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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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面?”沈柔之喃喃。 “后來才知道, 那是真的最后一面, ”謝西暝的聲音很輕, 說到這里,便看到一只蜜蜂在沈柔之的鬢邊嗡嗡地飛來飛去。 謝西暝抬手替她擋了擋,那蜜蜂卻越發(fā)奮勇前進,謝西暝索性把她輕輕地一攬。 手貼在沈柔之的肩頭, 謝西暝又想起了那天在東陽胡同長記壽材鋪里的情形。 不錯,當時謝西暝醒悟過來,這原來不是別的地方,正是當初他離開京城之前跟沈柔之最后約見,東陽胡同,長記壽材鋪。 奇怪的是他以為自己已經(jīng)死了,可卻出現(xiàn)在這里,而在他眼前的沈柔之,也同樣的巧笑倩兮,并不像是……他的幻覺! 而那情難自禁的用力一抱,更加坐實了他的想法,懷中的人馨香而溫暖,他甚至能感覺她的心跳的很急促,那樣的鮮活。 “柔柔……”他身不由己地喚著她的名字。 那時候謝西暝當然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何事,但毫無疑問這一幕的出現(xiàn)像是神跡。 在瞬間心中所想的唯一念頭,竟是要抱緊她,永遠都不會放開。 但是畢竟只是想法,沈柔之忍無可忍,呵斥道:“小西!不要放肆!我不會再原諒你第二次!” 謝西暝聽了這句,終于緩緩松手。 那次沈柔之跟徐麒臣大婚,他實在憤懣難當,本是想去“恭賀”一番,卻實在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 他沒有辦法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至愛的女子,嫁給別人。 但是又無能為力。 那件事雖然是徐麒臣壓下去了,但畢竟對于沈柔之還是有影響的。 本來謝西暝以為沈柔之從此不會理會自己了,沒想到,她并沒有同他老死不相往來。 尤其是聽說他自請出京去戍邊的消息后,甚至主動的叫人傳話要見他。 他當時年少氣盛,沒經(jīng)歷過后來的那些波瀾詭譎,本來還賭氣任性地不想見,但終究,再高傲的心也抵不過對她的眷戀。 他嘴里說的再硬,一旦跟她有關(guān),心里始終是軟的。 謝西暝沒想到,自己會再一次的回到這個時刻。 他不懂為什么,他會“死而復生”,出現(xiàn)在長記壽材鋪,而且正是這個場景。 后來才慢慢地有些明白,這個時刻對他而言,是一個沉重的心結(jié),曾經(jīng)無數(shù)次他煎熬輾轉(zhuǎn),想起此刻,無數(shù)次他想象,假如當時他沒有離開京城,沒有跟沈柔之告別,最后的結(jié)局……會不會不同。 但那只不過是憑空臆測而已。 沒想到,有朝一日他真的回到了這一刻,竟好像是上天特意給了他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 當然這些想法都是他后來才琢磨出來的。 對于當時的他而言,完全是懵懂恍惚,雖忐忑地希望真的是“重新來過”了,但下意識還覺著這是夢幻。 只是到底還存著理智,在沈柔之呵斥他后,謝西暝松手。 沈柔之則忙后退了一步,皺眉看著他,忍耐再三才說道:“我今日出來,也是跟俆公說過的,是俆公親口答應,我才能出來跟你見面,你若還是這么任意胡為,不僅是對不住我,更對不住俆公一片寬容之意了?!?/br> 謝西暝聽了這番話,心里酸的,澀的,苦的,辣的盡數(shù)攪合一團。 他想起了曾經(jīng)親身經(jīng)歷過的那場漫天大雪,十里銀裝素裹相送的出殯場景,他想起眼前的人鳳冠霞帔躺在棺槨里一動不動的場景,當時他的心就像是那漫天飛舞的雪片,給狠狠撕碎,胡亂丟棄踐踏。 謝西暝的眼睛頓時紅了,他無法忍受:“什么俆公!徐麒臣他根本是個偽君子!” 沈柔之吃驚地睜大雙眼,過了會兒才又呵斥:“謝西暝!你不要過分!” 可忽然沈柔之停了下來,她看見面前的謝西暝,雙眼之中光芒閃爍,她沒有看錯的話,那應該是淚? 為什么小西會流淚? 沈柔之給震住了。 謝西暝是高傲的,冷硬的,甚至頑固任性的,似乎沒有人能真正壓住他一頭。 他是寧肯流血也不會流一滴淚的。 如果他還敢在她面前多說徐麒臣一句,她立刻二話不說一走了之,可是現(xiàn)在…… 是怎么了? 沈柔之怔怔地看著面前的謝西暝:“你、你是怎么了?” 謝西暝聽見自己牙關(guān)緊咬發(fā)出的響聲,他想把眼中的淚逼回去,但已經(jīng)晚了。 “你不知道,”謝西暝微微仰頭,側(cè)身過去不要讓她看見自己落淚的樣子,“柔柔你不知道,我只是想要你好?!?/br> 思來想去他終于只說了這句。 沈柔之原本有些惱怒跟警惕的眼神終于也寸寸軟了下來:“你、”她也有些艱于言語,但因為知道這少年的心思,心里之前的不悅也隨之消散,便故意一笑想緩解氣氛:“這有什么?