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雨林和東瀛女人的事，聽老秦講，好像的確藏了什么不可說的秘密。

    老秦坐在白景時對面，回想了自己跟紀雨林的說話內(nèi)容，不由開口：“三爺，據(jù)我所知，那個叫雪子的東瀛女人，似乎母親是中國人，而父親是東瀛士兵的軍官。”

    白景時沉思了一會，開口道：“所以，你認為，既然她母親是中國人，就不會從紀雨林那里套出東西？”

    “不不不，恰巧相反。我覺得，這種身份，多半只是個障眼法。畢竟，有情報顯示，她曾經(jīng)問過雨林關于組織的事，只不過問的很婉轉(zhuǎn)，沒直接問。再者，雖然雨林的確透露了一些信息給雪子，但是，都是些不重要的事。當然，這并不代表我不懷疑他有私心背叛我們！”

    白景時看了他一眼，眼里有些狐疑，但隨之立馬收斂了情緒：“你還記得南京飯店走水的事嗎？”

    老秦一愣，笑了笑，道：“我當然知道，畢竟當時有不少組織的人都在里面。但幸好，沒人出事?！?/br>
    “的確，很幸運！”白景時淡淡一瞥，繼續(xù)道：“那天我從飯店里出來，碰到一個人，他沒有絲毫驚亂的表情，頭發(fā)出來的時候一絲不茍。在這樣的火災中還這么鎮(zhèn)定，很值得懷疑！”

    老秦低頭看了看手上的信紙，接著道：“的確，這樣冷靜的表現(xiàn)很值得懷疑?？墒侨隣敚懒擞钟惺裁从媚?？即使他是案犯，我們也沒有證據(jù)證明火就是他放的。所以，我們也就隨他去，等待時機！”

    白景時微微一笑，眼里帶著探究：“可是不巧，我手下有個孩子在南京飯店當過學徒，我跟他說時，他告訴了我這個人的名字和喜好。”

    老秦一愣，隨即笑道：“三爺還真是神通廣大，手下個個都是好手。不過，即使知道是我的人，三爺也沒法證明是我指使的吧！”

    白景時嘆了一口氣，搖頭道：“你和督軍喜歡梅沁的事，我們都知道，當年督軍強人所難，你心懷怨恨是應該，可是，你可以走其他路子，南京飯店那么多無辜的人，你難道沒考慮過嗎？”

    老秦聞言笑了笑，道：“三爺，如果我真能恢復到以前的地位，自然不會走這條歪路?？墒牵椰F(xiàn)在只是一個小嘍啰，拜在馬局手下，跟以前簡直天壤之別。我其實對梅沁的事早已釋懷，心中之所以怨恨，是因為南京飯店走水前，有人告訴我，當初選督軍的時候，張禮方動了不少手腳，所以我才敗落。其實那天為了三爺去求他的時候，我很平靜，一直在等他告訴我事實，可他只是為了梅沁的事向我道歉，對于甄選督軍的事，一點都沒提及！”

    “所以，你才動用了岳誠，為他提供方式進入東瀛人的內(nèi)部，為的就是讓他取得東瀛人的信任，好利用東瀛人的關系，針對督軍！”白景時說道。

    “三爺說的……的確不錯?！崩锨貒@了一口氣，道：“三爺，這事是我個人恩怨，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一個人擔著就行，不會牽累組織。至于岳誠，他既然早已投向傅家，而且想兩邊都討好，自然得取得東瀛人的信任，我只不過推了一把，為他提供了便利，我們都預想得到，他的下場是什么。只不過三爺，有的人，是真的不怕死的！”

    白景時看了看老秦，不由無奈道：“我知道攔不住你，但是老秦，我知道你是個什么樣的人，不會再說些什么勸解的話。只是岳誠的心思，真沒有表面看到的那么簡單！”

    老秦搖頭嘆息：“其實若不是因為知道當初甄選督軍的事，我可能還不會這樣做。我沒想到的是，我把他當兄弟，他卻做出如此令人失望的事。我并不是想要他的命，只是想給自己出口氣。所以南京飯店的事，我壓根就沒打算讓這火燒大。這件事我回想的時候，總覺得自己的行為太幼稚了，所以，后來再也沒往這方面想過！”

    白景時聞言淡淡一笑：“我知道你是個挺重情重義的人，好兄弟這樣對你，要是我，也的確有些心里不舒服。這事就在這里結(jié)束吧。反正南京飯店的事，早就結(jié)案了！”

    老秦點點頭，笑了笑。

    回去的路上，白景時突然意識到，很多事情雖然看上去解決了，其實里面仍舊復雜難解，有時候，給個差不多的結(jié)果，只要符合情理，大家就都覺得這就是想要的真相了?？汕∏∠喾?，真相里面有真相，事實里面有虛假。這世上，真相永遠不重要，重要的是，結(jié)果的那個事實，是不是給出了所謂的真相，即使，這個真相是假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