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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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緩緩駛進了皇宮。外頭駕著高頭大馬的薛遠攤開雙手,低頭看著圣上剛剛碰過的地方,由衷地嘆了口氣。 身旁的侍衛(wèi)有人奇怪道:“薛大人,怎么憑空嘆氣,可是見到孔大人娶妻,你也心癢了?” 周圍幾人低低笑了起來。 薛遠不置可否,他握了握手,心里想的卻是,圣上剛剛搭在他手心的手可真軟。 越來越軟了。 圣上喜歡看薛遠忍耐的神情,便連觸碰都吝嗇了,像是在懲罰薛遠那日的不聽話一樣,一巴掌給個甜棗,馴獸也不過如此。乃至現(xiàn)在只是碰了碰手,薛遠都是頭皮一麻。 他沉重地又嘆了口氣,看向侍衛(wèi)們,“我瞧著是不是憔悴極了?” 侍衛(wèi)們齊齊搖了搖頭,“你看著不僅不憔悴,還精神十足?!?/br> 薛遠眉頭一壓,“行吧?!?/br> 裝可憐都沒辦法。 * 薛大將軍糾結(jié)著怎么讓圣上別再這么吝嗇的時候,圣上已經(jīng)精神飽滿、器宇軒昂地準備出征了。 月底,經(jīng)過充足的戰(zhàn)前準備,大軍英姿勃發(fā),經(jīng)過各個將軍cao練的大恒士兵們身帶煞氣,知曉這次是跟隨圣上親征,更是一個個眼睛發(fā)亮,興奮無比。 圣上祭拜祈福整整一日,第二日一早,便身著甲衣,高發(fā)束起,看著城外綿延百里的士兵。 這些士兵每一個人吃的都是顧元白給的糧食,穿的都是今年補上來的棉衣。他們?nèi)巳丝孜溆辛?,看著圣上的眼神敬仰膜拜?/br> 顧元白在軍中士兵們心中的地位無法言說。這一點顧元白也知道,挑選東翎衛(wèi)時,禁軍數(shù)萬人看著他的熱烈目光他到現(xiàn)在也未曾忘記。 以往都是主帥說出戰(zhàn)前的誓詞,但是這次,是由顧元白來說。 號角和鼓聲猛烈響起,急促鼓點敲擊得令人熱血沸騰。百官站在圣上身后,看著對面士兵臉上顫抖的肌rou。 圣上走上前,將軍和隊伍之中的軍官豎起耳朵,要及時將圣上的每一句話傳往后方,確保讓每一位士兵都能聽到。 “將士們,”顧元白目光平靜地看著戰(zhàn)士,看著高空,“朕曾聽聞過田間老農(nóng)的愿望,他想要耕種的每一株稻黍多一粒粟米。也曾問過身處破屋的匠人,他想要一塊削木更快的鋸齒。萬民樸實,只要多一粒米、多個鋸齒便可滿足。朕之后又問了從戰(zhàn)場上回來的士卒們,他們卻同朕說,他們想活著。” 將軍與軍官們一句句地大喊著往后傳話,這一句“想活著”便轉(zhuǎn)眼響徹了城外。 “朕也有一個愿望,”顧元白道,“朕現(xiàn)在就說與你們聽,朕想要的是什么!” “朕想要一個人人衣食無憂的大恒,朕想要一個無人敢欺的大恒,愿饑餓、恐慌、死亡遠離我大恒,愿我大恒子民因我大恒而驕傲,因我大恒而被外人敬仰。契丹、高昌、甘州、西夏,朕要你們在任何一切的外敵面前抬起脊梁,做個鐵骨錚錚的好兒郎!” 顧元白深吸口氣,目光灼灼,“朕要勝利,朕要千軍萬馬踏過,人人成為英雄!” 士兵們漲紅了臉,青筋凸起,握著武器的手都在顫抖。 軍官們高昂的聲音一聲聲往后傳著,士卒們被圣上的話煽動,他們眼底憋得紅了,數(shù)百人、數(shù)萬人逐漸喊出了一條聲音:“勝利!勝利!勝利?。?!” 在高聲大喊之間,眼睛都飽含熱淚。 大軍直指西夏之地! 第140章 大軍出征時,顧然沒忍住哭了。鼻頭紅紅,這小大人一般的孩子一邊打著嗝,一邊竭力維持在父皇面前的形象:“父皇,嗝,兒子等您回來?!?/br> 大可愛了。 顧元白故意憂愁地抿了抿唇,“若是為父回不來了,然哥兒,你要擔起為父身上的擔子?!?/br> 顧然一愣,徹底忍不住,仰頭嚎啕大哭了起來。 顧元白:“咳……朕逗你玩兒呢。” 