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于是寒著臉道:“去查今日客滿樓二樓所有的客人,明日于此處回稟,不得錯漏一人,聽明白了嗎?” “是!”黑衣人齊聲道。 云橫淡淡嗯一聲,最后朝向為首的黑衣人,漫不經(jīng)心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黑衣人壓抑下心中的激動,當(dāng)即回道:“屬下戚然!” 云橫略一點頭,便不做多問。 他尚未恢復(fù)記憶,自然不清楚他們的實力如何,只是見過幾次黑衣人的身手,估摸著還算成氣候,辦點事情,應(yīng)當(dāng)不成問題。 只是這些人頭次見面時提到了他的真實身份,還是令他心中震驚,久久未平。 云橫離開之后,眾人皆是胸膛起伏,尤其是戚然,此刻心中猶如滿腔燒沸的水升騰起來。 主子失蹤了多少年,他們就找了多少年。 直到前些日子得了密報才帶人匆匆趕來商州,他們終于又見到了活生生的主子,身姿風(fēng)采還如從前一般挺拔卓然,眸光仍是那般深沉冷峻,仿佛能夠洞察一切,就連吩咐差事的語氣和模樣都與從前如出一轍。 戚然簡直不敢相信,山中做了五年獵戶的主子,竟然連功夫都未曾生疏。 思及此,他又不禁自嘲一笑。 主子就是主子,放眼這云境十四州,無人可擬。 沈晚夕連著好幾日沒有去客滿樓,她不知道謝邵離開了沒有,也不知道他可會找上門,云橫一離家,她心里就沒了著落,慌慌的。 閑在家中,總得找些事情來做,于是她又去了一趟鐘家,從花枝那拿了一些布料回來,想給未出世的孩子縫幾件小衣裳。 早晨起來后,她先到廚房搗鼓一會,坐在灶膛前生火做菜,將自己收拾得暖暖活活的,下午便坐在窗牗前借著光線縫衣裳,她手腳慢,半個下午才縫好一只袖子,剛準(zhǔn)備縫另一邊,眼睛又迷迷糊糊的犯困了。 云橫從外面打獵歸來,正好看到這暖融融的一幕。 小姑娘趴在窗前小眠,睫毛如鴉翅般蓋在眼下,臉頰有淡淡暈開的夕陽光影,還泛有一絲淺淡的粉色,襯得肌膚瑩潤似玉,不施粉黛也美得如此動人心魄。 恍惚間,云橫想起去孤星山那日,她念過的一句詩。 “日晚菱歌唱,風(fēng)煙滿夕陽。” 原來,她的名字叫沈晚夕。 唇角微微彎起,云橫眼中淡淡的溫柔直達(dá)眼底。 他還是喜歡喊她“阿夕”,倘若沒有那些身份的桎梏,他永遠(yuǎn)是山中平平無奇的獵戶,她也只是他因緣際會撿回來的小姑娘,是頭一回讓他見到竹屋外,燃起裊裊炊煙的姑娘。 與其說他買下她,不若說她給了他一個完整的家。 他俯下身去輕撫她的臉頰,指尖過處,輕如飛羽。 猶記得那一日,她滿臉淚痕地問他,殺人當(dāng)判斬首,若是官府的人查到他當(dāng)如何?那時候他沉默良久,恨自己無法給她一個交代。 前幾日她又言碰上了此生最不想見到的人,他甚至生出了拼著一身性命,也要護(hù)她安然無虞的念頭。 說實話,他并不喜歡從前的身份,可卻又慢慢感激上天給了他那個身份,讓他可以輕而易舉地替她討回公道,他亦可以不計任何代價去懲罰曾經(jīng)傷害過她的人。 從今往后,山長水遠(yuǎn),無論是高門繡戶還是柴米油鹽,他都由她高興,他會用自己的一輩子陪她度過。 作者有話要說: 推薦基友文《女魔頭今天搞事業(yè)了嗎》~ 【劇情版文案:】 茫茫江湖中有這樣一位女魔頭, 以其囂張跋扈,心狠手辣的作風(fēng)令天下懼之。 