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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我靠美顏穩(wěn)住天下在線閱讀 - 第96節(jié)

第96節(jié)

    “我明日就走了,”薛遠道,“等我回來那日,圣上再與我算賬吧?!?/br>
    “圣上有太多太多的賬需要同我算了,”薛遠在黑暗之中準確地摸到了顧元白的手,把玩著他的手指,“年后便是一場惡戰(zhàn),要是我能從戰(zhàn)場上回來,那時圣上可以與我一分一毫的算?!?/br>
    騙人。

    顧元白心道,那對你來說怎么能算是惡戰(zhàn),你分明就是在對朕裝著可憐,在用著苦rou計。

    但薛遠卻只一筆帶過地說了這一句,隨即就將手覆在了顧元白的眼上,道:“睡吧,圣上?!?/br>
    他總是能精準地在黑暗之中找到顧元白,好像顧元白在他眼里會發(fā)著光一樣,顧元白卻看不到他,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顧元白拍了拍身邊的空處,難得心平氣和道:“躺下,睡覺。”

    薛遠躺了下來,自覺抱住了顧元白的手腳,顧元白喟嘆一聲,突然笑了:“全天下,也就你敢這么抱著朕了?!?/br>
    薛遠笑了,“老天爺都不敢劈我,我還需要顧忌什么?”

    “要是老天爺劈了你了呢?”顧元白突然問道。但他問完就后了悔,這么無趣的假設(shè)竟然是他問出口的。

    薛遠悠悠,抱著顧元白的手用了力,“他劈他的,老子做老子的?!?/br>
    顧元白,“好一個薛九遙?!?/br>
    “圣上不生氣了?”薛遠問。

    “我生氣干什么,”顧元白懶洋洋,“你敢回來,必定是北疆已定,你有了底氣。之前那事我爽也爽到了,便宜都被我占了,我再生氣,生什么的氣?”

    薛遠悶笑幾下,“那你先前還是怒氣勃勃的樣子?!?/br>
    “那是對你,規(guī)矩都管不了你,”顧元白,“我罰了你多少回了,但你下次還敢。”

    黑夜之中,只有身體貼在一起??床磺灞舜耍櫾左E然之間升起了一種錯亂,好像他又穿越了時空,回到了現(xiàn)代。而他躺在床上,身邊躺著的也是一個靈魂平等的人。

    語氣淡淡,但含著放松。

    “我不敢做很多事了,”薛遠抬起顧元白的手指啄吻,“不敢傷了你,不敢嚇著你。連我想在你身上蹭一蹭,那你的手或者腳揉一揉那里,我都怕磨破了你。”

    還挺敢想。顧元白隨意的想著,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敢做,即便鏈子被顧元白攥在了手里,但薛遠還有怕的東西嗎?

    他也索性問了出來:“你怕什么?”

    薛遠沉默了,老半天沒說出一個字,而在等著這個答案當中,顧元白已經(jīng)睡著了。

    等不知道到了多久,窗外的夜色隱隱退去,薛遠才囫圇睡了一個小覺。

    沒過多久他就從夢中驚醒,大汗淋漓地喘著粗氣,初冬的早晨里他卻像是經(jīng)歷了一場惡戰(zhàn),面色已經(jīng)猙獰。

    薛遠連忙翻身去看顧元白,數(shù)次去摸他的脈搏試探他的鼻息,一直這樣持續(xù)了幾十次,他才從森森寒意中穩(wěn)住了顫得不停的手。

    這雙拿刀殺去無數(shù)人的手,竟然在現(xiàn)在因為一個人的鼻息存在而激動不已。

    薛遠忡愣了一會,才下床去穿鞋,收拾好東西啟程之前,他控制不住地又去試探了一下顧元白的鼻息,去額頭貼額頭地感受他淺淺的呼吸,才覺得嗓子里的那顆心臟又安穩(wěn)回到了胸腔里。

    親了一口,低聲道:“等我回來帶你放風箏?!?/br>
    頓了一下,又酸澀發(fā)脹道:“別給老子納宮妃。”

    *

    陽光落了滿地。

    顧元白一夜好眠,從夢中轉(zhuǎn)醒時,薛遠已經(jīng)沒了蹤影。

    皇帝愣了一會兒,將奴仆叫了進來,問田福生道:“薛遠呢?”

    田福生一愣一愣,比圣上還懵,“薛大人何時回來過了?”

