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楓城這邊的交接工作全部處理完畢,夏貽晚也安頓好與錢墨在南城的住處。同趙辭秋還有合作方那位神秘又隨便的負責(zé)人確認無誤后,她定下十一月八日飛往南城的機票。 錢墨在楓城還有少量工作未完成,她稍晚幾日動身,所以此行只有夏貽晚與那位負責(zé)人。 一到機場,她便被通知,那位負責(zé)人幫自己升了座,請立刻前往頭等艙登機室等待。 夏貽晚一頭霧水,行李卻已經(jīng)被機場地勤人員接過,托運、取登機牌一系列工作都由他們來完成。迷茫間,她跟著地勤來到頭等艙登機室,門一開,她瞥見依靠在沙發(fā)座上那極度輕浮的男人。 聽聞聲響,男人抬頭,較為熟悉的眉眼,恍然間夏貽晚想到那天夜里,酒吧的燈火交輝。 梁譯由薄唇輕啟,對著她打了個招呼。 “嗨?!?/br> 大腦暫停工作將近五秒鐘,夏貽晚呆呆地站在門口,眼睛一眨不眨。 梁譯由怎么會在這里? 這難道不是南城項目的合作人嗎? 他又快速補充一句:“你放心,我不會告訴他的?!?/br> …… 夏貽晚反應(yīng)得很快,面上也不再是方才那片刻的不可置信,但沒有出聲,默默地走到梁譯由對面位置坐下。 “夏meimei要喝點什么嗎?”梁譯由也不嫌尷尬,拿過一旁的pad來問道。 夏貽晚搖頭,視線瞥向落地窗外正等候著的客機。塵埃在純白機翼上留下點點斑駁,身著深紅制服的乘務(wù)人員在它的籠罩之下忙進忙出。 頭等艙候機室隔音效果不錯,工作人員全都推出后,這里只剩下夏貽晚與梁譯由二人沉默地對坐。 沒有注意身前人在做些什么,夏貽晚打開小紅書想刷些冬季時裝搭配。無奈注意力怎么樣都無法集中,她總會不經(jīng)意地想到同梁譯由走得極近的那個男人。 三個月的沉靜,讓那個男人逐漸淡出夏貽晚的世界。她以為自己已從泥潭中脫身,然而今天這場意料之外的會面告訴夏貽晚。 世界很大,卻處處充滿著巧合。 “怎么感覺你憋著一大堆問題,就是找不到機會開口?。俊绷鹤g由將pad放回架子上,動了動腿?!皝戆桑医o你這個機會。” 夏貽晚:“……?” 不必不必。 但她轉(zhuǎn)念一想,梁譯由同林様走得近,有些事能問則問。 清了清喉嚨,夏貽晚開口:“這次……這個合作項目,林様有——” 梁譯由沒等她說完,徑直打斷:“沒有,這是我自己的投資,我才不和他捆綁呢?!鳖D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跋膍eimei你這樣弄得我很傷心,我好歹還是能和林様平起平坐的?!?/br> 夏貽晚將信將疑,在她的印象里,梁譯由似乎一直都是林様?shù)囊粋€小跟班。 瞅見她這副表情,梁譯由微微嘆了口氣,起身走到夏貽晚跟前,伸出手。 “還沒正式自我介紹過吧,我是《美狄亞》雜志主編梁譯由,握個手吧?!?/br> 夏貽晚心底“咯噔”一下,及時將未來得及展露于面上的驚愕隱藏好。 國內(nèi),從事時尚行業(yè)工作的人,不可能不知道《美狄亞》雜志。她自己前前后后也跑了不少品牌與它的拍攝工作,不論是毫無知名度的小模特,還是人氣直線上升卻態(tài)度惡劣的網(wǎng)紅模特,他們對待《美狄亞》雜志的態(tài)度都是一樣的。 敬畏,珍惜這一次又一次的拍攝機會。 “夏meimei,我這樣舉著手,很酸的?!?/br> 梁譯由的手還在她眼前晃動,夏貽晚抬頭看了他一眼,之后又快速瞥開。 思緒本就因為他的出現(xiàn)有些亂,現(xiàn)在她又知道對方這非同一般的身份,大腦險些死機。 “叮咚——前往南城的旅客們請注意,您乘坐的……” 頭頂開始蕩漾起機場人員的登機播報,梁譯由借此機會收回手去。 “還有些話要告訴你,走吧,先上去吧?!彼麑⑹植寤匚餮澘诖?,率先轉(zhuǎn)身,向緩緩展開的登機通道邁步。 碩大的頭等艙里只有他們兩名乘客,夏貽晚頭一回享受這般高檔服務(wù),掃過梁譯由身旁唯一一個裝備好的空位,她走上前坐下。 空姐微笑著上前遞來一條毛毯,殷勤地詢問她想要些什么,夏貽晚擺手謝絕。 她裹著薄毛毯,機艙內(nèi)燈光隨著機身滑行而暗下。不過多久,飛機速滑上升,巨聲不斷,夏貽晚的手無意識地握緊座位把手,看著舷窗外的眼神里滲透了絲絲緊張。 乘務(wù)人員在平飛后為二人送來飲料,處理完一番事務(wù)后又匆匆退出。 梁譯由抿了口醇香的咖啡:“接著聊吧。” 紅茶的甘甜味道從舌尖散開,夏貽晚舔了舔濕潤的嘴唇,視線投向他。 “你說吧?!?/br> 梁譯由微皺著眉:“不應(yīng)該你問我答嗎?” 夏貽晚滿臉莫名其妙:“我問什么?” …… 一段極其尷尬的對話,兩個誰都不知道該如何繼續(xù)的人。 