等安撫好養(yǎng)子之后,在百官含淚行禮之中,顧元白看了最后一眼威武輝煌的京城,毅然決然轉(zhuǎn)身離開。 后方的夾道百姓人頭躦動,手中揮舞著一個個平安符,著急擠在一塊:“官爺官爺,我們求了平安符,能把平安符給圣上和將士嗎?” 路邊攔著百姓的官差耐心道:“不能拿過去。” 許老漢一家就在其中看著大軍出去,嘴里不斷念道著“凱旋、凱旋”。他的婆娘和幾個兒子兒媳都擠在這里,婆娘臉色紅潤,比去年胖了許多,不斷拿著衣袖擦著眼淚,旁人有不知道的,上前安慰道:“大娘,里頭有你兒子啊?” “里頭有穿著我做的棉衣的兒郎!”許老漢的婆娘大聲道,又擦了下眼角,“希望這些兒郎都能好好的跟著圣上回來?!?/br> 周圍的幾個今年也被朝廷召集做棉衣的女人雙手合十求著神佛,不斷喃喃,“圣上一定要安康,都回來,全都好好的回來。” 路邊的官差聽的多了,忍不住說道:“你們不去關(guān)心莊稼,也不去關(guān)心今個兒中午吃什么,怎么都在這關(guān)心士兵來了?” 幾個婆娘瞪了他一眼,人群中的爺們兒喊道:“你吃著官家的飯,怎么能說這種話!” 官差只好奇一問,頓時便人人喊打,他狼狽轉(zhuǎn)過了頭,一看,左右同僚都皺眉看著他,神色不善。 他訕訕一笑,回頭一看,大軍漸漸看不見影了。 * 北風飄寒,二十日之后,十萬大軍在西北邊界處安營扎寨。 主帥是驃騎將軍張虎成,將領(lǐng)者數(shù)。到達地方之后,張虎成前來同圣上請示,隨即便安排人下去挖戰(zhàn)壕壘高城墻,做好戰(zhàn)前準備。 西北的城墻數(shù)座,顧元白在城墻之上俯瞰萬里時,才恍然想起,原著之中西夏不就是從西北處攻占了大恒的五六座城池嗎? 而現(xiàn)在,一切都已經(jīng)變了。 這場戰(zhàn)斗的目的不是為了戰(zhàn)勝西夏,而是一舉入侵西夏。冬日的惡劣環(huán)境讓后續(xù)運送軍需和糧食的后勤線壓力倍增,任何一個環(huán)節(jié)都不能出現(xiàn)問題,后方的人要確保前線的士兵安全。 而留在后方的人,都是顧元白極其信任的人。 顧元白認為這次戰(zhàn)斗的最大敵人,不是西夏,是環(huán)境和后勤補充。 稍后,薛遠帶著偵察兵前去丈量地勢,將探查結(jié)果上稟,將領(lǐng)和參謀們依據(jù)地勢進行攻占推演。將與西夏戰(zhàn)役中會發(fā)生的各種情況進行了不同應對。 孔奕林話少,但眼神極為尖利,每次一出口便是直戳要害。 顧元白的將領(lǐng)們,經(jīng)過這兩年來接連不斷的勝利已經(jīng)積攢了足夠的自信和戰(zhàn)意,他們信任自己的能力,信任自己的士兵和后方戰(zhàn)線。顧元白擔心驕兵必敗,但看完他們的狀態(tài)之后,這最后一點的擔憂也徹底落回了肚子里。 他的將領(lǐng)們都保持了理智和清醒,要的是腳踏實地的勝利。 西北黃沙漫天,城墻都是泥沙的顏色。冬日寒冷,為了以防士兵們受了風寒,軍中日日都會督促人馬輪流燒熱水,衛(wèi)生一定要干凈,每日都要用熱水洗手洗臉和洗腳,火頭軍供姜湯,士兵們每日都要喝上一碗熱乎乎的姜湯。 士兵們開始還嫌麻煩,但等知道圣上會時不時帶著將領(lǐng)來到他們營帳巡視時,便捉急忙慌地開始搶著熱水洗腳。 總不能臭著圣上吧? 顧元白不知道他們的小心思,他親切溫和的巡邏了幾個大營,從營帳里面出來時,狠狠吸了幾口新鮮空氣。 薛遠在一旁,還有些納悶地道:“這群兔崽子還知道干凈了,味兒都輕了不少?!?/br> “……”顧元白揉了揉鼻子。 這叫味兒輕?那以前得是多重? 顧元白一想,也有可能是他的鼻子現(xiàn)在太過嬌貴的問題。他多吸了幾口沒臭味的空氣,道:“染病一事重中之重,一定要萬分注意!白日將營帳通風,姜湯日不可斷,吩咐下去,讓每一個伍長對手下士兵多加督促,一旦有了熱病或是風寒,即刻送往軍醫(yī)處診治?!?/br> 驃騎將軍與中郎將等人齊聲應道:“是!” 