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程景寧上了駕駛位,聞奈把后排車門打開,耐心地等宋卿過來,然后低頭幫她把拉鏈拉上,叮囑說:“出了汗吹風容易感冒?!?/br> 宋卿聞到很淡的香水味,偏木質(zhì)調(diào)的水生調(diào),柑橘,桂花,香檸檬。 她鼓起勇氣勾住聞奈的手,忐忑地開口:“jiejie,可不可以不要告訴宋斯年?” 路燈下,聞奈的眼波里蕩漾著淺淺的波紋,像倒映著溫柔的月色,她輕聲嘆息,“我好像知道你很多小秘密。” 第103章 祝遙消失了,并且和全世界都斷了聯(lián)系。 宋卿再沒等到她,花了半個月才讓自己勉強接受。 那段時間太難熬,連天空都是灰色的,由于憤怒與不甘,她在最后那場期末考試里,以領(lǐng)先第二名四十三分的成績奪得魁首,提前與國重高中簽約入學,被單獨掛上校園門口的紅榜單。 等這件事傳到顧十鳶耳朵里,已經(jīng)是新年伊始。 大年初二這天,景阿姨帶了顧十鳶來拜年,大包小包提了不少東西,宋母招呼客人坐下,吆喝著宋卿與宋斯年出來聊天。 三個孩子擠在沙發(fā)里,鬼鬼祟祟地交頭接耳。 顧十鳶和宋卿相互咬耳朵,說:“我給你買了掛鞭炮,一千響的?!?/br> 宋卿皺眉,低聲說:“你有???” 宋斯年手一抖,把游戲機都按歪了,擠出個單調(diào)的“???” 顧十鳶臉笑得像朵花兒似的,“你才有病,沒聽說過愛情是人類文明進步的枷鎖嗎?” “歪理。”宋卿抿了抿唇,眼睛里閃過一絲哀傷。 “???”宋斯年顯然還在狀況外,游戲也不打了,支起耳朵聽墻角。 “嘖,祝遙把你調(diào)教得好啊?!鳖櫴S雙眸锃亮,一巴掌拍向自己的大腿,“我靠,分手之后,你現(xiàn)在站那兒跟白月光似的!” “噗——”宋斯年一口橘子汁直接噴出來,惹得打麻將的幾個大人紛紛看過來。 “宋斯年,你吃壞肚子啦?胃不舒服?”景女士關(guān)切地問候道,指尖捏著麻將牌,垂眸咧著嘴笑,“慢著!八萬,清一色??!” “沒沒沒。”宋斯年連忙解釋幾句。 顧十鳶與宋斯年大眼兒瞪小眼兒,中間夾著個左右為難的宋卿。 “你不知道???”顧十鳶震驚道。 宋斯年面帶微笑,平靜地捏爆了易拉罐,“知道個屁!” cao!他連什么時候談上的都不知道。 他臉黑得像煤炭,沉聲說:“她人呢?死哪兒去了?” 顧十鳶背后汗毛都豎起來了,尷尬地笑笑,“我哪兒知道啊,放鞭炮不,祛祛晦氣?!?/br> “放,當然要放?!彼嗡鼓暌а狼旋X道,聽這語氣像是要把鞭炮當人給挫骨揚灰了。 她倆一左一右架著宋卿的胳膊就要出門,宋卿腳不沾地,被舉著走路,皺著眉說:“禁燃區(qū)不能放煙花爆竹?!?/br> 顧十鳶豎起大拇指,夸她,“瞧瞧咱這全區(qū)第一的覺悟?!?/br> 宋斯年低下頭,小聲說:“爸把那輛要報廢的桑塔納送我了?!?/br> “我靠,斯年哥天下第一,走走走,咱去郊區(qū)玩兒炮?!鳖櫴S腳下生風,瞧那小模樣已經(jīng)是迫不及待了。 她們凝神摒氣,悄悄溜下了單元樓。 抵達郊區(qū)的時候,正好是下午三點。 破破爛爛的桑塔納原是宋父用來跑工地的,也不是很愛惜,兩個前臉大燈都撞壞了,銀灰色的漆面也很斑駁,看起來像做舊的貼紙,不過這對于幾個還在讀書的孩子來說已經(jīng)足夠拉風。 宋斯年把車停在石子坪,從后備箱里抱出來兩箱顧十鳶買的炮。 “靠譜嘛?鞭炮不應(yīng)該是那種紅紙包裝的圓餅?”宋斯年慢慢說。 “嘔——”顧十鳶跪趴在路邊的草叢里嘔吐,面色蒼白如紙,“老板說是新工藝,要與時俱進啊,哥?!?/br> 宋卿雙腿顫著,擦擦唇角,臉色很苦,“宋斯年,你車技好差。” “哼。”宋斯年用小刀把紙箱子劃開,臉立馬綠了,半晌之后,怒吼道:“顧十鳶,你買的是電子鞭炮!” 顧十鳶哈哈大笑,“怪不得說環(huán)保呢?!逼讨螅h(huán)住宋卿的胳膊,哭起來,“嗚嗚嗚,我要宰了他!我攢了好久的錢!” 那天,為了對得起上百公里的油錢,三個人并肩站在寒風里,聽了兩個小時電子鞭炮喜慶吉祥的響聲。 回家之后,挨了頓罵,一人喝了兩包感冒沖劑,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宋卿連著做了幾天噩夢,每天哭得睜不開眼睛,rou眼可見狀態(tài)越來越差。 但當別人問起來,她只說是被鬼壓床了,對于被祝遙分手這件事,幾乎閉口不提,再加上她從小發(fā)育遲緩,總有個頭疼腦熱的癥狀,大家也不疑有他。 但顧十鳶放心不下,沒和景女士去旅行度假,央著留在宋家過年。 正月之后,宋斯年就不得不去訓練中心了,他掏了近幾年存的私房錢,狠下心來帶著宋卿和顧十鳶出門旅游。 目的地定在一座古樸的小鎮(zhèn),沈從文先生筆下的靜謐美好的《邊城》。 民宿是商議之后精挑細選訂下來的,臨江岸的二層小屋,清晨推開窗戶,水面上彌漫著薄霧,有幾艘如竹葉般細長的扁舟。 過年的時候,游客特別的多。 宋斯年和顧十鳶很喜歡湊熱鬧,商議著睡飽之后去逛古城,宋卿不太想去,以身體不適為由拒絕了,呆在屋子里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