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節(jié)
可以見得,林山這個當師父的人,在徒弟面前似乎相當沒有威嚴。 她還想再說話,便見少年突地攥緊拳頭,面色變得嚴肅正經(jīng),一副要同她商量大事的樣子。 受他情緒蠱惑,她放輕呼吸,下意識支起耳朵,等他說話。 “不過,以后就不要同我說謝謝了?!彼暰€開始飄移,“這些都是我自己想要做的,你每日都在忙碌,忙著幫大家解決麻煩,我其他什么忙都幫不上,能做的也就只有這?!?/br> 他說得認真,但似乎又不太好意思讓她覺得他過于認真。 說完后,靜默稍頃,又快速補充:“當然我不是……” 認真了才這么一小會兒,臉上便又出現(xiàn)了糾結(jié)掙扎等等復雜的神色,宮盈看了都忍不住有些心疼他。 她沉吟片刻,上前踮起腳尖,趕在他一句話說完之前,伸手輕輕抱住他。 估計是沒想到她會突然來這么一下,少年身子猛地一僵,傻不愣登站在原地,無措地任由她抱著,可愛的同時又冒著一股騰騰上升的憨氣,讓人看了就想欺負。 宮盈踮著腳,下巴也沒到他肩膀的位置,不過,視線順著白皙的脖頸向上,便能看到他那鮮紅欲滴的耳根。 “那不說了,就抱抱?!?/br> 接下來的日子沒什么特殊的,通過地圖上繩子所在位置,能看出,徒弟們正在以最快的速度靠近。 在之前寄出去的那個信封里,她簡單交代了一下自己的易容事件,提前給他們打了個預防針,防止他們見到自己的真樣貌之后會表現(xiàn)得過于震驚。 然而這并沒有什么卵用。 眾徒弟在見了她真樣貌之后,還是一副被晃瞎了狗眼的樣子,站立原地,目露呆滯。 相比之下,年紀最小的阿月似乎對于相貌上并沒有什么很深刻的印象,她見到宮盈的時候,只稍微愣了那么一小下,便歡快地撲到她懷里,用奶香的腦袋使勁在宮盈的脖頸上蹭啊蹭。 宮盈半蹲下來抱住她。 她聲音軟萌中帶著點淺淺沙沙的哭音,摟著脖子就不肯松開:“師父離開好久,阿月想師父了?!?/br> 后面的眾徒弟,視線從宮盈臉上落到阿月身上,又從阿月身上重新回到宮盈臉上。 這時候的蔣念念和邱虎,立刻就油然而生了一種凌駕于眾人之上的驕傲感,他倆抬頭挺胸,表情嘚瑟里又藏著那么一丟丟嫌棄。 一個說:“都愣著做啥,這就是咱們師父啊,不過是換了張臉,你們居然這就認不出了嗎?” 另一個說:“師父可是最先告訴我們的哦?!?/br> 一個又說:“蕭師弟,你口水都快要淌下來了,至于這么驚訝嗎?” 另一個再說:“好了好了,咱們這可是在別個門派,你們有什么疑問,我和邱師弟都會慢慢解釋給你們聽的,師父她這幾日忙,咱們暫時還是不打擾她了。” 在徒弟們來之前,宮盈也抽空將喚師門中人前來的目的,以及晏堡主的一些事情告訴了蔣念念和邱虎倆人。 倆人不過初入江湖,聽得似懂非懂,卻也認真答應她,等不哭門眾師兄弟師姐妹到場,一定會好好轉(zhuǎn)告師父所說的話,并將他們妥善照顧好,保證不讓他們在靈山派的所在地盤里太過鬧騰。 宮盈暫時沒什么空去和徒弟們解釋太多,便將這項任務交給了蔣念念同邱虎倆人。 她便同衛(wèi)襄一起,將宮爹安置在了她隔壁騰出來的一間空房里。 他仍舊在昏迷中,樣子同上次見到時沒有太大的變化,似乎對于周圍發(fā)生的一切都沒有太多的感知。 只不過,聽說宮烈過去也曾是一位名震四方的大俠,不然他便也不能當上武林盟主。 誰曾想,今時今日,他會不省人事躺在床上,面容蒼白憔悴,鬢邊發(fā)都微微發(fā)白。 看到這畫面,她心中似是受到了觸動,鼻子下意識發(fā)酸。 宮盈抿了下唇,將提前準備好的藥丸給他喂下,直至看著他頭頂?shù)奈淖肿兞?,才放下心來?/br> 不過,服了藥之后,他也不能很快蘇醒,身體還需要休養(yǎng)一會兒。 