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你放心,俆公……大人他對我很好。” 說起來,徐麒臣對沈柔之的確還算是“不錯”。 雖然大沈柔之很多,平日里有些喜怒不形于色,但是自從成親,兩人一直相敬如賓。 作為夫君而言,徐麒臣算是合格的了。 尤其他已經(jīng)是滿朝文武之首,位高權(quán)重,在京城中眾人眼中,沈柔之一個過世通判之女,并無煊赫背景根基,竟然能嫁給徐大人,已經(jīng)算是高攀了。 甚至有人暗中傳言,說沈柔之不過是靠著過人的姿色和不可說的手段一時才迷住了徐麒臣的眼。 但其實徐麒臣并不是個很熱衷床笫之事的人…… 不過,在沈柔之跟徐麒臣大婚當日,謝西暝大鬧了那一場,若是換了別的男人,只怕這個坎兒就有點過不去了,但是徐大人卻是恍若無事,果然是宰相肚里能撐船,有容乃大。 因為這點兒上,沈柔之對他也多有幾分敬意的。 謝西暝看著她認真的神情,以及那一抹溫暖的笑意,滿心扉的話都說不出了。 他還沒弄清現(xiàn)在是什么情形,甚至有點分不清之前所經(jīng)歷的一切是真呢,還是他在這壽材鋪內(nèi)產(chǎn)生的幻覺。 于是他勉強鎮(zhèn)定下來,對沈柔之道:“好,我不說了,但是……” 本來后天他就要離京了,但是現(xiàn)在他得再仔細考慮考慮。 心頭一動,于是謝西暝順勢道:“我也覺著我先前所做的有些太過了,讓我再好好想想?!?/br> 沈柔之笑道:“你也能知道錯?罷了,過去的已經(jīng)過去了,又想什么?何況那也不過是小事,只是我隱約聽說狄人勢大,而且生性兇蠻,你這一去、一定要多加小心,知道嗎?” 她雖是后宅女子,也聽說過一些閑話,什么狄人所到之處,動輒屠村屠城之類,令人毛骨悚然。 謝西暝看出她眼神中的憂慮:“我知道,我從不怕外頭的那些,我只怕……” “怕什么?” “怕你……”后面還有“出事”兩個字,謝西暝生生的咽下。 這會兒外頭有個丫鬟進來,輕聲道:“夫人,時候不早了。” 沈柔之聽了,忙又定了定神,便跟謝西暝道:“我是該回去了。” 還未說完,謝西暝已經(jīng)握住了她的手:“柔柔!” 沈柔之的唇動了動,終于微微一笑,將手抽了回來:“放心吧,你在外頭好生保重,我當然也會照料自己,不會有事?!?/br> 謝西暝又覺著眼中有什么東西撞上來,只抿住了唇。 沈柔之本想轉(zhuǎn)身走開,想了想,便把自己的手輕輕地在他手背上覆住,她柔聲道:“他們說你是天生的將才,一定會馬到功成所向披靡……所以長姐也會在京城等你、凱旋歸來?!迸牧伺乃氖?,沈柔之轉(zhuǎn)身往外走去。 謝西暝轉(zhuǎn)身目送那道翩若驚鴻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急忙追了出去,到了門口,沈柔之已經(jīng)上了馬車。 他看著街頭車水馬龍,看著那輛馬車載著他最心愛的女子離開,卻不知道這一別,是不是會如同他心中所擔憂的,即是永別。 這一天,謝西暝回到府中,迎接他的卻是羅樞跟傅寒兩人。 才見了面,羅樞便道:“聽說你去見那位沈夫人了?” 謝西暝盯著羅樞,緩緩而行并不回答。 羅樞看他臉色異樣,便道:“怎么了?難道相談不歡?” 謝西暝看看他跟傅寒,負手走開幾步:“你們兩個在這里做什么?” 傅寒不等羅樞開口,先道:“我想跟你一起出京!” 謝西暝道:“但是你家里不答應,對嗎?” 傅寒張了張口:“啊……你知道了?” 謝西暝心情復雜,又看向羅樞:“你呢?” 羅樞看他反應很奇怪,便道:“我可不想跟你出京,你叫我去我也不去?!?/br> 謝西暝道:“你當然不會走,你要留在京中掌控兵部。只有這樣才能幫我。” 羅樞臉色一變:“你……” 小揚王跟謝西暝是極深厚的交情,但謝西暝素來面冷,而羅樞又也是個心傲的人,就算彼此都為彼此著想,嘴上也不會說出來。 羅樞想留在兵部的想法,他連傅寒都沒有告訴。 剛才謝西暝沒回來,傅寒問他什么打算,并說自己要追隨謝西暝,羅樞直接說他受不了邊塞的苦不會出去,還給傅寒鄙夷了一陣兒。 可是現(xiàn)在,謝西暝居然一眼看穿他心里所想。 他不知道是因為謝西暝太了解他了……還是什么別的原因。 謝西暝看著羅樞一言難盡的臉色,就知道自己說對了。 索性又道:“你今日是不是進宮過?” 羅樞定了定神:“是啊,你聽誰說的?” 謝西暝道:“你還答應了皇后娘娘所提的、要你尚公主的話?!?/br> 羅樞的臉色大變:“你!” 傅寒跳起來:“什么?小揚王你要當駙馬爺了?” 羅樞看看門口無人,忍不住走前兩步,壓低聲音問:“你從哪里知道的?” 今日羅樞進宮,皇后娘娘是私下召見他的,說起要把馨語公主許配給他。 羅樞只婉言說考慮,這件事只有他跟皇后娘娘及皇后的幾個心腹知道。 而今天謝西暝是跟沈柔之一起的,他又怎會知道這種機密? 謝西暝卻看著羅樞,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