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番外的番外 是否能再一次遇見
張思墨原名粟依,本名粟依。生于什么年份,她自己也記得不清楚了,反正活了多年了。 顧從墨走后的日子里,她一直覺得人還沒有走,可是尸體就算加了防腐劑也會腐爛的,所以顧從墨走了。 粟依很長一段時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活著,離開了梔城就不知道去到那里了,只能是漫無目的走,跨越時間和地域,然后來到了中國。 這是一個好地方,粟依這么覺得,她眉頭總算是舒展了,因為顧從墨的事情還算有點兒消息。中國講究的是人死再輪回,粟依頭一次聽見這個,就是表情嚴肅的,輪回這件事情終究是沒有根據(jù)的,要找到一個若干年前死去的人更加是難上做難。 張家人的信很快過來了,粟依展開,上面說也許真的有辦法。俗話說,念念不忘,必有回響。張家的族長讓她過去杭州,粟依去了杭州,看到了西湖,也看到了靈隱寺。 “倘若你念念不忘,興許是有可能得到回應的,他會回來找你?!睆埣业淖彘L說,他話很少,能說這么長一句話,粟依已經(jīng)是萬般的感謝了。 吳邪適度地說,“其實吧,你要的那個人我們已經(jīng)找到了。但是,他已經(jīng)是病入膏肓了?!?/br> 這很玄妙,粟依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為什么沒有早點兒來,吳邪就說,“年齡十八。” “這怎么可能?算起來,他也該六十了。”粟依說道,而后是他們了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上通皇天,下連黃泉?!眳切罢f,“你要找得那個人,是命薄者。他只能活四個輪回,而后就會真的消失了,且每一個輪回只能活十八的倍數(shù)?!?/br> “那這是第幾個了?”粟依的聲音有點兒啞住了,“說話?!彼粗麄儍蓚€不說的樣子,有不重不輕地重復了一遍,“你們說話??!” “這是第三個?!眳切罢f。 張家族長沒有說話,臉色一如既往地冷漠,粟依問,“那前世呢?他的前前世呢?” “前世難尋,這你要找到斬魂使才能明白?!眳切罢f得很清楚了,“斬魂使只是書中人物,我們沒有辦法找到?!?/br> “一點兒機會也沒有嗎?”粟依艱難地開口了,“就一點兒機會,都沒有嗎?” 吳邪搖了搖頭。 粟依暈倒了。 沉睡了三天,粟依醒來了,她不說話就呆呆地發(fā)呆,然后流淚,吳邪竟然看到她有了一根白頭發(fā),不是和小哥一樣長生不老嗎?怎么會有白頭發(fā)。 小哥說,“她這樣要再活十年都難。” “那個男孩子走了?”吳邪小聲地問,小哥回答說,“今天早晨天剛剛亮的時候走的,嘴里一直在說對不起?!?/br> 吳邪嘆了一口氣說,“終究是怨念太深了,他們這樣怎么會有好結局?” “不是還有一世嗎?看緣分吧!”小哥不會安慰人,能這么說依然是想了很久了。 門突然從里面推開了,粟依走了出來,看了他們一眼,“我要去他的葬禮。” 春光正好時,有一個人悄然離去了。粟依像一個陌生人一樣,遞給了逝者母親一朵白玫瑰,鞠了三個躬,神色平淡,既不悲傷也不開心。 春天這么好的時間,怎么會有人離開呢?眾人皆是惋惜,“那孩子怎么就這么命苦啊,才十八歲?。 ?/br> “聽說是患了重病了,唉。” “……” 粟依聽了這些話就只是把嘴角上揚了一個弧度,葬禮結束,逝者的骨灰被其母沉進了海里,面朝大海,寒風依舊。 粟依笑,她回來的時候,突然控制不住地大口吐血,然后又一次暈倒了,天空都是一線的,多好看的景致啊,她又多了些白發(fā)。 粟依后悔了。 吳邪在自家門口見到了粟依,躺在地上的粟依,一片的血,春光如此燦爛,有人如此悲涼,吳邪把她抱回了家中,小哥皺眉說,“她這樣下去,等不到那個人的第四世了”。 “不然,我們送她回去吧!不要讓她再見那個人了,否則我們要對不住m國的總統(tǒng)了?!眳切罢f,然而他們最后還是把粟依扶回房間了,這種事還是要等粟依自己決定。 粟依醒來的時間很好,風鈴正好,漲潮的時候了,她聽見了一句句對不起,最后才睜開眼睛,滿眼的淚水,對著天花板說,“你怎么走了……” 張家族長的耳朵靈得很,聽到這句話居然自動地屏蔽了,他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少則一年,多則十八年,下一個顧從墨會再出現(xiàn)。 