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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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對峙 那人一番譏諷沒討到好處只能作罷。 她也知道自己是晚輩,縱然不情不愿,也只能側(cè)身讓道。 蘇旭也懶得和她多說,轉(zhuǎn)身招呼韓曜走人。 靜心殿坐落在斬龍峰峰頂,除了挑選弟子進入內(nèi)門之外,六峰首座也在此集會,決議宗門大事。 大殿脊飾琉璃,門扉敞開,內(nèi)部極為寬闊,墨黑的云石地面莊嚴肅穆,十數(shù)根銅柱刻滿銘文,在日光照耀下熠熠生輝。 六座玉臺踞于高處,那是首座們的席位,如今悉數(shù)空懸著。 幾位長老站在大殿當中,他們面前有十余個年輕弟子。 這些有的來自桃源峰有的來自斬龍峰,還有的來自外門執(zhí)事堂——都是王長老的親傳弟子。 他們昨日都與秦?;蚴峭蹰L老有過接觸。 若無意外,蘇旭大概是這些人當中唯一一個知道真相的。 但她也不虛,畢竟秦海和王長老的死確確實實與她無關(guān)。 就算她沒有去聽墻角,那兩人的談話內(nèi)容大概也不會有變化,豈不是一樣會死。 當然,假如她在桃源峰上答應了秦海,結(jié)果興許會有些不同。 蘇旭卻覺得自己沒必要為此負責,她怎么可能預料到這種事。 再說,如今殺人的是魔修,她還將魔修宰了,甚至算是給秦海和王長老——以及所以被魔修謀害過的人報了仇。 “蘇師妹?!?/br> “想必這位就是韓師弟——真是少年英才?!?/br> 那邊的長老們本來正向弟子們問話,看到了走進大殿的兩人,頓時轉(zhuǎn)向他們。 年輕的弟子們紛紛俯身,問候時有口稱師叔師伯的,甚至有喊師叔祖的。 “想必蘇師妹和韓師弟已經(jīng)知曉發(fā)生了何事?!?/br> 一個滿頭白發(fā)、面目慈祥的長老嘆道,“王長老的結(jié)魂燈已滅,凌云城秦家也傳來消息,確定秦海身隕,此事竟發(fā)生在山中,實乃宗門不幸。” 內(nèi)門六峰都設有秘境,秘境中都會有一座命緣池,水上懸浮千百盞結(jié)魂燈,有專人看守。 萬仙宗弟子入門做登記時,都會被在體內(nèi)打入一道靈力,點亮其中一盞燈。 新的燈盞會從池底浮上水面,自此長明不滅,倘若熄火,就意味著有人身隕,亦或是此人被宗門除名。 外門弟子并沒有結(jié)魂燈,但王長老曾經(jīng)也是內(nèi)門弟子,只是授命去執(zhí)事堂當長老罷了。 秦家好歹也是修真世家,這樣的家族,通常都有類似的手法,能夠遠程監(jiān)測氏族子弟,甚至在他們重傷瀕死時也會有所感應,以便及時救人。 “如今師尊尚在閉關(guān),我等也不欲因這種事驚擾他。” 這些人都是斬龍峰的長老,其中一大半都是宗主凌霄仙尊的徒弟。 “所以只能勞煩師妹師弟,還有諸位師侄后輩們走一遭?!?/br> 蘇旭點了點頭,面露了然,“可是因為我昨日見了秦海師侄?” “是,正是如此,”有位長老點頭道,“師妹莫要誤會,我們并不曾——” “那我?guī)煹苣???/br> 蘇旭看了眼身旁的韓曜,“我記得我與秦海師侄見面時,我?guī)煹懿⒉辉谂赃叄竺嫖覀儍扇艘坏阑刈√?,秦海師侄也早早回斬龍峰了?!?/br> 韓曜見那幾位長老的視線掃過來,頓時點頭,“我昨日并沒有見過秦海,只是聽說他來了桃源峰?!?/br> “這?!?/br> 一位長老猶豫道,“是我們聽說——” “韓師叔曾是執(zhí)事堂弟子,與我六弟在一處修行?!?/br> 入口處傳來一道清脆的女聲。 眾人回頭,只見斬龍峰的孫長老帶著兩個弟子姍姍來遲。 那兩個年輕人身上不曾佩戴任何武器,唯有被袖口半掩的手背上,蔓延著一道瑰麗的紅痕。 他們逆光而立,雙手籠在陰影中,朱紅色的涂痕竟然隱隱泛起一絲光芒。 “這是誰?” 有桃源峰弟子小聲驚嘆道:“……他們都契合了本命法器?!?/br> “那是秦瀚師兄和秦瀾師姐?!?/br> 旁邊的斬龍峰弟子也壓低聲音解釋道,“是秦海師弟的堂兄堂姐,那是孫長老,秦海師弟就拜在他門下?!?