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往日人山人海的寬大辦公室里,此時只有夏貽晚一個人。在將近一百多張電子稿件里一一對照著,終于找出丟失的那一份。 一條波西米亞風(fēng)輕奢長裙,由卡洛琳的設(shè)計師親自cao刀,風(fēng)格與m的精簡干練風(fēng)全然不同。 即便先前空閑時夏貽晚曾拿著這一張張稿紙描繪練習(xí)過,現(xiàn)在對照著電子檔獨立繪制也需花費不少功夫。 捏著鉛筆,她先畫出人.體,然后打了白模草稿,一點一點向上添加墜飾。 手旁突然被放了個什么東西,夏貽晚分出一點注意朝那看去,發(fā)現(xiàn)是一杯奶蓋紅茶。 錢墨坐在自己位置上,面上浮起一層薄汗。 “附近只有這一家,也不知道你喜歡什么口味,就買了比較大眾的?!?/br> 女孩面上浮現(xiàn)出天真無邪的笑顏,那其中沒有隱藏任何情緒。 夏貽晚拿過那杯飲料,杯壁上水珠沾染著她的手指,冰冰涼,很舒服。 “謝謝。” 過了很久,她才小聲回應(yīng)。難得有人這般對待自己,夏貽晚居然有些不知所措,就連感謝的話語都變得極難開口。 錢墨也躊躇著:“貽晚……我可以幫忙的,你盡管叫我就好?!?/br> 盡管夏貽晚看著稿紙,不停地修改曲線,但她的嘴角仍然不受控制地勾起。 “好。” 他人小小的關(guān)心照料,都能在夏貽晚心底投下一大片暖陽。 她花了整整一晚上,對照著電子稿件,終于原封不動地描繪了一張全新手稿。 第二天,夏貽晚帶著前一夜的努力再次面對金思言時,趙辭秋也給了她一個不小的驚喜。 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他將一個u盤連上電腦,播放了一段無聲視頻給大伙看。 固定視角,黑白畫面,很顯然,這是一段監(jiān)控。 “我從來沒提起過,工作室里一共有兩個微型攝像頭。一個在我辦公室,一個在資料室門口?!?/br> 夏貽晚的視線隨著他手指方向,看到屏幕正中央出現(xiàn)的那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微型攝像頭的高清像素,以及金思言不慎轉(zhuǎn)身而完全暴露在鏡頭前的面龐,成了此時此刻最有力的反駁證據(jù)。 “我認(rèn)為,也許現(xiàn)在我們沒有必要給你一個稿紙丟失的說法,”趙辭秋單手撐著下巴,狹長的眼睛瞇起,不善的視線直直投向金思言。“但是,可否金小姐解釋一下,為什么在零點時分出現(xiàn)在我們工作室的資料室門口呢?” 因為趙辭秋的這句話,金思言面色瞬間慘白,飄忽的視線直接暴露了她藏在內(nèi)心那些不堪的秘密。 “當(dāng)然,如果金小姐不愿意給我們這個說法,那我不介意將這段視頻發(fā)到卡洛琳總裁的郵箱里?!?/br> 夏貽晚什么話都沒有說,只是安靜地看著金思言。昔日女人周身的囂張不復(fù)存在,如今她只是垂下頭,無聲地承認(rèn)自己做過的一切。 一場轟轟烈烈且幼稚的鬧劇,以金思言有意陷害,就此落下帷幕。 事后,夏貽晚要求單獨與金思言交談。 她問道:“可否請教思言姐一個問題,為什么那么針對我?” 這個問題,從m工作室接下卡洛琳合作項目開始,就一直困惑夏貽晚,紙質(zhì)現(xiàn)在。 金思言一笑,即便原形畢露,看著她的眼神中也滿是蔑視。 “你以為你是被林様藏在鳥籠里的金絲雀,時時刻刻都被他護(hù)著嗎?” 夏貽晚一愣,毫無防備地聽到那個人的名字,心也隨之而來地狠狠抽了一下。她原以為,這么長時間過去,這么多工作充斥著自己,忙碌了生活,那個名字已經(jīng)再也對她造不成任何沖擊。 誰知,現(xiàn)實卻恰恰相反。 金思言捕捉到她的這一細(xì)微表情:“戳到你痛處了?看你現(xiàn)在這樣子,和林様分開了,是他不要你了吧?” 耳旁是女人喋喋不休且愈加猛烈的嘲諷聲音,金思言用她自己的方式,企圖來刺激夏貽晚的神經(jīng)。 終于,她說累了,聒噪聲漸漸平息。 夏貽晚的視線被睫毛遮擋住,捉摸不透此刻她的情緒。 “說完了嗎?”還處在得意囂張之中的金思言,悄然聽到面前垂著頭的女孩低聲卻鎮(zhèn)定的聲音。 金思言:“你說什么?” 夏貽晚抬起頭,投放至她面上的眼神冷若冰霜。 “說完了的話,我想糾正你的一個誤區(qū)。” 聲音雖小,卻極好地震懾了跟前之人。 夏貽晚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的確是分開了,不勞費心,還有,是我不要他了,望周知?!?