽曦也一定不會待在她身邊了。 趙媛心跳飛快,血液飛竄到嗓子眼。 她想起十五歲那年,趙明溪還沒來到這座城市之前,她的人生明明一切都好端端的。 她坐在花園里蕩秋千,趙母笑吟吟地坐在一邊看書,保姆端來兩杯英式紅茶。 衣櫥里無數(shù)漂亮的裙子任由自己挑選,自己讀著最好的學(xué)校,身邊朋友都簇擁著自己。 趙湛懷溫柔體貼,周末來接自己,惹得一眾女生對自己羨慕無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