宮盈幫著照顧了一會兒,又喂了從藥臼清單中找到的,對身體有百利而無一害的藥,眼看著他面色由蒼白逐漸轉(zhuǎn)紅潤,才關(guān)上門離開房間。 靈山派人不多,地卻很大,有不少空著的住房。據(jù)說這都是林山他老人家,當初親自規(guī)劃出來的,似乎恨不得收那么成百上千個佳徒才肯罷手。 只不過,想法終究沒如愿,合心意的徒弟只有目前所在靈山派的這么多。 靈山派這邊衛(wèi)襄提前便同師父林山打了招呼,林山服下藥之后,精神好了很多,聽衛(wèi)襄倆人說起他體內(nèi)毒藥的事情,他起初有些不相信,可后來大概是知曉自己身體過去那段時間發(fā)生的變化,便也面容滄桑地相信了他們的說辭。 相信——這一切都是晏堡主設(shè)下的局。 得知晏堡主居心叵測,就連林山這種很少過問江湖事的人,都深受打擊,宮盈很難想象,究竟要怎么在江湖之中,徹底將晏堡主的偽善面具撕裂。 林山滄桑了許久,傷心垂著淚,轉(zhuǎn)頭便去吩咐倆個大徒弟,邱燕燕和柳珅倆人,收拾好空房間,做好迎接菜雞不哭門的準備。 當時邱燕燕便好奇問了兩句,菜雞不哭門來此地的意圖。 不過大家都知道,她最最崇拜的人便是晏堡主,從小時候起就發(fā)誓,長大以后一定要成為晏堡主那樣的大俠。 所以誰也沒敢在這時候?qū)㈥瘫ぶ鞯氖虑楦嬖V她。 不僅是她,靈山派的其他人這時候也都被蒙在鼓中。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等眾徒弟到場之后,宮盈才意識到,原來全菜雞不哭門上下人都到了。 本來還有的多房間,甚至有些不夠用,只好讓年紀長一些的徒弟,拿著銅板去山下附近的客棧暫住數(shù)日。 宮盈沒忍住,問道:“你們怎么全都來了?” 回答的是凌燁:“師父不是在信中說需要幫忙嗎,以往您不管去哪可都不會通知我們的,這還是頭一次,我們便以為您在外面惹了什么仇家,哪里還有人敢繼續(xù)待在門派,急急忙忙就趕上門來給您找場子了?!?/br> 阿月也氣鼓鼓地攥緊小拳頭:“阿月要保護好師父!” “……”心內(nèi)莫名出現(xiàn)了一股有娘家人撐腰的甜蜜感這是怎么回事。 安撫完徒弟們,她便開始此次來的正事。 由于這段時間至尊點一直在漲,到今天,她的至尊點已經(jīng)漲到了兩千出頭,系統(tǒng)又新贈送了四本秘籍。 秘籍只能傳給沒武功的徒弟,她這會兒沒時間去滿世界找徒弟,所以這幾本秘籍暫時可以無視,重要的是這么多秘籍附贈的內(nèi)力值。 每本秘籍在綁定之后,都會額外給她送來二十年內(nèi)力值。再加上系統(tǒng)每增加五百點至尊點會另外送二十年內(nèi)力,除掉起初使用掉的那40年,目前她一共擁有120年的內(nèi)力值。 宮盈根據(jù)徒弟們擁有內(nèi)力的現(xiàn)狀,查缺補漏,給之前從未分到過內(nèi)力,且進步又稍慢的人多分點,進步快,內(nèi)力多的人少分點,花了一天半的功夫,總算將體內(nèi)的這120年內(nèi)力全部分了下去。 由于徒弟數(shù)量眾多,分到每個人頭上的內(nèi)力便顯得很少。不過即使是這樣,新分到的內(nèi)力也讓他們的武功有了質(zhì)的飛躍。 宮盈認真思索過。 有73點的尹息做對比,她門內(nèi)的90%的徒弟都算天賦絕倫,再加上有內(nèi)力值錦上添花,放出來混江湖,應當沒什么可怕的。 想清楚這一點,她稍稍放寬了心。 這之后,在她第五次進宮烈房屋的時候,對方終于蘇醒了。 作者有話要說:嚶嚶嚶,感覺在走干巴巴的劇情。