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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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有一個從她面前經(jīng)過,雙方相距不過丈許。 白沙城籠罩在昏暗天幕下,刺骨寒風(fēng)穿過傾塌的廢墟,卷著雪花飄飄灑灑飛向城中央,在陰云之下,依稀有一片殘缺卻依然巍峨雄渾的樓閣矗立在高地。 蘇旭瞇著眼瞅了一會兒,“師侄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嗎?” “那就是城主所在的府邸?!?/br> 身后傳來一道悅耳清肅的男聲。 她回過頭。 慕容遙扛著黯淡大劍緩步穿過風(fēng)雪,看上去有些疲倦,那雙眼眸卻依然明亮有神,“師叔是如何出來的?” 蘇旭歪了歪頭,“說實話我不曉得——不過我猜你和我差不多?” 慕容遙正走到她身邊,聞言似乎微笑了一下,或只是唇角牽動時的錯覺。 不過,他的神情確實溫和了些許。 青年放下肩上的飛翼,俯身坐到了她旁邊。 兩人并肩坐在一處,一起遙望這座白雪連綿的荒城,雪花不斷打落在膝頭肩上。 “白沙城城主——姓氏不詳,據(jù)說她先前嫁過人,只是她憎恨丈夫,故此從不提那人的姓氏,也不說自己的名號,人們只喚她作城主,據(jù)說只有她身邊最親近的男寵,才有資格知道她的閨名?!?/br> 慕容遙淡淡地說道。 蘇旭偏過頭凝望他英俊無瑕的側(cè)顏,“你是否也找到了竹簡?!后面還有什么嗎?” 后者微微頷首,旋又搖頭,然后從袖中掏出一卷竹簡,“這里面記載了另一個故事?!?/br> 蘇旭打開那卷竹簡,上面字跡依然是斑駁模糊的,有些部分業(yè)已殘缺,只能繼續(xù)連蒙帶猜地向下看。 五百年前,有一個蛇妖被修士追殺,身受重傷流落到幽州,為一個人族所救。 她為報恩嫁給了那人,夫妻琴瑟和諧,舉案齊眉,誰知恩愛多年之后,那男人被云游的仙人所看中,帶回門派也當(dāng)了修士,不久后他回家探望,竟看到結(jié)發(fā)妻子露出蛇身,而且正在吃人——那被吃之人竟是他的母親! 男人悲慟欲絕,當(dāng)下跑回門派將此事稟告了他的師父,不多時門中集結(jié)了一大批人手前去誅妖。 蛇妖在被殺死的一刻跳入深澗之中,尸體并未尋得。 蘇旭:“?” 她將竹簡翻來覆去看了幾遍,這里面仿佛缺失了一些細(xì)節(jié),而且有些沒頭沒尾,倘若她沒看到自己尋得的那一部竹簡,興許還不知道這是在說什么。 “這是城主的故事?!?/br> 她喃喃道。 “你如何知道?” 蘇旭將自己找到的那卷竹簡塞給他,“這上面說了城主是蛇妖,而且她的男寵們都是蛇妖,同她一樣,在魔族襲來時保護城中的居民,他們本有能力逃跑,卻悉數(shù)戰(zhàn)死——她應(yīng)當(dāng)是其中最厲害的,孤身出城迎戰(zhàn)了魔族大軍,被那幾個領(lǐng)頭的高等魔族殺死了。” 慕容遙一邊看一邊將另一本薄薄的竹簡給她,“這才是我找到的,先前那卷是赫連辰給我的。” 蘇旭訝道:“你們見面了?他還給你書?” 慕容遙點了點頭,補充道:“是我問的,他不愿給我講故事,就直接將這東西給我了。” 蘇旭想了想那場景,有些好笑地道:“我一直以為你們倆是差不多的性格,能不開口就不會多說一個字,沒想到師侄你亦有好奇之心?!?