    顧元白皺眉,他正要下床,卻忽地想起了什么,揚手將被子猛得掀起,床上,就在顧元白躺下的地方旁邊,正有著幾塊波瀾血跡。

    不是夢。

    他十五日趕回來,已然爛掉幾塊rou。

    第94章

    顧元白看著這些血跡,過了一會,他下床走到了窗口處,陽光灑進來,晃眼得連外頭的景色都不清不楚。

    燦爛的陽光底下正是適合啟程的好天氣。

    顧元白突然抬手捂住了眼,擋住刺目烈日,悶聲笑了幾下。

    好手段,薛九遙。

    身旁的人小心翼翼:“圣上?”

    顧元白笑了一會兒,他就轉(zhuǎn)過身,“來人?!?/br>
    *

    薛遠來得如一陣風,走得也如一陣風。

    一夜過去之后,沒有人知曉昨日還有一個薛九遙來過。顧元白與人在亭中暖茶時,還在想著他究竟還有些什么本領(lǐng),聽到旁人叫了好幾聲,才回過神抬眼看去。

    孔奕林笑了笑,“圣上昨日泡泉,可有覺得暖和了一些?”

    “確實,”顧元白,“就是中途跑來了一只野鳥,在朕的池子里落下了幾根羽毛?!?/br>
    孔奕林感嘆:“如今這季節(jié),沒想到還能在和親王這處見到鳥雀?!?/br>
    眾位青年才俊陪侍在側(cè),都想要在圣上面前表現(xiàn)一番,枯坐著無趣,求得同意后他們便將此當做成一個小小文會。暫以花枝為介,指到誰,誰就做一首詩。

    這是文會常有的開胃菜,常玉言微微笑著,雙手背在身后,十分的胸有成竹。顧元白有意給常玉言造勢養(yǎng)名,他的名聲不可同日而語,這些人當中,不少人將他視作勁敵。

    湯勉年齡小,還未立冠,他主動跑出亭子去折了一支含苞待放的芙蓉花,正滿面笑意地想要跑回去時,一轉(zhuǎn)身,卻對上了和親王的臉。

    湯勉的臉霎時被嚇得慘白,說話哆嗦,“王、王爺……”

    和親王冷冷瞥了他一眼,暗含警告,“你竟然還敢出現(xiàn)在圣上面前。”

    湯勉慌亂極了,與他一同私藏圣上畫作的同犯李延現(xiàn)在也不在,只有他一個人面對和親王,一時之間手足無措,“王爺,請聽小臣解釋!”

    和親王卻直接轉(zhuǎn)身,快步朝著亭中走去。

    他的衣袍飛滾,湯勉卻嚇得六神無主,倉皇跟上,生怕和親王會告訴圣上他曾做過什么。

    而在亭子中,久久等不來湯勉的眾人正說笑交談著。圣上被眾人圍著中間,諸位才華橫溢的年輕官員湊在他的兩旁,這些官員俱是天之驕子,年紀輕輕便考上了進士入了翰林院,孔奕林能與這些人交好,恰恰就表明了這些人并非迂腐古板之輩。

    腹有詩書氣自華,如此多的俊才在此,和親王第一眼看過去的竟然還是顧元白。

    他氣息沉淀下去,干凈利落上前行禮:“臣拜見圣上?!?/br>
    “和親王來了,”顧元白含笑拍了拍身側(cè),“坐。”

    諸位官員朝著和親王行了禮,退開了位置。和親王走上前坐下,顧元白側(cè)頭看著他,“昨日朕有些體乏,睡得早了些。今早聽田福生說,和親王昨晚專門過來找了朕,似乎有些事想同朕說?”

    湯勉緊跟在后,聽到這句話只覺得眼冒金星,頭暈眼花。

    和親王卻沒有說他,而是低頭看著衣服上的蟒紋,平靜得宛若一個死潭:“圣上,臣只是想同您說一件喜事。前些日子大夫上門診治,王妃有喜了?!?/br>
    顧元白猛地看向他。

    和親王還在看著膝蓋上的手,側(cè)顏冷漠,手指不自然的痙攣,看著不像是得知自己妻子有了孩子的丈夫,而像是一個冰冷的劊子手,“夫人現(xiàn)在不宜面圣,她前些日子受了些驚嚇,大夫說了,要時刻在府中好好安胎才好?!?/br>
    這兩位先帝的血脈,總算是有下一輩了。

    田福生喃喃道:“是大喜事,天大的喜事。”

    先帝在時,和親王一直在軍中拼搏,常年在外不回府,和親王府都要落了灰?;貋砭┏侵?,這么長的時間也沒有聽聞過子嗣的消息,再加上先帝同樣是子嗣單薄,不少人都猜測皇家血脈是不是就是如此的難延。

    眾人拱手恭賀,臉上都帶上了笑,一時之間只覺得喜氣洋洋。和親王客套了幾句,顧元白問:“胎兒幾個月大了?”