感謝在20201016 01:58:04~20201017 17:00: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喵嘰咩呱嗷唔汪 5瓶;蟲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八十六章 宮盈進去的時候, 他似乎才剛醒沒多久,中年男子面容蒼白,虛弱無力, 這會兒正躺在床榻上, 旁邊負責照看他的丫鬟正背對著他,沒有及時覺察到這一幕。 大概是長時間處在晏家堡密室那種極度惡劣的環(huán)境下, 又被喂了毒藥昏迷太久, 他這會兒突然醒來, 還有些恍惚, 眼皮只掀開了一半, 正茫然且呆怔地盯著上方發(fā)呆,似乎還沒有徹底醒神。 宮盈推門進去的時候, 他聽到了動靜, 下意識抬眼朝這邊看了片刻。 緊接著, 雙目驟然瞪大, 瞳孔里溢滿了難以置信。 良久之后, 才從喉嚨中擠出一串沙啞的聲音:“盈、盈盈?” 不光他沒反應過來, 她也如此。 雖說早就知道自己遲早要親自面對宮爹,可到底是占了別人的女兒的身子,到底是沒有過往的一絲一毫記憶,到底是沒有做好充分準備, 宮盈站在門邊, 也呆愣了片刻。 她抿了抿唇,才走向前。 宮爹剛醒,見到女兒十分激動。至于為什么這么激動,隔了好一會兒,她才從他混亂的語言描述中得出真相。那就是, 晏堡主在折磨他的時候,親口告訴他,他女兒已經(jīng)死了。 == 宮烈本不該相信這段說辭,奈何自家女兒究竟是何情況他又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自幼身體孱弱,來陣風都能吹跑,能活著長這么大已經(jīng)是萬幸,父親是她唯一的仰仗。他收養(yǎng)尹息,本是想等自己百年之后,有人能夠代替自己照顧她。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最后害了她的,也正是這個義子。 那時候?qū)m烈落入陷阱,被晏堡主困住,女兒又無人可護。 他便知曉,晏堡主的說辭,是真的。 女兒身死,他自覺已對這世間再無牽掛,連活著的勇氣都沒了。 這次醒來后,置身于陌生的房屋,體內(nèi)痛楚消失,若非屋外晨光熹微,他甚至以為自己已魂至奈何橋。 所以在見到推門而入的少女時,宮烈差點以為自己眼睛出了幻覺。 良久的沉默之后,響徹耳側(cè)的,是在胸膛里不斷放大的心跳聲。 == 宮烈醒了。 這之中,最該高興的人本該是宮盈,可她的心情卻比預想當中的要沉重。 面對一會兒愴然淚下,一會兒又歡喜絮叨的宮爹,她有些無措。 他才剛醒,腦內(nèi)自然有許許多多的疑惑。 宮爹問什么,她便老老實實回答什么,除此之外,大多數(shù)時候都在手足無措,若看在外人眼中,指不定一眼便會看出相處模式有多奇怪。 好在那個負責侍候的婢女早就悄悄離開。 大腦一片空白的情況下,宮盈甚至不知道應該如何同這個名義上的父親相處,又不知道是否需要告知他真相——真正的宮盈其實早就死了。 若告訴他,會擔心他承受不住。 若不告訴他,孤獨死去的那個少女又該怎么辦。她已經(jīng)沒有了生命,不該連親人對逝者的惦念都一并被剝奪走。 就這樣,宮盈陷入了兩難的局面當中。 罷了。他這才剛醒,就算要說,也該等他將身子養(yǎng)好些再說。 她勉強打起精神,將自己遺忘了的重點又重新?lián)炝似饋?。從宮爹的口中,宮盈問出了盟主令的下落。 這東西在盟主消失以后,的確有不少人動過找尋它的心思,但是在百尋無果后,又紛紛放棄,江湖中傳言說,盟主令興許是隨著盟主一起失蹤的。誰也沒有想到,它竟然還藏在宮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