別人燒香拜佛求的是情緣和錢財, 武林中人燒香拜佛求的是有人能除了這個禍害。 可俗話說得好,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面對烏泱泱一群俠義之士想上又不敢上的模樣, 她笑得很是狂妄:“我就喜歡你們看不慣我又干不掉我的樣子?!?/br> 本以為自己就將這樣登上人生巔峰, 卻未曾想她遇到了此生最大的一個難題—— 她沒錢了。 女魔頭創(chuàng)業(yè)未半,卻因花光預(yù)算而中道崩殂。 堂堂魔教教主就此淪為一介社畜,日日奔波在賺錢和搞事情之間。 今日查個案,明日捉個jian,偶爾調(diào)戲調(diào)戲俊俏少年郎, 最后微風(fēng)習(xí)習(xí)的夜里感嘆一句:生活不易,魔女嘆氣。 【言情版文案:】 左玄裳十七歲那年偶遇一個正被欺負(fù)的男童, 本是吃著果子看著戲,卻聽那欺負(fù)人的小屁孩對著她大罵了一句“丑八怪”, 手里的果子突然就不香了,當(dāng)即將他胖揍一頓, 順帶將男童給“拐”回了修羅城。 這一“拐”便是整整十年, 她一向深覺感情是絆腳石, 還是實實在在搞事業(yè)才是正理。 恰巧被她養(yǎng)大的池墨也是如此想法,兩人一拍即合。 白日里他是對她最忠誠的下屬, 夜晚里緊閉的房門偶爾鉆出幾絲羞聲, 生活真是好不快哉。 卻未曾想, 她親手養(yǎng)大的不是一條忠心耿耿的小狼狗, 而是一只房間里藏滿她私人物品的大灰狼。 拿著女主劇本演著反派戲份的事業(yè)腦黑蓮花女主 vs 養(yǎng)成系從忠犬到病嬌的史上最卑微大佬男主感謝在2020-09-25 00:05:54~2020-09-26 00:05:2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木槿 18瓶;yvonne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益州 商州侯府, 漱玉齋。 獅耳琴爐中一炷香燃盡,清越動人的琴聲也緩緩終止,門外走進(jìn)一個身著墨青暗紋大氅的中年男子。 九姨娘腿腳禁不起寒冷, 屋里竄進(jìn)一絲冷風(fēng)都能當(dāng)即覺察出來, 隔著一道黼依,果不其然看到一個健壯的男子身影緩緩走進(jìn),九姨娘當(dāng)即了然于心,肅兒清瘦一些, 而侯爺壯碩,這時候能來她這溯玉齋的也只有這兩人了。 “是肅兒來了么?”她緩緩抬頭,故意這樣問。 商州侯唔唇低咳一聲, 像是警示,可聲調(diào)聽著卻有些輕佻。 九姨娘當(dāng)即一笑,趕忙改口走上前去迎接:“原來是侯爺!” 商州侯見她上來欲挽住自己的胳膊,微微一讓道:“外頭風(fēng)寒,別讓本侯身上的寒氣過給你?!?/br> 九姨娘眸中升起淡淡的哀怨,“侯爺再站在外頭聽妾身彈琴, 凍壞了身子, 妾身日后可再不敢彈了。” 商州侯笑著拍了拍她手背, 順勢在塌邊坐下, 抬手飲了口茶, 笑道:“你父親老當(dāng)益壯, 如今花甲之年依舊是容光煥發(fā),語聲洪亮不減當(dāng)年,你哥哥更是驍勇善戰(zhàn),上陣殺敵不在話下,怎么劉家竟生出了你這樣溫婉柔弱的女子, 連一點冷風(fēng)都吹不得?” 