    “快兩個月了,”和親王扯扯唇,“莫約是在圣上萬壽節(jié)之后有的,當真是有福氣?!?/br>
    顧元白笑了,朗聲道:“田福生,賞!”

    田福生同樣高聲應(yīng)道:“是!”

    和親王道:“臣替王妃謝過圣上?!?/br>
    顧元白笑著搖了搖頭,拉著和親王的手臂站起,同他一起緩步下了亭子,打算說些兄弟間的私密話。

    落在他身后的和親王低頭看著他的手,只覺得這手怎么這般的細長瘦弱,在他深色的常服上白得猶如透明一般。

    王妃的手也白,卻并無男人的經(jīng)脈和青筋,這手即便是養(yǎng)尊處優(yōu),也是一雙男人的手,世上唯獨此一雙的手。

    深夜中的那些時日,和親王伏在王妃的身上,抓著她的手臂扣在頭頂,有時候汗流浹背,失神之中就會扣著王妃的下巴,喊著:“顧斂?!?/br>
    王妃知道了他的心思。

    但和親王卻很輕松,他好像終于能找到個可以聽他說這些秘密的人一般,把心中的這些足以氣死列祖列宗、足以遭受天譴的話都肆無忌憚地告訴了王妃。

    王妃嚇得瑟瑟發(fā)抖,但沒必要害怕,和親王不會對她做什么,正好相反,和親王會給她一個孩子,一個能擔負她未來富貴榮華的孩子。

    圣上同和親王緩步而去,兩人身量俱是高挑修長,亭子中的眾人看著他們越走越遠,面上或多或少地流露出了幾分失望。

    孔奕林主動開口道:“諸位,我等還繼續(xù)嗎?”

    褚衛(wèi)收回視線,垂眸淡淡道:“都已說好了,那就繼續(xù)吧?!?/br>
    湯勉送上芙蓉花,孔奕林看著他的臉色,眼中一閃,“湯大人,你的面色怎么如此不好?”

    湯勉強撐無事,“應(yīng)當是有些受寒了。”

    *

    綠葉紅花之間,碎石小路之上。

    圣上緩步走著,腳步聲低低,配著潺潺流水之音。顧元白雙手揣在袖中,袖袍垂落,語重心長道:“兄長,和親王妃辛苦,你要多多照看好她。這莊子朕就覺得不錯,平日里無事,你也可帶著王妃出來走一走,千萬不要一動也不動地待在府中?!?/br>
    “圣上也喜歡這莊子?”和親王似有若無點點頭,“臣自然會照顧好王妃,圣上不必擔憂。話說回來,這莊子直到今個兒也沒個名字。和親王府四個字是圣上題的,圣上不若給這莊子也題個名?”

    顧元白對自己的取名能力心知肚明,“不了。你要是想要朕的題字,取名之后告訴朕就行了,朕寫完讓人送到你府中?!?/br>
    和親王神情緩和,“好?!?/br>
    圣上嘆了口氣,“咱們兄弟二人到如今也沒有個后代,說出去很是讓人不安。朕身體不好,時常憂慮于此,如今聽到這個消息,終于覺得猶如云開見月明?!?/br>
    兩匹狼泛著兇光的獸眸緊緊盯著和親王,喉嚨之間發(fā)出可怖的嗚咽聲,每一匹都需要兩三個侍衛(wèi)同時費力拽著,以免它們沖上去咬傷王爺。

    和親王瞥了這兩只狼一眼,不喜劃過,“臣也如此。”

    兩個人閑聊了幾句,眼看快要走到路頭,和親王突然頓住腳,皺眉道:“圣上,臣昨晚來找您也并不單單是為了稟報王妃有喜一事。前一個月,西夏使者曾譴人送禮到我府中,說是賠禮,然而卻說不清楚賠的是什么禮,我沒有收。這些日子他們又給我送上了一份禮,送的禮還不薄,一看就是有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