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在鳶尾花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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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清的腦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剛才為什么沒能把自己的真實情感釋放出來,為什么不做一點補(bǔ)救。他想回去,回到那家惟一心儀的酒店,可自尊心不允許這樣做。現(xiàn)在他只能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道上??粗跷跞寥恋娜巳?,對那些忙忙碌碌的過客萌生了羨慕。 順著街道前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到了哪里,只知道走了很久都沒走過的一段長路,因為夜幕降臨了。 瞿清不想回住所,房東今晚會發(fā)出最后通牒,但確實拿不出那么多現(xiàn)金,如果再到大酒店應(yīng)聘,加上投檔,面試,又需要些日子,已經(jīng)來不及了。他邊想邊走,被不遠(yuǎn)處傳來的音樂聲吸引住了,反正也沒有什么事可做,決定去找尋聲源。 聲音傳自一家叫鳶尾花的酒吧,瞿清推開門進(jìn)去,找了個角落坐下,把失去價值的食物放在桌子上。服務(wù)員端來了檸檬水和菜單,他沒有點單的心情,什么也沒叫,只要了一個盤子和一把叉子,把失落的作品從盒中取出,移到盤子里。走了一下午并沒有帶來任何食欲,抬起的叉子又放下了。糕點師眼睛有些濕潤,在他看來是沒有作品可以被否定的,就算再差,再不入口,顧客也不應(yīng)該把盤子扔在地上,為什么他沒有勇氣給他造成心靈創(chuàng)傷的小姐一次痛快的報復(fù)呢? “請問你是糕點師嗎?” 思考被打斷了,從朦朧的眼里,看到面前站著一團(tuán)模糊的紅色,瞿清已經(jīng)對甜美的聲音很敏感,是個女孩,至于可不可愛他不敢再妄下結(jié)論了。 “嗯”。 “那這就是你的作品了?芒果慕斯,聞起來挺誘惑的,我可以嘗嘗嗎?” 瞿清沒有理由拒絕一個天真的請求,把叉子遞給去。女孩挑了一塊送到嘴里,糕點師很期待地看著今天的第二個食客。 但再次失望了,女孩吃過后什么贊美的話也沒丟下就轉(zhuǎn)身跑開了。這使他第一次對自己的作品產(chǎn)生了懷疑,難道是中午太熱,變味了?不會啊。難道女孩也對芒果過敏?也不會,她一開始就判斷出了味道,如果也過敏,就不會嘗試了。 瞿清還在激烈的頭腦風(fēng)暴中,一個聲音把他拉了回來。 “先生,這是你的作品?” 一位中年男士已經(jīng)來到桌前。 “非常抱歉地告訴你,是我做的?!?/br> 瞿清的態(tài)度之所以那么強(qiáng)硬是因為發(fā)現(xiàn)男士后面藏著的紅衣服,就是剛才吃蛋糕的那個女孩。 “你誤會了,我是這家酒吧的老板,剛才女兒告訴我這里有一位糕點師做的蛋糕只有夢里才能吃到,很好奇,請問你是來應(yīng)聘的嗎?” 瞿清有點不明所以,男士指了指門。順著手指望去,就在門上,有一張用可愛的字體書寫的招聘啟事“招糕點師一名”,現(xiàn)在明白了。想不到竟能得到一份意外的工作,他開心地點了點頭,“是,我是來應(yīng)聘的?!?/br> “跟我來吧!” 男士招招手,到前面引路,瞿清馬上收拾好東西跟了上去。女孩在后面跟著,看上去比誰都要開心。 來到辦公室里,男士示意客人坐下,然后詢問:“喝點什么?” “檸檬水,謝謝!” 喝過一口水后,男士繼續(xù)提問:“我不需要你的簡歷,但需要你的實力,沒問題嗎?” 瞿清站起來。 “糕點室在哪里?” “不急,能作個介紹嗎?