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反派幫我搞基建、宿敵成了大佬怎么辦、熱搜女王[娛樂圈]、一品容華、白月光作死后又穿回來了、國民閨女三歲半、[綜漫]異能為王、[綜漫]白瀨生存手記、[綜漫]付喪神育兒寶典、一覺醒來我成了噠宰的繃帶
謝風玉道:“算是吧,反正一點小錢而已。”說完發(fā)現(xiàn)自己為了“小錢”去求沈柔讓他上場似乎有點說不通,又找補,“不過呢,倒也不是錢多錢少的問題,主要是不想輸,輸了丟人?!?/br> 沈柔勉強接受了這個解釋,點點頭:“那倒是?!眳s不再繼續(xù)說下去了,兩人之間又是一陣詭異的沉默,只聽到周邊吃餛飩的人的大聲的呼喝交談聲。 恰好兩人隔壁坐著的是個莊稼漢,吃餛飩吃的稀里嘩啦的,他身邊坐著她的婆娘,一邊給他飛快地剝煮好的花生,一邊勸:“慢點吃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莊稼漢聽從了,慢慢吃完最后一點餛飩,抓起一把剝好的花生就往嘴里塞,一面道:“前幾天那晚雨下得涼,今兒暖和些,得趕緊把柴火劈完,不然過幾日秋雨下來,就都霉了?!?/br> 婆娘給他倒杯水:“好。等你劈完正好入秋,村里桂花該開了,篩一點給你做桂花餅,你愛吃。” 莊稼漢聽了嘿嘿傻笑,一邊沈柔也心中一動,忽然想吃桂花餅。 謝風玉和她相處十年,看她一眼就明白了她在想什么,卻不說。 往年桂花餅都是謝風玉給她帶的——謝府有個糕點大廚,待到入秋,大廚往謝夫人稟報一聲,謝夫人便一聲令下,叫膚白豆蔻的小丫鬟們沐浴凈手,捧著明凈如洗的細編小滕筐,到桂花樹下摘一簇簇金黃的桂花,細細摘下花朵洗凈,加糖面餅,再刻上各色花樣入蒸籠,出來便是精巧美味的桂花餅。 謝府桂花餅名聲不小,謝風玉提一食盒帶去國子監(jiān),走到哪屁股后面都是一串饞蟲。謝風玉無法,給他們分一些,然而最底下的、最精致的幾個卻死活不會讓人碰,因為那是帶給沈柔的。 兩人倚在丹青院已是滿樹綠葉的桃花樹下吃桂花餅,就此度過了無數(shù)時光。 比如——沈柔腦海中閃現(xiàn)出許多畫面,卻被她緊急叫停,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是一片清明。 而謝風玉看她一眼,忽而道:“自秦姨去世后,我母親心情不愉,再沒做過桂花餅?!彼f著,修長手指下意識敲了下桌面,“所以,你想吃也是吃不到了。” 沈柔也不驚訝他看出來自己在想什么,只道:“哦?!?/br> 沒什么情緒,卻又分明是有些失落的。 謝風玉聽了,過了會兒,又抬眸來看她:“真想吃?” 沈柔已然從回憶中回過神來了,只漫不經(jīng)心:“沒有的事?!?/br> 謝風玉靜靜望著她,眼神有一瞬間的柔和。 沈柔視而不見,想了想,站起來道:“總歸是要謝謝你的。說起來,當初你借我的一千兩,我還沒還。過幾日就還你?!?/br> 這所謂借的一千兩,是指當初何梅子帶柳夢私奔失敗,兩人找人給何梅子頂罪花了一千兩。這個事,私奔是何梅子和柳夢兩人想的,事情敗露要幫忙是沈柔決定的,頂罪是謝風玉想的,錢也是謝風玉出的——總的來說,算是兩人“同流合污”,況他兩人從來不分你我,是以之前從沒有“你借了我一千兩”的說法。 不過謝風玉只是驚訝了一瞬便恢復了平靜,頷首說了一句好,便放任沈柔離開了,并不挽留。 即使是沈柔走到一半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謝風玉卻也只是端端正正坐著,沒有回頭。 只不過,謝風玉悄悄豎起手上噌亮的小勺,從反光觀察沈柔的動向,這一點沈柔卻沒想到。 她沒想到,所以心里莫名有氣,只回頭看了一眼,就黑著臉離開了。 ——然后在剛拐過拐角的時候,被人背后忽然偷襲,眼前一黑,差點吐出來。 好在她反應快,一個肘擊叫身后人悶哼一聲,微微松開了手。 沈柔立刻轉(zhuǎn)身,即使身后人蒙著面,卻也瞬間認出了那人是誰。 “柳若?”沈柔上下打量她,陰陽怪氣地笑了一下,“干嘛,輸了毬惱羞成怒,要滅口?。俊?/br> 柳若微微瞇眼,也不和她廢話,直接就一拳過來。 沈柔敏捷躲過,反手一拳直取沈柔腰間。 