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知長夏_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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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我啥? 可林知夏還是站住了。 盛朗緊拽著帕子站著,面色陰郁,比起驚恐,他的憤怒更多許多。 “什么樣的男人?” 林知夏比劃了一下:“大概這么高,和你爸一個年紀,穿得挺好的。哦,還戴一副眼鏡,斯文人?!?/br> 盛朗譏笑了一聲。 “你知道了就行?!绷种恼f,“我就是來提醒你一聲?!?/br> 盛朗沉著臉:“滾!” 得。就知道會熱臉貼冷屁股。 林知夏翻了個白眼,踩著單車走了。 孫明珠和王高才他們在路口拐角后等著林知夏,見了便問:“怎么樣?他是不是嚇了一大跳?” “沒反應?!绷种哪艘话涯樕媳皇⒗仕Φ乃?,“我看他沒準早知道了?!?/br> “早知道還不趕緊跑?”孫明珠不解,“他外婆住我們北區(qū),開個小診所。那老太婆很兇的,盛朗他爸都怕她,就是身體不大好……” 王高才嘴里含著棒棒糖,一個勁點頭:“我們管她叫‘狼外婆’。小時候還傳她會抓小孩吃呢?!?/br> “也許人家有準備了。”林知夏說,“反正將來有什么事,不能怪我知情不報?!?/br> 盛朗傍晚下了班,拖著長長的人影回到了家。 最近因為柴哥KTV爆雷的關系,派出所對南區(qū)進行了一次清掃,大伙兒都閉門歇業(yè)避風頭。盛家的小旅館因為客人少了,飯店都開不起火。 盛廣全坐在空蕩蕩的堂子里,嘟嘟地按著計算器,算著他東拼西湊來的那點錢。 這對父子平日就形同陌路,能不說話就不說話。盛朗招呼也不打,三步并作兩步朝樓上走。 “站住?!笔V全道,“家里最近有點事,要節(jié)省點,晚上就不開伙了。你打工有錢,去你外婆那里吃也行,總之自己解決?!?/br> 盛朗平時也就只在家里吃一頓晚飯,現(xiàn)在連這頓飯都省了,看來是打算徹底不養(yǎng)他了。 少年不置可否,冷著臉上樓而去。 盛廣全這一個直男,看著盛朗的背影,是怎么都體會不了誘人之處。但是看老馬那一副提到盛朗就銷魂的樣子,寧肯幫自己還債,也要吃到這一口rou的迫切。盛廣全知道這個便宜兒子是自己脫身的最好機會。 太陽暴曬過的天臺熱得燙腳,棚子里更是如一口燜鍋。盛朗卻是一頭鉆了進去,從棕墊下摸出一個小布包。 布包里有長長短短好幾把自制的小刀。 長的有半個巴掌,短的不過半根手指,刀柄捆著細布條,刀刃尖銳,如狼的獠牙。 盛朗從修車廠的廢料里精挑細選了好些鋼材回來,反反復復地磨,磨出手掌起血泡,磨出了這幾把他覺得最趁手的防身工具。 長一點的可以藏鞋墊里,短的甚至可以別在皮帶上。只要那個男人對他動手動腳,他只需要把刀朝著他脖子上一扎…… 盛朗回憶著他在錄像廳里看過的限制級的影片,里面血漿亂噴,女人從頭尖叫到尾,人們被兇手變著法子殺死。其中最簡潔利落的,就是割喉。 少年看著自己的雙手。 骨節(jié)寬大,因為瘦,就像竹節(jié)。指甲修剪得極短,指縫發(fā)黑,掌中已經(jīng)長出一層厚繭。 有力,也足夠靈活,雖然還算稚嫩,但已可以做很多事。 萬一那一刻到來,他能握得穩(wěn)刀,能把鋒利的刀刃捅進活人的動脈里嗎? 一想到那一幕,一種說不出是懼怕還是興奮的情緒竄過盛朗的血管。他的心激烈跳動,汗出如漿,有什么生物想掙破這一張人皮,從里面鉆出來。 盛朗好半晌才鎮(zhèn)定了下來,把小刀藏回了床墊下,又拿起一本書翻了翻。 那書和爛咸菜外形酷似,不厚。從殘破斑駁的封面只能看到幾個模糊的紅字。 未成年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