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打了個哈欠。

    他們就在賀長空門口說什么玩屁股，實際上剛剛沈雁鳴出來的時候門沒關(guān)實，聊什么都讓他聽去了。

    賀長空打開門：“玩什么？”

    沈雁鳴：“……屁股?！边@倆字讓沈雁鳴說起來輕如羽毛，不仔細聽幾乎聽不見聲音，沈雁鳴也不知道在心虛什么，仿佛他真就是偷吃還被老婆抓到的渣男。

    孟衍給沈雁鳴解了下圍：“《守望先鋒》你都不知道？”這是另一款游戲，又名屁股。

    賀長空：“……”

    pudding又說：“對了亂醬，我買了漂頭發(fā)和染頭發(fā)的，我們待會互相補一下色？”

    這個話題轉(zhuǎn)移得高，當(dāng)然也不知道pudding是不是故意在轉(zhuǎn)移話題，總之在此刻是救了沈雁鳴一命。

    賀長空自然也聽見了，提醒了一句：“別弄太晚。”

    沈雁鳴連忙應(yīng)下來，也不知道有沒有把賀長空的叮囑放心上，他回房放好東西，等他們把盆栽擺好了，又跟著跑去了pudding房里。

    時間確實不早了。沈雁鳴近來生物鐘被養(yǎng)得十分規(guī)律，到了這個點就已經(jīng)開始犯困，要是給他遞個枕頭他就能表演一秒入睡。不過pudding熱情相邀，他盛情難卻，還是去一起折騰頭發(fā)了。

    pudding先幫沈雁鳴漂發(fā)根，照著說明書的指引在上面涂涂抹抹，一開始還好，后來實在有點無聊，沈雁鳴眼睛就有些睜不開了。

    看沈雁鳴一副困得靈魂出竅的樣子，pudding道：“嗐，要不我給你弄完你明天再給我弄吧，看你都困成這樣了?！?/br>
    沈雁鳴擠了擠眼睛：“那不行，都是兄弟，不能只有我一個人帥?！?/br>
    “好吧，”pudding又說，“要不弄完你干脆在我這睡得了唄?！?/br>
    沈雁鳴想也沒想：“那不成?！?/br>
    pudding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雖然嘴上說可以今天睡這個明天睡那個，但是也不知道為什么，想到要和別人一起睡還是挺別扭。又不是空哥，空哥還是不大一樣的。

    沈雁鳴拒絕完，又找了別的話開始和pudding有一搭沒一搭地扯起來。

    也不知道弄了多久，洗完頭出來沈雁鳴已經(jīng)困得不成人樣了，本來還要等pudding拿吹風(fēng)機給他吹一下，結(jié)果坐在地上靠著床等的時候，他不覺間就開始閉著眼點起了頭。

    另一邊的賀長空堅持老年人作息，早早就說要睡了，可惜躺在床上和黑暗對視半天也沒睡著。

    閉上眼睛，腦海中則浮現(xiàn)起沈雁鳴的臉。

    在這個夜里——其實應(yīng)該是在更早的夜里，賀長空意識到他的愛情開始萌動了。

    愛情于賀長空而言是個十分模糊的概念。好的愛情應(yīng)該是什么樣的，他從來沒親眼見過。

    他很小的時候爸媽就離了婚。他跟著母親過，幾乎沒見過父親。不過他對父親是不陌生的，因為母親幾乎是照著他父親的樣子去打造他。

    父親一舉一動都是君子端方，因此他也從來不能有任何不合禮儀的行為，連笑得太張揚都會招來批評。父親是大學(xué)里的教授，學(xué)富五車，因此他在還只能用拼音拼一些難字的時候就不得不去看些晦澀難懂的書。成績一直要好，且考得好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考不好則會聽到來自于母親無止境的哭訴——

    “你爸本來就看不起我，你現(xiàn)在考成這樣，是想讓我的孩子也讓他看不起嗎？”

    實際上也不是考不好，有時候就是錯了一道題而已，成績依舊名列前茅，甩第二名老遠。

    他不能理解，為什么他好像怎樣做都得不到認可。

    正如他也不能理解，別人都說孩子是父母愛情的結(jié)晶，他的父母為什么是這個樣子的？

    他母親那樣耿耿于懷，應(yīng)該也是愛著父親的，可是，愛情為什么會是這么難堪的樣子呢？

    他一點也無法體會人人歌頌的愛情之美好。

    年齡稍長之后，在學(xué)校里也不乏向他表達愛意的對象。他自知他有副好相貌，成績也不錯，從邏輯上來說，他也能理解自己為什么容易得到同齡女生的青眼。可他卻不會有其他男生那種躁動的心情，聽他們談?wù)撈鹉切┣啻浩讵氂械奶鹈蹮罆r，他感覺自己好像是游離在另一個世界的怪人。他也會想，如果某個女生和他在一起了，以后成為了他的妻子，會變得像他母親一樣嗎？

    這樣的疑問一冒出來，他就很難對所謂的愛情抱有什么幻想。

    當(dāng)然他認為自己還算個正常人，應(yīng)該總有一天也會去愛某個誰，只是這個總有一天對他來說似乎太遙遠，更何況他現(xiàn)在有想追逐的目標(biāo)，于是也從未考慮過這件事情。

    卻沒想到這一天如潤物無聲的春雨，在他不覺的時候悄悄光臨。

    當(dāng)然也不到愛的程度。

    可是喜歡應(yīng)該是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