/br> 作者有話要說: 現(xiàn)在的林様:行。 第四十章 的林様:qwq 第21章 卡洛琳品牌的工作已經(jīng)全部交接完畢,m工作室此階段的合作也暫時告一段落。 團(tuán)隊所有人都有一種解放般的輕松快感,三兩成群,他們商量著去哪慶祝這久違的休閑時光。 夏貽晚沒有出聲,任由他們吵著鬧著,她只是安靜地笑著,看向那幾位同事。 最后商定下來,周五晚上去西河區(qū)一家網(wǎng)紅烤rou店聚餐,連帶著隔壁的ktv一塊包場。 “貽晚和墨墨來不來?” 談笑間,聚餐組織人的視線投向夏貽晚。 被點到名,夏貽晚抬眼。 西河區(qū)離家有些遠(yuǎn),她興致不算高。 “我……” 開口正欲回絕,前桌女人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雙手扒著桌沿,湊近了同夏貽晚對視。 “貽晚,這可是你和墨墨入職以來第一次聚餐,你倆可是主人公啊?!?/br> “就是就是!” 有了這個理由,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夏貽晚側(cè)頭看了看錢墨,見對方迷茫的眼神,無奈地微嘆了口氣,只好答應(yīng)下來。 這群人還去邀請趙辭秋,被老板一句“在談新的合作”給打了回來。 周五下班,男同事自告奮勇,約了兩輛商務(wù)車,拉著全辦公室的人前去西河區(qū)預(yù)約好的烤rou店。 夏貽晚和錢墨挨在一塊,無形的界線橫在她們與其他人之間,與他們的喧囂嘈雜格格不入。 “今天我們最主要的目的,”發(fā)起人張哲舉杯起身,朝大伙晃了一周,“是慶祝終于擺脫金思言那個難纏的總監(jiān)。” 這話點到所有人心中憋藏的一包火,瞬間夏貽晚周圍人全部起身,碰杯聲響四起。 “真的憋死我了,又不能和那女的發(fā)火,咱們什么時候受到過這種氣???” 抱怨此起彼伏,夏貽晚夾了塊烤五花rou放進(jìn)碗中。 “還不是因為卡洛琳的背后出資方牛逼,但這八桿子也打不著她金思言?。俊睆堈軐⒕埔伙嫸M,面上滿是享受。 “我一直不知道,出資方到底是誰?聽到的都是說牛逼的?!毕馁O晚身旁一人問道。 張哲:“k.u唄,不然她哪來的自信?!?/br> “啪嗒——” 一聲清脆的碰撞聲傳來,在嘈雜的烤rou店里極為刺耳。 同事們的視線唰唰往夏貽晚這兒投放而來,燒烤紙上的油依舊滋滋作響,水杯打翻,液體無規(guī)則地四下流動著。 胸.前一片被涼水潤濕,緊貼皮膚,空調(diào)口的冷風(fēng)加深了這不適的觸感。夏貽晚須臾愣神,隨即反應(yīng)過來。 “手滑了手滑了……不好意思……” 她抽過幾張紙,將桌上漫延的水漬擦去。 錢墨也一塊幫著忙,服務(wù)生過來,將這一片狼籍處理干凈。 “小心點,還好是涼水。”女同事十分熱心,還問店家要了塊干毛巾遞給夏貽晚。 她扯了扯嘴角,道過謝。眼神被黑紗般的睫毛遮擋,旁人注意不到那其中的飄忽。 注意力就這么不受控制地吸引過去,夏貽晚聽覺無限放大。 這兒的小插曲被張哲忽略,他回到方才的話題。 “卡洛琳算是k.u投資的第一個大品牌,所以他們那兒也重視。上回我跟著趙總?cè)?,對方直接派了總裁的助理呢?!?/br> 夏貽晚將頭埋低,口中的食物也索然無味。心跳跟著張哲的高談闊論,一并加速,在那狹窄空間內(nèi)怦怦亂跳。 一股慶幸油然而生,一想到先前自己同林様仍有如此接近的關(guān)系,夏貽晚心間就忍不住悸動。 還好……工作室這邊的項目已經(jīng)全部結(jié)束,不然她將會提心吊膽地繼續(xù)生活著。 東河區(qū),天誠別苑。 燈火通明間,一個人影安靜地坐在沙發(fā)上。跟前擺放一臺輕薄辦公本,他手指在滾輪上不斷挪動,眉頭微微皺起,眼神不善地盯著屏幕某一處。 周鷺將m工作室的基本資料全都發(fā)送到林様?shù)泥]箱中,他打開,仔細(xì)查閱。 法人名叫趙辭秋,林様對這個名字有些許印象。兩人年齡差不多大,先前交流學(xué)習(xí)時有短暫地打過照面,印象里,趙辭秋的設(shè)計風(fēng)格很獨特,若不是沒有什么大機(jī)會,或許他的名氣早已打了出來。 收集到的大部分都是由m工作室主筆設(shè)計的作品,林様直接無視了這一板塊。 夏貽晚的資質(zhì),剛進(jìn)入不久的新人,是不會被分到主筆的機(jī)會的。 林様要這一堆資料數(shù)據(jù)的目的,只是在于尋找夏貽晚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