粟依知道后什么也沒說,走了,留了一封信,她說她要走了,去昆侖山去長白山,去那些充滿神話傳說的山,不為什么,她要祈禱。 漫長的一生,總要找點兒什么事做,粟依這一路走來,看過太多的故事了。其實人想活得久,只是因為得不到罷了。 粟依這一生就想和顧從墨共白頭,卻沒有想到要共白頭是這么難的一件事情,無非是得不到罷了。 昆侖山苦寒,粟依住了六年; 長白山冷淡,粟依住了十年; 最后她在顧從墨前一世埋葬的海旁邊住了一年,吳邪還是一樣的,只是眼神有了些滄桑,聽說吳叔叔要等的人還沒回來。 “你要等的人,他回來了?!眳切罢f,“這里的風景不錯。” “你要去哪里?”粟依問他,就看到他向后擺了擺手,“和你一樣,接人回家了?!?/br> 真好,第十八年冬天,顧從墨來了。 粟依找到了顧從墨,在他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顧從墨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還只有七歲,他眨著大大地眼睛問,“jiejie,你為什么要跟著我?!?/br> “因為jiejie想要保護你。” 年少的顧從墨就已經(jīng)是一樣的性格了,他笑了笑說,“jiejie別開玩笑了,我很厲害的,不用別人保護?!?/br> 粟依跟著他笑,顧從墨的臉上終于是笑著的,剛學完鋼琴回來,他問,“jiejie,你會彈鋼琴嗎?” “會?!彼谝勒f,“是一個很帥氣的老師教得,我學得也很好?!?/br> “那你老師是不是很開心,你這么厲害!”顧從墨十分地佩服,粟依想了想回答,“嗯,他大概是很開心吧!” “那現(xiàn)在天要黑了,我先回家了。”顧從墨說,粟依點頭說好,等顧從墨走遠了,她身后的人才出來。 聽腳步不止一個人,那些人說,“你這個女人怎么天天礙我們的事?” 粟依回頭,“你說什么,我沒聽清?!?/br> 一場惡戰(zhàn)就這樣開始了,粟依占了上風,那些人都倒下了,她自己就只流了一點兒血,眼睛有點兒迷糊了,就看到有一個小孩子向她跑來,說道,“jiejie,我知道你是個好人……” 粟依和小顧從墨成了朋友,但是她那段時間還有任務要出,其實也是沒了顧眠停掃清些障礙,所以時常離開。 后來,顧從墨就不理她了。 粟依只能是小心地保護,她也不明白怎么顧從墨突然就不理她了,后來她成了顧從墨的老師,看了顧從墨的日記,才明白。 原來,顧從墨十歲那年出了一場車禍,醒來以后忘記了很多事情,總覺得自己對誰很熟悉,可是都想不起來了。和父母的感情也淡漠了,其實顧從墨應該還有些沒有寫出來,那就是顧從墨在那次車禍后應該是什么都不記得了,現(xiàn)在的記憶都是一點點兒湊起來的。 粟依也就明白了,她只怪自己為什么要在他出車禍的時候離開,后來她才明白,也許那場車禍就是天意呢?天在勸他們分開。 粟依這一路過來,叫過很多個名字,她想,也許有一天顧從墨還會喊一遍她粟依,會說,“小依,過來。” 所以沒當粟依沒有辦法撐下去的時候,她都想到了一副畫面,有一天顧從墨站在春光下,穿著風衣,微風正好,她朝著他懷里撲了過去,喊了一句,“顧從墨!” 多好啊,可是事實是顧從墨不喜歡她了,原來啊,不知道是厭倦了她的外貌,還是從未遇見何來感情。 粟依就說要包養(yǎng)他,然而不是所有的包養(yǎng)最后成真愛的,也許有可能會成為累贅,因為顧從墨僅僅是在一個酒色沉迷的夜晚,就說出了結束關系這句話。 他們之間有什么關系呢?粟依放了他,她說,“好?!焙?,這美景多好看啊,人也好看,就是不知道為什么,眼睛睜不開了。 這是粟依第一次求死來著,她選擇的是溺死,可是眼睛睜不開的時候,她忽然想起,某個午后,辦公一整天的顧秘書回來了,把她從浴缸里撈了出來,語氣溫柔地說,“怎么又洗澡洗著洗睡著了?” 粟依搖頭,眼睛黑得發(fā)亮地看著顧從墨,“我好累啊,不過看見你就不累了?!?/br> 顧從墨把她放在了盥洗臺上,要給她吹頭發(fā),“要是累,就不要繼續(xù)去弄了。” 這話不知道觸動了粟依那一根神經(jīng),她笑得更加燦爛了。 他們都喊粟依堅持,只有顧從墨認真地說,回來吧,不要繼續(xù)了。粟依從小到大都只想聽這句話,終于在某一天,一個雨過天晴的午后,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