/br> “我不是?!?/br> 慕容遙微微搖頭,“我只是覺得多說多錯,又想在師弟師妹們面前擺出一副讓他們信服的樣子?!?/br> “所以干脆不說話了?” 蘇旭眨了眨眼睛,“是否你師父張長老讓你這么做的呢,因為他覺得你以后可能會繼任首座?” 慕容遙深深點頭,一副你果然什么都明白的樣子。 蘇旭心想我當(dāng)然明白,因為我以前也抱有這種虛假又無意義的幻想。 當(dāng)然對于慕容遙而言,也未必是假的,好歹他還是被宗主看重且委以仙劍的——凌霄仙尊有一大堆徒弟,如今活下來的個個都成了長老,當(dāng)中有天賦好的有天賦一般的,然而卻沒有被他看重的,讓他將劍傳給了徒孫。 她笑了一聲,“其實不必在意這些,大多數(shù)人想要的首座呢,也未必是威嚴(yán)冷峻高高在上的?!?/br> 慕容遙露出洗耳恭聽之態(tài)。 “我可以大言不慚地說,桃源峰里有許多人想要我成為下任首座,緣故就是我經(jīng)常會幫他們答疑解惑,或是指點一下修行進境方面的問題?!?/br> 蘇旭攤開手,“他們也敬佩謝無涯,但那是因為他曾在離火王手下生還,人們覺得他像宗主一樣,有力量護住宗門上下——我敢說若是我也有這經(jīng)歷,大家必定更喜歡我,前提是他們不知道我是妖怪?!?/br> 慕容遙聽到最后忍不住微微蹙眉,“是不是妖怪又有什么打緊呢?白沙城城主也是妖怪,卻為了保護這里的百姓們死掉了?!?/br> “所以說你還是挺與眾不同的。” 蘇旭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畢竟通常人都會抓著她吃了她的婆母一事不放,證明妖族生性歹毒邪惡?!?/br> “那事不知原委,況且記載本來就不完整,她為了守護這城獻身卻是真的?!?/br> 慕容遙低聲道。 蘇旭嘆了口氣,“是啊,其實我也不信她以前會是那樣一個人,倘若她真是被丈夫辜負(fù)了,卻依然對人族有善意,我都不知道我能否做到——我小時候便有那種‘誰負(fù)了我就殺他全家’的糟糕念頭。” 慕容遙似乎有些無語,“但你并未那樣做過,若只是想想過癮——那本是人之常情?!?/br> 蘇旭失笑,“我卻沒想到有朝一日會聽你說出這種話?!?/br> 畢竟這小伙子還是挺正直的一個人。 她的頭痛終于徹底好轉(zhuǎn),如今靈臺清明起來,只消控制自己不去想那個夢境,就并無大礙。 蘇旭站起身來,“你如何與你的師弟師妹們失散了?” “我遇到了一個雙手纏著鐐銬、下身被泡得爛浮腫脹的怪物。” 他停了停,“興許是這里的囚犯,樣子有些駭人,它被關(guān)在那一層地牢的最深處,在與它交手之后,我就莫名出現(xiàn)在了地面上,進到了城里?!?/br> “啊,看來與我交手那人就是典獄官了?!?/br> 蘇旭停頓了一下,“大概也是男寵之一,畢竟是個蛇妖——要不要一起去城主府邸看看?還是你擔(dān)心他們?” 慕容遙欣然同意,“我們先前已約好,若是一旦走散,就盡量向外走,不要再單獨深入?!?/br> 兩人一同趕往白沙城中央。 慕容遙的靈力也不少,不用太過節(jié)省,直接展開身法隨著前方的人在雪中狂奔,在殘缺的屋脊和屋頂破洞間跳躍穿梭,避免了與地面上的骷髏們相遇。 城主府并非是一座樓,而是一片鱗次櫛比的建筑群,玉石殿宇森羅恢弘,毀棄的樓臺置于雪中,竟顯出幾分模糊飄渺的仙氣。 正殿前堆積著幾塊碎石,石縫里甚至夾著幾只枯瘦骨手,仿佛昭示著臨死前不甘于命運的掙扎。 