九姨娘抿了抿唇,笑道:“父親本為妾身取名‘天驕’,原本也是該與父親哥哥一同鳴鞭出關(guān)的,可侯爺卻將妾身的名字改為嬌弱的‘嬌’字,說這個字好,配妾身的模樣,怎的如今侯爺反倒怨起妾身來了?” 她自小容貌出眾,年少時也曾舞過刀槍,后來聽父親說侯爺愛琴音,她又轉(zhuǎn)而學(xué)琴,侯爺喜柔順纖弱的女子,她便在冬日里連續(xù)一個月睡在窗牗下,寒風(fēng)入骨落下病根,自此成了這一副多愁多病身,也成了他一眼就瞧上,且到如今都頂頂心疼的人。 待身上被炭火熏暖了,商州侯伸手將她攬在懷中,抬頭望著她碧波漣漣的桃花眼,取笑道:“你這副身子,怕是出關(guān)不到半日就冷得嚇回頭了?!?/br> 九姨娘不怕侯爺取笑,她知道侯爺嘴上這樣說,心里指不定多疼愛她,若那一日侯爺不說這話了,反倒是出了問題。 忽想起什么,商州侯抬手將她放下來,朝門外望了一眼,“肅兒今日沒來陪你用膳?” 九姨娘道:“約莫這會就快到了?!?/br> 剛想遣侍女出去看一眼,門外便傳來男子清逸的聲音。裴肅聽聞父親也在,忙將披風(fēng)交給底下人,踏著大步就進(jìn)來了。 見過商州侯和九姨娘后,裴肅忙令下人傳膳,并表歉意道:“大理寺事務(wù)繁多,肅兒來遲,讓父親和母親久等了?!?/br> 商州侯眉眼彎彎地看著這個沉靜端肅的兒子,心中越發(fā)滿意。 從前在演武場的時候,他不學(xué)兄長橫行無忌,也不跟著其他幾個世家出身的不肖子弟逃出去花天酒地,從來都是潔身自好、勤學(xué)苦練,那時他便覺這個兒子頗有出類拔萃之勢。 前些日子問他想去哪一司歷練歷練,他沒有挑能撈到油水的地方去,也沒有結(jié)交權(quán)貴的打算,只道想去大理寺參與審核商州刑名,當(dāng)時是怎么說來著,“不使無辜之人枉死受累,不教jian佞之人逍遙法外。” 九姨娘看著自己這個樣樣優(yōu)秀的兒子,心中也格外歡喜。 如今,哥哥縱是振威中郎將,但在那些世代簪纓的侯門大家眼中不過是一介武夫,不成氣候,可若將來她的兒子做了商州之主,還有哪個敢小瞧她商州劉氏? 喝了半碗百合鵪鶉湯下來,商州侯問兒子:“近日滄州世子可有來信?” 裴肅幾日沒見到父親,此刻正要說此事,見他先問了,于是如實答道:“世子未曾來信,大抵是見不著那封密信了?!?/br> 商州侯微微一驚,“怎么回事?” 裴肅斟酌半晌,面上依舊冷靜道:“前幾日并州世子謝邵突然來訪,問我畫中女子為誰,今在何處,我想著那沈家三姑娘曾與世子定親,如今又是世子妻妹,便將姨母所言如實相告,只是我還未告知沈三姑娘已經(jīng)在商州成婚,謝世子便揚(yáng)鞭東去,尋那沈三姑娘了?!?/br> 商州侯眉頭皺起,像是沒聽明白似的,愣在原地一時啞口無言。 裴肅見父親的神情,又問:“肅兒此舉可有不妥之處?” 商州侯動了動唇,半晌才問:“你是說,滄州世子未曾回信,來的卻是沈三姑娘從前的未婚夫并州世子,那謝邵還去相山找她了?” 裴肅也疑惑,眉頭微蹙一下,點頭道:“我也不知滄州世子是否知道沈三姑娘還活著,只是未收到其回信,想必是謝世子碰巧攔下也不無可能?!?/br> 商州侯臉上劃過一抹喜色,輕哼一聲后,又止不住垂頭笑了起來,“也好,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