/br> “聽說韓師叔與我六弟有些舊怨?!?/br> 秦瀾轉(zhuǎn)過頭,面沉似水道:“六弟年輕氣盛,為人沖動,興許是得罪了韓師叔……” “不用‘興許’?!?/br> 韓曜打斷了她的話,“自從進入執(zhí)事堂,再到數(shù)日前的瓊臺之試,秦海屢次向我發(fā)難,只是,如果我想殺他,你以為他還能活到進入你們斬龍峰?” 此言一出,滿殿嘩然。 那些年輕弟子們悉數(shù)傻眼,下巴都要驚掉了。 饒是長老們見多識廣,與無數(shù)罪大惡極的魔修妖族交過手,但是,還從未見過有哪個正道弟子,在同門前說出如此囂張兇殘的言論。 “如此說來,你是承認你對他起過殺心?” 秦瀚冷冷地看著他,“韓師叔實力強橫,昔日在外門大比中擊敗過六弟,也不過用了幾招的時間——” “你是聽不懂人話么?” 韓曜再次打斷了對方,“我說了我根本沒想過殺他,否則他早死了。” 孫長老似乎也看不慣這人的態(tài)度,再加上秦海好歹是自己的弟子,因此捋著胡子搖頭道:“韓師弟此言差矣,你知道秦海出身世家,如何能輕易對他出手落人話柄?” 蘇旭聽得直皺眉頭。 這些人上來就亂扣帽子,仿佛有什么十足的證據(jù)一般,旁邊那些弟子本來都滿臉莫名,如今也有些將信將疑了。 而且韓二狗這傻瓜又蠢得口出狂言,只顧耍帥說些沒有用的屁話。 “我再說最后一遍,我們有仇不假,他死了我心中也沒有半分難過,但這和我沒有關(guān)系,他那種人我也不是沒見過,任他如何嫉妒憎恨我,我也只將他當成路邊的瘋狗?!?/br> 韓曜本來也不是好脾氣的人。 他現(xiàn)在也聽出來了,這些人就是要栽贓給他。 “否則,管他是什么九流家族的子弟,我照殺——” 殿中驀地卷起一陣寒風。 沉重的靈壓彌漫開來,許多弟子下意識后退,甚至有人難以喘息,不由捂住胸口。 大殿入口處毫無征兆地出現(xiàn)一道人影。 那人身材瘦削,遠看挺拔如竹,周身彌漫著蒼涼蕭索的冷意,舉手投足間,迫人的氣勢宛如驚濤駭浪般襲來。 “黃口小兒好大的膽子,竟敢辱我秦家——” 他單手捏著一把細長刺劍,劍身輕薄得近乎剔透,纏繞著一陣白色的冰風,周圍飄起點點晶瑩的霜花。 那人手腕一動,一道凜冽弧光就宛如驚雷般爆現(xiàn)。 空中寒氣四溢。 白亮劍芒風馳電掣般飆射而來! 然后,不可思議的事情發(fā)生了。 那看似勢不可擋的寒冷劍芒,飛馳了數(shù)米之后,就仿佛被無形的屏障所阻隔,硬生生地停滯在空中。 下一秒,空中倏然浮現(xiàn)出一片璀璨的金光。 無數(shù)金色光絲穿插勾連成層疊符文,交織成一面堅不可摧的結(jié)界。 “那是什么法訣?” “竟沒見過呢。” 殿中弟子們的竊竊私語猛然停止。 金光結(jié)界倏然炸得粉碎,門口的男人臉上浮現(xiàn)出冷笑,只是笑意很快僵在臉上。 ——劍芒也分裂消融,很快又由無數(shù)散碎光點重構(gòu)拼合,重新化成了霜風纏繞的白光,只是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直直奔向那先前出招的人。 男人輕輕一揮劍,打散了那道劍芒,只是腳下也稍稍后退了一步。 “蘇仙君名不虛傳,好大的本事?!?/br> 他冷哼一聲,神情愈發(fā)冰冷。 靜心殿中一片寂靜。 許多人都暗搓搓轉(zhuǎn)過視線看向蘇旭。 這里大部分人都是劍修,平日里不至于瞧不起道修丹修們,心中卻總是有些優(yōu)越感。 然而剛才那一幕,卻讓絕大部分人心生震撼。 他們心知肚明,倘若之前迎戰(zhàn)的是自己,說不定早就被劍芒穿了個透心涼,要么也會表現(xiàn)得極為狼狽。 然而,蘇旭用了什么法訣,什么時候施術(shù),那法術(shù)是如何反彈了劍芒,他們竟一概不知! 先前在殿外嘲諷過她的斬龍峰弟子,此時臉上也紅一陣白一陣。 “秦家主過譽。” 蘇旭淡淡地開口了。 男人面容俊美,眼神凜冽如刀,氣質(zhì)傲慢凌人又冷如冰霜,眉眼間透露著些許哀慟。 他身上衣料奢華,手中的細劍也并非凡品,大概就是秦家家主秦蕭,也就是秦海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