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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然后肅容道:“后來我忘了關了!” 柳眉頓時悲催了:你忘了關了?我剛才可是腦補了一一二二三三??! “現(xiàn)在關掉了?!笔狼遐s緊補救。 可是柳眉面上的表情依舊難描難畫——她剛才究竟想了些什么啊? 什么口嫌體正直,什么嘴上不要,身體卻很誠實……這些在她這里統(tǒng)統(tǒng)不適用。她連嘴上說不要的機會都沒有——對方能讀她的心,清清楚楚地知道她剛才想了一堆烏糟糟的什么??! 甚至,她嚴重懷疑,是不是自己給世清擔當了那什么的啟蒙,一想到系統(tǒng)的理解能力、學習能力、以及舉一反三的能力……柳眉頓時欲哭無淚。 可最要命的是,她明白自己的心,要她現(xiàn)在就這樣毫無保留地接受世清,即便是在這個異世界里,她還有點兒放不開、做不到,或是說,還沒有準備好。 說到底,畢竟對方不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人?。?/br> “你……” 世清的口卻就此堵了上來,掩了她的口,不讓她再說出半個字。 然后,柳眉清清楚楚地聽得見,她的系統(tǒng)在意識里上線,“有人了來,不要出聲!” ——咦,竟然還能這樣交流? 柳眉的唇被人用力覆了,只能在意識里回應:“我不出聲,先放開我,我透不過氣?!?/br> 世清立即將她松開,卻不想徹底放手,只虛虛地張著雙臂擁著她,像是擁了一塊寶。 外面,果然能聽見西面角門那里有人開了鎖,隨即有人進來。 “jiejie,你在這里稍候一會兒,我去將這鑰匙還了就來?!闭f話的人是潘又安。 “這里又沒人,又安,咱們倆就這樣好好地說一會兒子話,一會兒子就好?!彼酒迥锹詭追烛湙M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外頭月光明亮,這一對鴛鴦的影子就映在柳眉他們那間屋子的窗上,兩人說話,柳眉也聽得一清二楚。 柳眉一聽,知道是潘又安與司棋兩個去而復返。只是這大晚上的,兩人不想著好好溫存一番,怎么竟只要“好好地說一會兒子話”? 可是她看到身邊世清那對明亮的眼眸,立即又有沖動想要伸手打自己——為毛啊,為毛大帥鍋在身邊,她就無法控制自己,總想著那些叫人面紅耳赤的事兒?。?/br> “你……明兒出門跑差,可要一定要記得,天冷路上要多加幾件衣裳,到了飯點一定要吃飯,別再像以前那樣,光顧著主子爺兒們交待的事兒,不管自己的身子……” 司棋一個字一個字地交待潘又安,說到最后,說的人和聽的人都鼻酸了。 元宵一旦過完,這年就算是過盡了。賈府上下的仆役里,混到管事這個份兒上的,多少還能在家多待幾天,像潘又安這樣小廝級別,身上背著差事,又要出遠門的,自然明兒就要出門跑差。 所以司棋此刻心頭滿是離情別緒,哽著喉頭顫聲問:“可是你……可會見了外間美貌的姐兒,就此便忘了我?” 潘又安趕緊出聲安慰,又是賭咒又是發(fā)誓,只說決計不會辜負司棋,還說一旦這趟差事跑完,他手上的錢也就攢得差不多了,司棋也將到了能放出來的年紀,那時他便回來求親,絕不相負,否則叫他天打雷劈云云……類似毒誓發(fā)了一堆一堆地出來。 司棋卻似聽得很受用,聽潘又安說完,才慢悠悠地回了一句:“總之你記住一句,你是這世間唯一的一個,不止占了我的身,也占了我的心;我絕不會再有別人,只有你——” 柳眉聽司棋說得深情,不禁偏過頭,看了一眼世清,只見他聽了這話,也微微低頭,似乎聽得出神,也似乎沉思著什么。 “——你要對我負責!”司棋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話出來,可在柳眉聽來,這話卻不似祈求,倒像是司棋懷抱著屬于她自己的尊嚴,所陳述的,她對情郎唯一的要求。 潘又安自然應下,繼而也張開雙臂,將司棋緊緊地抱了抱,說:“jiejie,你放心!” 外面也不知膩歪了多久,這一對鴛鴦終于再度鄭重告別,彼此分開。 柳眉卻與世清兩人一道,兀自面對面,坐在夾道旁的屋子里。 “他說的,‘負責’,是指的什么?”世清突然抬頭望望柳眉,開口便問。 柳眉一直在想著自己的心事,聽見世清這么問,不免心頭一跳。 “負責,就是擔起對對方的責任,就像是司棋說的,既然彼此相愛,兩個人就該下決心,排除萬難,好好地在一起。就算是不能一輩子在一起,可是在相愛的這段時間里,也對對方專一且忠誠,不會接受旁人。” 她望著世清,自然也免不了記起,這個男人,其實也就是她的系統(tǒng)。 在世情系統(tǒng)入主之前,這個忠順親王世清,固然有自己的脾氣與性格。只不過依柳眉之見,親王大人雖然位高權重,可是冷酷殺伐之氣太重,未必便明白“情”為何物。 而她的系統(tǒng)卻是從“好奇”開始,一點點接觸人類的情感的。 系統(tǒng)擁有學習和自我進化的能力,這一點她知道,以往她開口閉口“幾萬行的程序”,也不過說說而已,從來不敢當真這樣看待他。只是她一直不知道系統(tǒng)究竟學到了多少,能不能理解人與人之間相處時的那種感覺,以及……愛。 所以當世清開口問起“責任”二字的時候,柳眉凝眸打量著對方,當真想從對方的反應里判斷一回——他,到底值不值得她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