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

    作為誘餌，為我而死吧。

    ■

    “琴酒在這里，對嗎？”

    草薙翻了個白眼。

    如果這幫來勢洶洶的家伙沒有搞錯的話，這倒算得上他第一次知曉陌生來客的姓名。雖然這個名字聽起來就不像是真名，但仍舊是他們距離拉近的一步飛躍，而且這種酒代號聽起來就很酷。草薙胡思亂想著，覺得被拽脫臼的胳膊沒有那么疼了。

    如果是折斷，身體可以自行修復(fù)，偏偏溫柔一些的脫臼讓他無計(jì)可施。襲擊者大概是考慮到不能讓他在這里就死掉，他們的下手極其有分寸，反倒造成了草薙的困境。他被快速地蒙上雙眼，甚至只看到了一角臟污的小巷子。

    他的額頭緊貼粗糙的墻壁，接觸的部位傳來極力摩擦的疼痛感，見到他沒有第一時間回答，那人又將他狠狠撞到墻壁上，“我在問你問題，啞巴了嗎？”

    第二次的沖擊讓他眩暈了一瞬間，同時嗅到一點(diǎn)血腥味。頭皮被扯得生疼，他突然有些想抱怨他們虐待俘虜了。草薙合上眼，不知道應(yīng)該回答是或不是，他喃喃自語，聲音里帶著微不可查的笑意：“琴酒是……誰？”

    今天也和平常一樣，沒有什么值得關(guān)注的事情發(fā)生。

    草薙基本上依靠網(wǎng)購解決問題，毫無負(fù)罪感地使用著某位留下來的可觀遺產(chǎn)。他最多因?yàn)閲L試不同的自殺體驗(yàn)出門閑逛，然后夜不歸宿——最近這種情況幾乎沒有發(fā)生過，因?yàn)榍倬埔娮R他連房門都不鎖的日常生活后，不留情地奪走了唯一的那把鑰匙。如果溜出去，恐怕他一晚上都別想回來了。

    這是理由之一。

    另一個理由，則是徘徊在附近的陌生人。

    除了耐痛能力，值得他自豪的恐怕只有直覺了。從某個時間點(diǎn)開始，周圍聚集了讓他覺得不妙的某些人群，盡管裝作是路人，但是，他很快發(fā)現(xiàn)，有許多遮遮掩掩的目光落在沒怎么擦過的窗戶上，擺明了在觀察這座屋子。

    剛開始時，他們的目光還是分散的，應(yīng)該只是從別的地方一路鎖定這里的區(qū)域。然而幾天過后，探尋的眼睛很快完全確定了他們的目標(biāo)，草薙嘆了口氣，這幾個假扮路人的家伙甚至還在路上撞到他幾次，以方便安裝竊聽器之類的東西。

    只是沒想到對方的組織行動這么急躁。

    還沒走出多遠(yuǎn)，他就被幾個人嫻熟地綁到小巷子里，只差塞住嘴巴。小弟模樣的家伙甚至給脫臼的手臂都好好綁上麻繩，草薙頓時不知道吐槽他們什么比較好。他的發(fā)言可能惹惱了某些人，寬大的手掌強(qiáng)硬提起他的短發(fā)，緊接著又是一巴掌將他扇得暈頭轉(zhuǎn)向。

    “你還在裝什么呢？嗯？”不滿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接著，草薙感覺到他的腹部挨了一腳。巨大的沖擊讓他暫時說不出話，只能蜷縮在角落里，“看來我們綁架了一個廢物，還是趕緊把他的尸體丟掉吧?！?/br>
    對對對，快點(diǎn)殺了丟掉才是正確的，畢竟過了這么多天，我連他的代號都不知道。

    草薙在心中瘋狂為他的觀點(diǎn)喝彩。

    但是很不巧，比他稍微冷靜一點(diǎn)的同伴制止了兇殺案發(fā)生：“他還有用處?！?/br>
    是個聽起來要年輕少許的男人，草薙忽然有種不太妙的預(yù)感，他愣了幾秒，對方已經(jīng)提起了他脫臼的手臂。一陣讓他直冒冷汗的劇烈疼痛后，手臂被接了回去，青年喘息著抬起頭，似乎想看到兇手的臉。

    他的眼睛上蒙著黑布，這嘗試明顯是徒勞的，但是抓住他手腕的男人心情似乎變得不錯。草薙想從他虎口抽走自己的手：“放開我?！?/br>
    “還以為你會跪地求饒……喂，我們可把你的底細(xì)查清楚了，你和琴酒那家伙根本沒有任何關(guān)系不是嗎。”男人逐漸收緊手掌，將他牢牢鉗制，“干脆帶我們?nèi)ヒ娝?？這樣我們會留你一條命。他和你沒有任何關(guān)系，出賣他也不需要什么負(fù)擔(dān)，還是說……你需要什么好處？”

    草薙忽然想說一句“他的臉長得比較好看”，礙于自己沒有見過這位兇手的臉，會顯得比較不客觀，于是悻悻住嘴。他聽到旁邊的雜魚們已經(jīng)開始發(fā)出調(diào)笑的聲音，口中不干凈地傳出些葷段子，決定還是強(qiáng)硬一些：“我不知道。”

    “你確定？”

    “放開?！?/br>
    來回丟皮球應(yīng)該徹底惹惱了這個算得上頭領(lǐng)的男人，后者動作輕柔，如同撫摸著珍貴的寶物般觸摸著他的指尖，下一秒，他聽到令人牙酸的扭曲聲音。草薙還是第一次見到有將別人手指生生擰斷癖好的男人，對方小心翼翼地捧著他的一只手，“你還打算招嗎？我開始倒計(jì)時了哦，三、二……”

    “我——”

    倒計(jì)時還沒有結(jié)束，男人已經(jīng)破壞規(guī)則地折斷下一根，草薙在心底嘆了口氣，口中顫抖著回答：“我、我知道他準(zhǔn)備做什么……他和他的同伴約好了在碼頭倉庫見面，現(xiàn)在應(yīng)該正準(zhǔn)備從我家里出發(fā)……”

    “你們的信物呢？”男人俯下身問。

    “什么？”

    草薙茫然地問道。

    他的聲音成為了最后的稻草，男人不耐煩地丟開他的手臂，嘖了一聲，“這小鬼都不會叫兩聲，沒趣。不用管他，隨便丟到那里就行，我還以為琴酒換了口味——結(jié)果他什么都不知道，連當(dāng)成人頭禮物送給那混蛋的價值都沒有?！?/br>
    他抽出安裝了消/音/器的手/槍，對準(zhǔn)倒在地上的人開了兩槍，滿意地看著血泊蔓延。其他伙伴則嫌棄十足地把“尸體”丟到垃圾堆里，以求一時半刻的掩蓋，草薙清楚地聽見其中某個有特殊愛好的抱怨了一句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