最后,還是梁譯由輕咳一下,打破這令人窒息的尷尬。 “那好吧,我來說。這份合作,是我主動找趙辭秋談的?!?/br> 夏貽晚睫毛輕抖:“你主動?” 堂堂《美狄亞》的主編主動找他們小小m工作室談合作。 說出來應(yīng)該沒有人相信吧? 梁譯由點頭:“是啊,有什么問題嗎?” …… 夏貽晚沉默,思忖一番,問道:“那請問,梁主編的目的是什么?” 雖然作為m的員工這樣想并不好,可此次南城分部項目的風(fēng)險實在過大,半年內(nèi)將投入成本保住都算得上是好事了,虧本賠錢的概率就更不用說,她實在不知道梁譯由投資的目的。 問到這,梁譯由面上的輕浮瞬間隱去,取而代之的則是認真嚴肅。 “因為你啊?!?/br> “???”夏貽晚一驚,脫口而出。“我?” 梁譯由點頭,目光下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應(yīng)該不記得,你母親方面的那些親戚了吧?”說這話時,梁譯由語氣輕緩,顯露出一絲絲的溫柔來。 握著毛毯邊角的手一緊,夏貽晚視線十分不穩(wěn)定地四處亂晃。 梁譯由話中帶著些暗示,她很敏感,一下便將其捕捉。 “什么意思……”因為這句話,心底浮起一個十分大膽的猜測,夏貽晚聲音發(fā)抖,目光猶豫且飄轉(zhuǎn)著。 一天之內(nèi),意外降臨于她面前已經(jīng)太多次了。 “我是……你的一個遠方哥哥,突然告訴你這個,是不是有點唐突呢?”梁譯由沉沉的嗓音混合著機艙的響聲,傳入夏貽晚耳中。 高空氣流導(dǎo)致飛機晃動,杯中咖啡灑出來些,渾濁的水珠沾染上毛毯。 嘴角氤氳出一個淡淡的微笑,她問:“不能再唐突了?!?/br> 梁譯由閉上眼,腦袋向后一靠,見夏貽晚沒有過激的反應(yīng)這才放下心來:“阿姨她……在你被接走以后清醒過幾次。” 夏貽晚抬頭看向他,安靜地聆聽著。 “我還記得她最后一句有意識的話,就是拜托我們一定要好好照顧你?!?/br> 強烈氣流來襲,機艙里響起提示音,梁譯由伸手關(guān)上舷窗,把光線從這一片密閉空間中驅(qū)趕而去。 他看見夏貽晚動了動,將雙手覆于面上,藏匿起表情,撐著桌沿一動不動。 她需要時間,去將今天得到的一個又一個意外慢慢消化。 夏貽晚只感覺掌心涌過得一片溫?zé)?,液體控制不住地流出。母親這個稱謂,對她來說已是一個過于遙遠的名詞,卻總是被她埋藏在心底,那一處柔軟之地。 今天,突如其來的哥哥,還有他帶來的有關(guān)她母親的最后一句話。 雖然此行目的地是那個令她傷心失落的城市,可一路上伴隨著意外之喜。 心也跟著一道暖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增加趙總墨墨還有梁譯由的角色本意就是來陪伴晚晚的啦~ 而且以后還有不愿透露姓名的無敵好男人林様(?) 本章留評,發(fā)紅包請你們看哦~ 第24章 楓城直飛南城大約只需兩個小時多一點, 夏貽晚坐飛機的次數(shù)不多,一陣顛簸下來有些輕微耳鳴。找空姐要了口香糖,她含在嘴里細細咀嚼, 才得以緩解。 航空輪胎觸及地面的那一刻, 夏貽晚整個人跟著晃動一番, 伴隨著沖刺一道涌上的是振聾發(fā)聵的響動,以致于當(dāng)她已經(jīng)走至到達口,耳旁那磨人的聲音久久都未消散。 十一月的南城,已經(jīng)悄悄然踏上了冬天的前奏。 今天天不算好, 有些要飄雪的趨勢, 夏貽晚隔著機場巨大的落地玻璃, 朝著南邊望去。一架客機剛起飛,劃破這陰沉的幕布, 從遠處看,猶如眷戀碧藍天空的青鳥。 “走了, 車已經(jīng)到地下車庫了。” 跟前梁譯由轉(zhuǎn)回身, 手掌在她腦袋頂上輕拍一下。 這個不久前, 在萬里高空透露自己身份的哥哥自來熟得很,可夏貽晚還不能夠立刻適應(yīng)兩人關(guān)系的轉(zhuǎn)變。閉眼,她抬手貼上方才被梁譯由觸碰到的地方,不自覺摩擦幾下。 形形色色且匆忙的人們同自己擦肩而過,夏貽晚聽到了久違又熟悉的北方口音。 “我大概有六七年沒回來過了, 南城還是老樣子,無聊?!边~入電梯,梁譯由突如其來地感嘆一句。 夏貽晚跟著他走進,靠在電梯扶手上等待門的閉合。 她也差不多有五年沒有回過南城,漸漸忘記冬天被白茫覆蓋城市的壓抑感覺, 也疏遠了這兒刺骨的寒冷。 梁譯由側(cè)眼瞥了瞥她,什么都沒說。 兩人上了車,司機緩緩啟動卻遇到車庫內(nèi)的擁堵,等待老半天連一層都沒上。夏貽晚有些暈,耳鳴的余震效果還殘留在周身,她放松些側(cè)靠在后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