至少還不知道該怎么稱呼。” “人體是由氧碳?xì)涞推渌⒘吭貥?gòu)成的,而有個人是由雞蛋,糖,面粉,還有泡打粉組成的,他已經(jīng)把激情傾倒在面粉和奶油中了,這樣的人世界上僅此一個,就是我,瞿清。” 男士很滿意,鼓了鼓掌。 “我是否可以認(rèn)為你已經(jīng)是我的員工了?” “不,還沒有說明工資問題,弄清這個問題后,我們再簽合同?!?/br> “你的理想月薪是多少?” 瞿清的左手比了一個八的手勢,猶豫了一下又伸出其余三個指頭。 “但是,今天就要得到薪水!” 對于這樣無理的要求,大部分老板都會拒絕,但眼前的伯樂卻微笑著點頭同意。 “瑩瑩,領(lǐng)瞿先生到廚房去吧。” 瞿清心里確實有說不出的高興,不是因為一來就能得到高薪水,而是遇到了賞識人才的老板。 晚上的鳶尾花異常熱鬧,點心全部免費供應(yīng),糕點師沒有讓任何一個人失望,大家都認(rèn)為吃到的糕點,是有史以來最棒的。 瞿清很樂意在這里工作,雖然有點大材小用,但符合了他做糕點的目的——讓人們品嘗到幸福的味道。 另外還結(jié)實了很多朋友:西餐師杰森,瑞士dct畢業(yè)的英國人,身材高大,喜歡理一個干凈的光頭,不留一點胡須,所以大伙戲稱他為“no-hair”,拿手好戲是牛排,杰式牛排在**各個街道都很有口碑,但他有個規(guī)定,每天只做30份,按他的說法,這能讓食物變得有意義,讓大家更容易記住“30-steak man”。 配餐師吳佳,大陸廣州人,年齡僅次于老板,是眾人的大哥,剛來的時候沒有介紹信,沒有工作經(jīng)驗,沒有畢業(yè)證書,是個“三無”代表。憑著對餐飲的熱愛,和對食物搭配的敏感,被老板賞識,從一開始的學(xué)徒做到了現(xiàn)在的大師,雖然出身不好,但從沒有自卑心理,和他在一起的人都會變得開朗。 服務(wù)長金敏兒,中韓混血兒,主管整個酒吧的服務(wù)板塊,倒水,點單,擺放餐具,收拾殘局,把顧客的需求無誤地傳達(dá)到廚師耳中。她是快樂制造機(jī),笑話永遠(yuǎn)是最多的。也是信息專家,從客人的談話中,她可以提煉出股市,地產(chǎn),保險的信息,加上善于收集整理,閑暇時便開始了炒股,而且穩(wěn)賺少賠,被稱為“股神”。 紅酒師蘇菲,這個芬蘭女人是被孤立的,她從來不會和別人透露來歷,大家知道的,只是她憑借強(qiáng)大的味蕾,成為了最優(yōu)秀最無可挑剔的品酒師,她對紅酒了解的深度,就像我們對自己身體的了解一樣,熱一點會變味多少,搖晃要到什么程度飲用最佳。工作時候從她的嘴里更是撬不出半句話,冰冷的外表加地域的巧合,“snow queen(雪之女王)”自然成了代號。 瞿清也有昵稱,只要不是太大的病,他總能找出讓你信服的病因,治療方法也非常有趣,單純的食物調(diào)理加上休息,而且按“處方”來做很少有不痊愈的,“doctor”的稱號由此而來,這個稱謂有時讓人不得不懷疑他是否受過專業(yè)的醫(yī)學(xué)教育。 酒吧樂隊由鼓手,鍵盤手,吉他手和貝斯手組成,他們有的是學(xué)生,有的是流浪藝人,沒有固定的組合,但都很珍惜給他們提供的這個免費舞臺。 老板的女兒婁瑩,除了寫好論文后需要送到學(xué)校去給導(dǎo)師修改,平時都會在酒吧里,向大師們請教他們所統(tǒng)治的領(lǐng)域的問題,是所有人之間的共同紐帶,因為沒有誰會對一個可愛的天使撒氣。 鳶尾花里充滿了秘密,杰森為什么每天只做30份牛排?芬蘭女人為什么對一切都那么冷淡?糕點師為什么會有那么豐富的醫(yī)學(xué)知識?還有就是這家酒吧怎么能網(wǎng)羅到這么多世界頂級的大師?盡管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愿吐露的過去,但這并不影響大家在一起的快樂時光。瞿清每天在工作室里享受著與糖漿,果醬的親近,偶爾坐在店外草坪的秋千上沐浴陽光,有時在同事的邀約下,也會一起到桌球室縱情地?fù)羯蠋讞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