兩人就這樣你來我往,誰也奈何不了誰,最后柳若毛了,拋開了研習多年的武學手段,直接一把抓住了沈柔的頭發(fā),用力一扯。 “嘶——”沈柔學武后再沒領(lǐng)教過這招,當即背過氣去,卻以驚人的毅力回過神來,反手也抓住了柳若的頭發(fā),手上一扯! 兩人頓時同時齜牙咧嘴,互相瞪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自己的狼狽模樣,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伸腿就踹,一個踹中對方腰腹,一個踹中對方膝窩,而后悶哼一聲,同時倒在了地上。 沈柔位置不佳,倒在了下面,差點被柳若壓死,頓時低吼:“你滾開!松手!我們堂堂正正來戰(zhàn)!” 柳若自然不放手,還道:“有本事你先放手!” 沈柔冷笑:“你先放?!?/br> 柳若:“你先!” 兩人怒而對視,半晌沈柔道:“那數(shù)三二一,同時放手。” 柳若同意了,沈柔:“三,二,一!” ——兩人都沒放手。 沈柔怒了:“你不守信用!” 柳若匪夷所思:“你臉皮怎么這么厚?說得你守了信用似的!” 她罵罵咧咧,沈柔懶得跟她再說,一手扯著柳若頭發(fā)不松,另一手艱難地伸出來,想跟拐角那邊眾人求助。 柳若自然不會放任如此,一伸頭就咬住了沈柔手腕,這還不夠,她還用空著的手死死捂住沈柔的嘴,防止她叫出聲。 兩人糾纏得難解難分,誰也奈何不了誰,卻在這時,聽到外面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沈柔眼神一亮,兩人齊刷刷抬頭看去,只見唐渡一步步走來,沈柔心中頓時一喜。 可遺憾的是,唐渡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臉上神色心不在焉,并沒注意到一墻之隔的沈柔,而是與她擦身而過了。 柳若松了口氣,沈柔則無聲地翻了個白眼以示憤慨。 柳若被這一個白眼暴擊,卻只是洋洋得意地笑:“你看,你新人的小弟不太行啊,嘖嘖嘖,真是瞎眼看上瞎眼?!?/br> 沈柔從她指縫冷哼一聲,柳若挑眉,還要再說,卻驀地聽到那邊唐渡來了一句:“你,真的和沈柔分開了?” 他聲音有點低沉,不過因為距離不遠,兩人都聽得很清晰。 沈柔也就罷了,柳若聽了卻一愣,忍不住就八卦的探頭看去。 沈柔知道唐渡八成是來找謝風玉,也不甘落后,奮力往前挪了挪,探頭往外看去。 兩個毛躁躁的腦袋在晦暗墻角探頭探腦,看到餛飩攤上,唐渡和謝風玉對坐著,謝風玉背對兩人,看不到表情,而唐渡正對著,表情分明有點嚴肅。 沈柔和柳若都不由自主地安靜下來,側(cè)耳傾聽,可謝風玉卻并不回答,只自顧為自己倒了杯茶。 即使在簡陋小攤上,他的動作依舊是優(yōu)雅的,修長手指搭在白色瓷瓶上,貴氣非常。 唐渡無心欣賞這些,也不懂貴族做派,只望著謝風玉的眼睛,認認真真地又問了一遍。 這一次,謝風玉給了回應——他抬起眼,微笑著看了唐渡一眼。 角落里的沈柔和柳若因著謝風玉背對她們,并沒有看到謝風玉的表情,只看到唐渡微微瞇起眼睛,神色忽然有些緊繃起來。 尤其柳若發(fā)現(xiàn),他眼神深處,望著謝風玉的時候,分明帶著些敵意。 柳若一下子就覺得奇怪了——這唐渡跑來找謝風玉問沈柔,還和謝風玉作對似的,是做什么? 難不成之前傳言的謝風玉和沈柔分開,唐渡是沈柔新歡,這個離譜的傳言是真的不成? 不可能——柳若下意識想著。 絕對不可能,從她和沈柔斗爭多年的經(jīng)驗來看,沈柔這廝和那謝風玉早就捆得死死的,別說一個小破肅州來的唐渡,就是那什么玉帝王母大羅金仙,恐怕都沒法把他倆分開。 盡管傳說中玉帝王母大羅金仙拆散過很多有情人,可是關(guān)鍵是,那些有情人都是無錢無權(quán),被人從中阻撓,才會被拆散。 可謝風玉,沈柔,家里光靠錢都能把人砸死,把鬼砸活,把神仙砸死再砸活,所以什么分手,不存在的。 柳若一直這樣想著,沒把那些沸沸揚揚言之鑿鑿的傳言當回事,可是現(xiàn)在眼前這一幕,卻忽然讓她心中升起了疑惑。 搞什么?不會是真的吧? 