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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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旭大致也能猜到對方在想什么,但她依然決定在這里多停半日,至少等到姓張的將騙來的錢還回去。 她離開了張府。 紅裙少女在凄清夜色里漫步,踩著破碎的月光,掠過小鎮(zhèn)上高低錯落的屋脊。 “大師姐?!?/br> 余光里人影一閃。 蘇旭正站在客棧樓頂仰望月色。 她轉過頭,有人蹲在屋頂另一邊翹起的飛檐上,笑瞇瞇地低頭看過來。 那人有一頭漆黑濃密的鬈發(fā)、高束腦后成馬尾狀,竟是個生得極為俊俏的青年。 他鼻梁高挺,星目含光,笑起來又露出一對略尖的虎牙,縱然穿了一身黑衣也不減蓬勃朝氣, “收到你的傳訊就趕來了,我先前可是在大荒呢?!?/br> 話音落下,樓邊樹下浮現出另一道人影。 那人身姿筆挺地站著,也隨意披了件黑袍,且大敞著懷,手中握著一把六尺長的寬刃大斬刀,刀刃扛在肩上,刀上繚繞著詭譎的灰霧。 “大師姐與那三個散修……那時你究竟想問什么呢?!?/br> 他有一頭短而支棱亂翹的白發(fā),臉上戴著雕紋繁復的金屬護面,眼眸被完全遮蓋,只露出線條分明的下半張臉。 這人安安靜靜地立著,腳邊竟落了一地焦黃枯萎的樹葉。 那棵枝繁葉茂的槐樹,仿佛一夜間在秋風里凋零,再沒有半點兒生機。 而此時正值盛夏,稍遠處的樹木花草都一派葳蕤蕃盛。 蘇旭見怪不怪地道:“我在想,假如我離開萬仙宗,又不去大荒,還能做些什么,可惜,我不可能像他們一樣?!?/br> 說完她落在地上,扎馬尾的青年也一并跳了下來。 后者無所謂地道:“管他什么規(guī)矩呢,被八派通緝追殺又如何,我們不照樣活得好好的?” “上回你給我寫信,還說你在山里遇到不順心的事,就安慰自己,日后當上首座,煩心事更多,故此你都忍了下來?!?/br> 扛著刀的白發(fā)青年抿起薄唇,手腕一轉,兵刃化作萬千光點隱去。 “如今大師姐竟會有這種念頭,可見謝無涯負你——” “別,別這么說?!?/br> 蘇旭連忙打斷他,“我聽著瘆得慌,我已想明白了,當年本是他要收我,我可從沒求著他,而且我也燒了他的房子,如今誰也不欠誰,別說得像是他移情別戀看上韓二狗?!?/br> 等等,移情別戀? 她這么想著,忍不住一股惡寒。 “他就算真看上姓韓的,那最多也是——對不住他死去的老婆而已,無論如何,都和我沒關系?!?/br> 蘇旭不想再說這些不愉快的事了。 她向著兩人張開手臂,“來,七師弟先抱一個?!?/br> 當年,她在死人堆里將他們提溜出來。 不似其他師弟師妹,他們尚且年幼,從讀書到修煉,幾乎是她一手拉扯養(yǎng)大。 白發(fā)青年毫不猶豫地踏前兩步,伸手將人抱住,只是兩人身高差鮮明,這動作更像是將她擁入懷里。 不似情人間久別重逢的纏綿,他們的擁抱極為用力,卻很是短暫干脆,幾乎也是一觸即分。 緊接著,另一個人也閃了過來。 他低頭抱住稍矮的紅裙少女,埋首在后者頸窩,聲音含糊地說道:“大師姐不如去大荒闖蕩,干一番事業(yè),你比那些妖王又差到哪里去呢。” 第31章 次日清晨, 張大善人的鋪子里就校對好了賬目,他依言將賠償還給了鎮(zhèn)上的居民們。 棠王鎮(zhèn)上流傳了各種昨夜的故事,有人信誓旦旦地說自己親眼目睹神仙大戰(zhàn),還有人手舞足蹈說那神仙如何斬殺惡靈, 又有人說那仙人如何美貌絕世, 當真好比天神下凡等等。 甚至有被坑去大筆錢財的人, 感激涕零地立了牌位。 “……” 蘇旭對這些一無所知。 她已經回到了凌云城, 去秦家府邸交差, 從秦大小姐手中得到了十六卷游記。 秦蕭已經閉關了, 他的長女也不曾多問,只說已收到了消息,多謝蘇仙君解決棠王鎮(zhèn)一事。 蘇旭奇怪她問都不問一句, “大小姐知道那邪崇是何物?” 秦大小姐眉目秀麗,一身煙青色羅裙,更顯氣質溫婉, “不知道,然而我修為低微, 好奇心重并非什么好事。” 蘇旭禁不住對她刮目相看:“大小姐心性甚佳, 日后定然有所成就。” 后者失笑道:“借仙君吉言。” 蘇旭將那位秦老前輩的書卷小心收好, 謝絕對方的宴請告辭了。 七師弟和八師弟并沒有進城。 他們多年前因為殘殺同門而被逐出萬仙宗, 從此名揚各派仙府,通緝令撒遍九州。 這凌云城里大大小小的仙府豪門,每一家都珍藏有他倆的真人畫影。 不過,重點也是他們并無興趣進來閑逛,否則使個幻術, 就算被人識破動手又如何。 他們聽聞了韓曜的事, 倒是饒有興味地去了紅葉鎮(zhèn)。 蘇旭也不攔著他們, 只約定最后在客棧見面。 “大師姐,”陸晚摸著下巴沉吟道:“我去查了查韓二狗,你猜怎么著,這里的人都不知道他去哪了,好多人還以為他死了?!?/br> 蘇旭諷刺地哼了一聲,“看來他混得不錯?!?/br> 何昔抱著手臂倚在墻邊,金屬護面覆蓋著眼眸,神情看不分明,只沉聲道:“我打聽到一些韓曜的事?!?/br> 蘇旭提起精神,“怎樣?” 何昔回憶著道:“他母親年輕時是十里八鄉(xiāng)出名的美人,十六那年與一個路過外鄉(xiāng)人私奔了,過了十來年又回到家鄉(xiāng),懷著身孕且瘋瘋癲癲,已經不能再與人交談了,素日里只念叨一些誰也聽不懂的話,她不出去干活兒,全靠兄長一家接濟?!?/br> 蘇旭點了點頭,“怪不得韓二狗說他母親不怎么管他,他和舅舅一家過活,只是她很可能沒死,韓曜卻說她死了,這究竟是為什么?!?/br> “也許他有什么陰謀,也許他只是討厭這個母親,恨不得她死了,也只當她死了?” 蘇旭思忖道:“所以她確實是個人族無誤,魔族和人族會生出什么?看著和人族一樣、卻擁有魔族力量的半魔?” 陸晚摸著下巴道:“聽上去和半妖差不多,但若和半妖一樣,那他就該有個不似人形的真身?!?/br> “很可能?!?/br> 蘇旭想起先前兩人有過一番關于外貌的對話,“他曾問我諸如人為什么在意眼中所見的美丑,以及假如他換了模樣,我是否還會待他如初之類的?!?/br> 兩個師弟同時露出嫌棄之色。 蘇旭沉默了一會兒,“你們覺得沈翠兒究竟是怎么回事?” 何昔沉聲道:“雖說她本是人族,但她與師姐交手時的氣息,確實很像魔族——并非是與某個人相似,而是那種感覺?!?/br> “就是讓你很討厭,恨不得殺了她的感覺!” 陸晚拍桌道:“大師姐當時也被她激怒了,是否覺得不受控制呢,我當時遠遠看著都險些按捺不住,但她終究是向你出手的。” 蘇旭愣了一下。 她并沒有真正和魔族交過手,但是,“韓曜那家伙有時也——只是他并未向我真正出過殺招,所以我雖然不適,倒是也能忍住?!?/br> “是否所有妖族都對魔族的氣息分外敏感?” 陸晚不太確定地點點頭,“仿佛是這樣,我先前去了趟千花海,天斕王召見了許多有名號的花妖,去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我也見識了不少,與其中幾個搭話時,他們也聊起過這事?!?/br> 妖族地界廣袤無邊,遼闊更甚于九州,只是多荒山沙海,又被諸位妖王割據,領地邊界還多有紛爭摩擦,次數不遜于與人族這邊發(fā)生的爭斗。 在大荒南境,有一片仙境福祉般的山林,其中無四季之分,花蘿競秀,萬樹常蕃,恍若人間仙宮。 那里便是花妖之王的洞府,號稱千花海的地方。 “他們說,里界封印有異動,埋骨之淵里的魔瘴海又升高了丈許,曾有人下去探查,卻有去無回——那里面的魔族恐怕也增多了?!?/br> 陸晚臉色并不好看。 無論是妖族還是人族,沒人希望聽到這樣的消息。 “那會兒他們聊起以前與魔族的戰(zhàn)斗,”陸晚繼續(xù)道:“我才知道,哪怕是這些活了上千年的大妖,對魔族也忌憚如斯,并且會輕易被魔族的氣息驚動——他們說,許多魔族極容易被靈力深厚的妖族吸引,哪怕是那些只被本能驅使的低等魔族,也是如此?!?/br> 蘇旭低聲道:“沈翠兒說她不想殺我,卻控制不住?!?/br> 她嘴上這么說,心里卻忍不住想到了韓二狗。 兩人初見時,對方身上散發(fā)著充滿陰邪氣息的黑暗力量,那時她就對這人極為不喜,后來韓曜的一舉一動,看在她眼里都變得越發(fā)討厭起來。 而且,她也一直深深忌憚著那個人。 若是這樣,一切就都有了解釋。 只因為那家伙是個魔族,而自己是妖族,他們本是天敵。 至于他究竟是魔族混血,還是由人變成的魔族,亦或是其他什么情況,就很難判斷了。 “一個死人能變成魔族復活,而且被殺死后莫名消失——我只聽說有封印術能將魔族打回里界,然而那也要是從里界跑來現世的魔族,沈翠兒本就是在這里的,真奇怪。這種事先前還聞所未聞?!?/br> 陸晚忽然坐起來,“大師姐,我們來找找你從秦家借來的書卷吧,不知上面可有提及?” 于是,他們三人花了大半天時間閱覽這十六卷游記。 這些并非原件,應當是由秦家人整理謄抄過的,故此收錄在裝訂成冊的書本上。 秦老前輩也是一位才華橫溢的風流人物,她的游記寫得十分精彩,字里行間引經據典,詳細生動地勾勒出一副浩瀚盛大的畫卷,從大荒山川到九州沃野,再到貫穿兩域的曲長幽深的地底迷宮,一切都被描述得栩栩如生。 蘇旭看得如癡如醉,幾乎忘了自己身在何方。 入夜之后,她才漸漸回過神來。 那位秦前輩獨自游歷過許多地方,這游記手卷里有一半是記載大荒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