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曦清晰感覺到,第一級臺階上有個扭曲了的小時空,仔細再看，時空內(nèi)是幾千年后玉帝來紫霄宮拜見鴻鈞的截影。

    之所以說截影，是因為里面的玉帝過去未來都被截斷，只剩下他的‘現(xiàn)在’，無休止重復(fù)踏上第一級臺階，但永遠上不去,也回不了頭。

    陳曦如抽絲剝繭般，打量時空的構(gòu)成，更是見獵心喜，忍不住動手實驗一番，拂塵插入小時空內(nèi)，震蕩靈力。

    “轉(zhuǎn)?！?/br>
    仿佛氣泡破碎的“啵”聲響了一下，玉帝從截影變成實體，來到幾千年前的陳曦現(xiàn)在，像過往無數(shù)次一樣攀登臺階。

    “老爺終于愿意見我了！”

    玉帝并沒有發(fā)現(xiàn)時空的轉(zhuǎn)變，他只感覺到紫霄宮越來越近，認為是自己的誠心感動了鴻鈞，喜極而泣。

    紫霄宮前共有四十九級臺階，每級臺階都等于一種大道，陳曦綴在玉帝身后，默默參悟鴻鈞之道。

    四十九級走完，陳曦下意識繼續(xù)抬步，腳下卻踏空，前面已經(jīng)沒有臺階。

    “少一種……是了，遁去其一?！?/br>
    聲音一出，沉浸在自己世界的玉帝終于發(fā)現(xiàn)陳曦。

    玉帝驚呼：“你，你是常青道人？”

    陳曦微微頷首，目光落在玉帝腰間的假封神榜上，伸手探去。

    “紫霄宮前不得使用法力，”玉帝眼睜睜看著陳曦將他的封神榜摘走，驚駭不已，“除非圣人……你竟然是圣人？！”

    陳曦不理，封神榜在他掌心化為一片龍鱗，如最好的瑩潤墨玉，觸手溫?zé)?，他摩挲幾下龍鱗，收進袖中，望向拱門。

    玉帝緊張地后退兩步，巍峨的宮門給他膽氣，放話道：“圣人又如何？這里可是紫霄宮！你竟敢追來此地，真是自投羅網(wǎng)！”

    仿佛在應(yīng)和玉帝的話，紫霄宮緊閉的大門轟然打開。

    玉帝忙躬身下拜。

    逐漸敞開的宮門流瀉出滾滾煙云，陳曦從其中感受到萬物湮滅的磅礴偉力，再看即將被淹沒的玉帝，揮動拂塵卷過去。

    玉帝遽然爆發(fā)，縱身避過拂塵，主動撲進危險的宮門之中。

    “老爺，有人……”

    玉帝話沒說完，驚喜興奮的表情僵滯，整個人石化。

    是貨真價實的石化，失去生機，靈智湮滅，活性全無，變成一塊石頭。

    玉帝親手推開了救命的拂塵，葬送在以為會給他出頭的天道手里。

    “咚——”

    石頭落到紫霄宮門口，轱轆轱轆滾出臺階，掉進混沌中，被混沌氣流一刮，連人型也無法保持，變成一顆蒼色玉石。

    陳曦救玉帝只是下意識出手，沒救到也不存在遺憾。

    “返本歸元？還是時間回溯？”陳曦若有所思，他握緊龍角拂塵，正了正頭頂?shù)闹T天界盤，走進紫霄宮。

    紫霄宮內(nèi)，地面流淌靈氣凝結(jié)的白霧，清冷孤寂，缺乏生機，頭頂也沒有遮擋，可見外面蒙蒙混沌。

    陳曦目光落在大殿正前方，那里有一座云床，云床臺階之下，放著一排蒲團。

    洪荒傳說中，紫霄宮六個蒲團代表六個圣位。

    眼下，陳曦只看到五個，有一個只是虛影。

    陳曦在每個蒲團跟前稍停，感受蒲團散發(fā)的規(guī)則氣息。

    第一個是老子，第二是原始，只剩虛影的第三應(yīng)該是通天，第四為女媧。

    陳曦頓了頓，微微皺眉，女媧的規(guī)則是……

    “造化？”

    “不全。”云床上方多了一團灰白相間的云霧，灰霧居多，在不停吞噬白霧，鴻鈞的聲音從白霧中傳出，“此造化非大道規(guī)則，是造化玉蝶衍化而出，女媧以造化造人，人即是造化，所以功德可成圣?！?/br>
    所以人道當(dāng)興，因為興人道，就是補全造化。

    白霧拉伸，顯化成鴻鈞道祖，殿內(nèi)的天道威壓頓時一消。

    “真正的造化之道，當(dāng)如道友這般，造化諸天，掌世界生滅?！?/br>
    “原來如此?！标愱卮蛄嘶祝骸暗烙亚闆r不太妙?！?/br>
    “鴻鈞是天道，天道不是鴻鈞。”鴻鈞起身走下云床，也朝陳曦打個稽首，“合道不全，有勞道友相救?！?/br>
    陳曦眨了下眼，收起眸中觀測神通，自袖中掏出金頁道書，翻到天道相關(guān)頁面，問：“道友是想徹底融合天道，還是脫離？”

    鴻鈞沉默了片刻，方道：“貧道尚欠故人一份因果，因果未消，不敢化道?！?/br>
    “圣人不沾因果，除非欠的是另一個圣人，你欠了誰？”陳曦好奇，但馬上又補充道：“不方便可以……”

    “我欠羅睺一句話?！兵欌x直接回答，聲音倒還平靜，就是氣息不太穩(wěn)，灰霧從他體內(nèi)溢出。

    羅睺？

    洪荒故事里，羅睺為魔祖，是道祖死敵，但很多衍生小說里，道祖魔祖相愛相殺。

    陳曦滿腹八卦，想著以后去洪荒，定要親自看一看真相，此時卻沒有冒昧多問。

    金頁道書中有合道之法，也有養(yǎng)天道之法，但沒有剝離天道意志不傷根本的辦法。好在陳曦本就警惕鴻鈞天道，早前在造化天帝記憶中找到過相關(guān)。

    “脫離天道的方法有是有，但很麻煩，需要培養(yǎng)一個新的天道意志，讓祂配合。這個過程相當(dāng)于……孕育?！?/br>
    說到這里，陳曦頓了頓，突然想到因為造化生機之力能促孕，他在龍族的風(fēng)評已經(jīng)很危險，要是有龍知道，他竟然光明正大要求天道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