蘇旭越過這塊石堆,心中那不祥的感受越發(fā)鮮明。 “等等?!?/br> 慕容遙忽然攔住了她,“這里不太對勁?!?/br> 后者愣了一下,“你也感覺到了?” 慕容遙一怔,“我說不清,只是總覺得不對,師叔小心些。” 前方是一座空空蕩蕩的寬大正殿,中間有一處上方坍塌而造成的廢墟,梁柱椽枋混亂地堆在一處,上方拱頂已經(jīng)沒了大半,空出一個巨大的孔洞,仿佛是被砸落的重物直接毀掉。 蘇旭抬起頭,通過那大洞望到了上層,在數(shù)十丈高的平臺上,有個俊美的少年倚在玉石欄桿上,笑盈盈地望著她。 那人雙手按著虛扶欄桿,下身的蛇尾一圈一圈纏繞在玉石之間,他的尾巴極長,從欄桿一直蜿蜒到旁邊的立柱上。 少年微笑時唇邊流出黑色涎水,并露出一對猙獰的獠牙。 “這個交給師侄你如何?” 蘇旭放出了神識,“我感到了一道極強的靈壓,讓我去會會她?!?/br> 慕容遙似乎還想說什么,耳畔卻驟然傳來一聲輕笑,先前那位于高處的蛇妖少年,竟閃身出現(xiàn)在他面前,如同樹干般粗壯的蛇尾當(dāng)頭砸下。 他輕松地躲過去,只是身邊的紅裙少女已然不見蹤影。 “……” 蘇旭其實并不想這樣離場。 她又一次被那莫名的力量拉走,周遭景物一陣天旋地轉(zhuǎn)變幻之后,定格在一處落雪紛紛的觀景天臺上。 天臺上并無墻幕,大風(fēng)吹面而來,雪浪如海濤逆卷翻飛。 她的視線越過低矮的玉石圍欄,望見萬千殘破的樓閣亭臺輪廓模糊,籠罩在白沙似的風(fēng)雪里,朦朦朧朧,渺遠(yuǎn)凄涼。 冰晶般的地面流離剔透,一塊塊磚石平整無縫,裙擺拂過,赤足踩上時傳來徹骨寒意。 那股寒意尚未侵入經(jīng)脈凍結(jié)靈力,就自行被她身軀散發(fā)的熱意融化了。 前方的圍欄上有一個人。 她迎風(fēng)而坐,一頭濃密青絲卻安靜垂落在腰間,披著一件輕薄的雪色紗衣,水袖外露出一雙纖白素手,骨rou勻稱。 蘇旭遲了一瞬才注意到這人的存在,她一時不能分辨對方是忽然出現(xiàn),亦或是早就等候而只是沒讓她發(fā)覺。 “……城主?” 她不太確定地道。 女子微微側(cè)過頭,露出半闕明麗的側(cè)顏,并投來似嗔含怨的一瞥。 那一刻,蘇旭只覺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女子那雙水眸秋波蕩漾,鼻梁秀挺,唇瓣櫻紅,仿佛雪雕玉塑的假人,在這妖魔亂舞的地獄里,美好得全然不真切。 最惹人注目的是,她那散碎的額發(fā)間,竟生出一對雪白的犄角。 圈圈橫嵴纏繞,又在上方分叉,宛如綻開的繁盛花樹。 “蘇仙君?!?/br> 她嫣然一笑,明明容貌褪去了少女的稚氣,開口時卻帶點純真嬌憨的味道,“你明明也是妖族,為何他們要這樣喊你呢?!?/br> 蘇旭才知道對方聽到了先前的對話,或者說,整個白沙城無論天上地下,興許發(fā)生的事都瞞不過對方。 從某種角度上說,她們之間的交手已然開始了。 精神境界的比拼亦是一種方式,通常以言辭為武器,若能挫得對方銳氣,便是微微勝了一籌。 蘇旭不清楚對方是否在玩這套路,但她知道自己最好別被牽著鼻子走,“城主明明是愛民如子之人,卻有傳聞你宰殺婆母當(dāng)食物,可見世事難料,妖怪也可以當(dāng)仙君?!?/br> “這又是什么歪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