顧元白還未說完,“朕使萬民為西北戰(zhàn)士縫制衣物時,也使其縫制了數(shù)萬布囊,布囊之中已放有含止血療傷之用的藥物,明日便將這些布囊下發(fā),上到主帥,下到士卒,都要將牢牢將其系于腰間,萬不可丟失?!?/br> 張虎成與諸位將領(lǐng)面色一肅,沉聲:“臣明日親自監(jiān)督其發(fā)放?!?/br> 顧元白頷首,往回程的方向走去,“張卿,你與諸位將領(lǐng)論起作戰(zhàn),要比朕有本事得多。朕只熟讀了幾本兵書,排兵布陣卻是不可。你只管放心大膽的去做,攻防推演,眾人一心才能查漏補缺。” 張虎成有些誠惶誠恐:“圣上無論文治還是武功皆是戰(zhàn)果累累,臣惶恐,望圣上莫要再說這話?!?/br> 顧元白失笑,思慮片刻,問:“你可知道薛平將軍之子薛九遙?” 張虎成樂了,“臣和薛老將軍以往曾一同出戰(zhàn)過,薛九遙小小年紀便入了軍營之中,臣自然知道?!?/br> 薛遠悶聲咳了幾聲。 張虎成看向他,感慨良多,“遠哥兒如今都已比老臣還要高壯了,臣即便是與北疆相隔百里,也曾聽聞過薛九遙的名聲。待我等老將之后,武將也是后繼有人了?!?/br> 顧元白聞言,回首看看薛遠。他確實比這些將領(lǐng)們還要高大了??准由?,眉眼銳利,將領(lǐng)們該有的成熟模樣他有,將領(lǐng)們逐漸失去的體魄和攻擊侵略的欲望,在他身上也濃稠入骨。 將領(lǐng)們因著張虎成這話感觸良多,三三兩兩地交談了起來。薛遠趁機俯身,在顧元白耳邊低聲:“怎么這么看我?” 顧元白耳朵發(fā)癢,他偏了偏頭,薛遠卻追了上來,舌尖卷過耳珠。 周圍的將領(lǐng)們忽然有人問道:“圣上,您覺得怎樣?” 話音剛落,周圍巡邏的士兵們就亮起了火把,在火光之中,圣上的面色好像透了層朦朧的薄紅,“……甚好?!?/br> 將領(lǐng)無人察覺,也跟著笑:“軍中的防備措施一項項做下來,臣等也覺得好?!?/br> 顧元白沉吟著點點頭,一副鎮(zhèn)定的模樣。 “薛九遙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顧元白接著剛才的話說,“但他有將帥之才,天賦異稟。無論是剿匪、鎮(zhèn)壓反叛軍,還是北疆戰(zhàn)事,都能從中看出一二。朕將他交予你,作戰(zhàn)之事你可隨意派遣他,讓他也好跟著你磨煉一番?!?/br> 張虎成苦笑道:“先不說臣能教給薛九遙什么,單單是西夏戰(zhàn)役,臣曾問過他是何想法,但遠哥兒卻說他只保護在圣上身邊,作戰(zhàn)一事,不要來找他。” 顧元白一愣,抬頭看著薛遠。 薛遠面色不變,好似沒有聽到張虎成的話。 “這等建功立功的機會,旁人都是搶著上戰(zhàn)場,薛九遙平日里在戰(zhàn)場上也是沖鋒陷陣最狠的那一個,誰也攔不住他。他能說出這些話,臣都覺得訝然,”張虎成搖頭,“他說立功的機會以后多得是,不急這次?!?/br> “……”顧元白慢吞吞地應了一聲,“嗯?!?/br> 用腳想,都能知道薛遠是為了誰。 他佯裝不經(jīng)意地往旁邊一看。 薛遠垂眼,靜靜看著他。 嗜血嗜戰(zhàn)的人為了一個人放棄軍功,看著其他人上戰(zhàn)殺敵的時候?qū)幵复陬櫾咨磉叡Wo。 真是……心緒復雜。 晚上,太監(jiān)送來熱水。顧元白擦過手臉,簡單地擦著身子,坐在床邊泡著腳。 木桶中的水到了小腿處,他俯身拉著褲腳,一只大掌伸了過來,黑影蹲下,將顧元白的褲腳卷起。 薛遠卷好衣服,伸手試了試水溫,“有點涼了,我再去端些熱水來?!?/br> 帳門揚起放下,薛遠很快回來,他蹲下身將圣上的腳從水桶里拿出,握在自己的一只手上。單手倒著熱水,覺得水溫差不多便停下,用手輕撥清水,“我的手比以往粗了些,只覺得水溫尚好,你試一試?” 顧元白在他的手掌之中動了動,“好。” 薛遠小心牽著腳移過去碰了碰水,顧元白覺得不錯,“可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