這唐渡真這么厲害啊,到底何許 柳若忍不住認真看唐渡一眼,卻發(fā)現(xiàn)他也不過是兩只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最多是長得俊美一些,總的來說是個凡人無誤。 柳若納悶了,蹙起眉伸長耳朵,就差把耳朵放謝風玉唐渡那張桌上了。 她努力偷聽,聽到謝風玉用一貫的含笑的聲音道:“唐小郎君,我與她分不分開,與你何干?” 唐渡道:“當然有關(guān)。若確實已經(jīng)分開,就該好聚好散,你不能再纏著她不放了?!?/br> 謝風玉望著他,笑容不變:“唐小郎君說笑了,我與沈柔一直都是好聚好散。你看,此次幫她擊鞠之后,我不是立刻離開了么?何來糾纏一說?” 唐渡微微一窒,而后道:“既如此,你是承諾,以后不來糾纏她了?” 他認真望著謝風玉,謝風玉卻低頭笑了笑:“這個么,不好說。” 唐渡神色一緊,謝風玉解釋道:“你來國子監(jiān)已有些時日,應當知道我們祭酒素不管事,幾位院長又事務(wù)繁忙,許多瑣碎小事,都需要我來做。這其中,女院事務(wù)又最需要小心,我來往女院頻繁,怎能保證不糾纏沈柔呢?” 唐渡微微一怔:“我不是說那種糾纏,我是說——” 謝風玉含笑望他:“是說什么?” 唐渡口舌笨拙,在他目光下,忽然不知該怎么形容,謝風玉見狀笑意更深,微微挑了下眉頭,于從容溫雅的氣度中,若有若無地閃過一絲冷峻的敵意。 唐渡敏銳地感受到了這份敵意,斂了心神沉聲道:“你知道我說的是什么,謝學長——謝風玉?!?/br> 謝風玉道:“不,我不知道。”頓了頓,“而且,即使我知道,你又是用什么身份,來向我說這些呢?” 兩人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都跳躍著火光,角落里柳若看見了,驚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 她甚至都忘了這會兒和沈柔是你死我活的敵對狀態(tài),也忘了自己手里還抓著沈柔頭發(fā),下意識就一握拳,脫口而出:“我的娘!你和謝風玉真掰了?!” 沈柔被扯得頭皮一通,怒道:“我不是你娘!松手!” 柳若低頭看她,目光炯炯,閃爍著八卦的意味:“你為什么和謝風玉掰了?為什么?到底為什么?” 沈柔怒而扯住她頭發(fā),一字一句:“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腦子進水了吧!” “痛痛痛——姓沈的,你個潑婦!”柳若齜牙咧嘴,“謝風玉不會是受不了你這潑婦樣才走的吧?” 沈柔冷笑:“潑婦不是你么?這么多年來,我有個謝風玉,你有誰?嗯?” 柳若反駁:“墮落!無恥!你還敢提!沈柔,你堂堂貴女,這么多年居然靠男人茍活!要不是謝風玉,老早這第一的位置就是我的了!” 沈柔絲毫不懼:“是嗎?那現(xiàn)在沒有謝風玉了,你可以爭著試試。” “試試就試試!”柳若大怒,和她扭打起來,兩人打了會兒,累了,暫時?;?,安靜中又聽到那邊唐渡來了一句:“我會向你證明,我是用什么身份,說出的這些話,謝學長?!?/br> 他最后看了謝風玉一眼,從袖中拿出一封信,放在桌上:“以及,這是有個叫柳夢的貴女要我?guī)Ыo你的,告辭。” 他轉(zhuǎn)身走了,柳若和沈柔卻同時睜大了眼睛。 ——柳夢! 柳若的jiejie,一個當了十來年安靜賢淑大家閨秀,卻被一個混不吝何梅子勾走魂魄,甚至決意和他私奔的女人。 她比沈柔柳若大三歲余,在沈柔柳若剛?cè)雵颖O(jiān),羽翼未豐時,便是國子監(jiān)女院的學長。 而那時,何梅子以滿分考入丹青院,少年眉眼俊秀,才華無雙,天天就算啥也不干,就穿著松松垮垮的長衫在桃花樹下喝酒,都引得一大批人追求愛慕。 那一日,嫻靜端莊的柳夢遇上桃花樹下笑眼如飛的天才少年郎,從此就入了劫,兩人彼此神魂顛倒、生死相許,可惜又遺憾落幕,最后一個長鎖深閨,一個被迫涂上紅紅白白的可笑花臉,裝作老鴇在巷陌中躲藏生存。 一直以來,柳家對這件事諱莫如深,對何梅子深惡痛絕,對幫了何梅子的沈柔等人自然也沒什么好臉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