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過去。”夏洛克對溫斯蒂說。

    雖然不知道夏洛克要干什么，但是溫斯蒂還是背過了身子。

    隨后夏洛克扒下了卡爾文的上衣，露出了精瘦的身體，卡爾文的胸口處紋了一條纏繞著匕(首)的蛇，蛇張開口吐出信子，那塊芯片就安裝在蛇信子上，冒著紅光，表明剩下的時間：三分二十三秒。

    遠(yuǎn)方一輛普通巴士上，一群要去博物館參觀的小朋友正高高興興地玩耍交流，老師已經(jīng)強(qiáng)調(diào)了好幾遍紀(jì)律，還是擋不住他們快樂的喧鬧，沒有人意識到巴士底部裝了炸(彈)，在三分二十三秒后或許可能爆發(fā)。

    “你難道能在三分鐘里解開六十四位加密的密碼嗎？”卡爾文不屑地哼了一聲。

    “不要用你低下的智商去衡量所有人的智商，”夏洛克開始解密，對著卡爾文笑了一下，笑意中帶著七分嘲諷，“你不可以不代表，我不行。”

    時間只剩兩分鐘的時候，那塊小芯片傳出了“滴”的一聲響。

    卡爾文·勞森咬緊牙，閉上了眼睛，用充滿怒意的聲音吼了一句：“該死！”

    危機(jī)解除，今天只是平凡的一天，一心求死的巨星不會死亡，記者媒體準(zhǔn)備好的新聞成了廢料，巴士上去博物館參觀的小學(xué)生一輩子都不會知道今天他們曾經(jīng)命懸一線，這一天會因?yàn)闀r間的流逝逐漸被淡忘。

    卡爾文·勞森的腮幫子鼓起來，兩層薄薄的眼皮下眼珠子轉(zhuǎn)了幾圈，他的身體已經(jīng)動彈不得。

    “我詛咒你們兩個?！彼秃鸪鲞@一句話。

    “難道你以為真的有誰在乎你的詛咒嗎？”溫斯蒂背對著他，“你也只不過是平凡人?！?/br>
    這句話如同一把利刃刺進(jìn)了卡爾文·勞森的胸膛，終于讓他從云層里跌落下來，這么些年他活在掌聲、喝彩聲和歡呼聲中，媒體的閃光燈如同天使頭上的光環(huán)，他來自地獄，以為自己上了天堂，卻還是在人間的幻海美夢中。

    他也只不過是平凡人。

    溫斯蒂的語氣冰涼：“這個世界上不是只有你被拋棄，但是你格外卑鄙?！?/br>
    這是夏洛克第一次見到這個樣子的溫斯蒂，她背對著卡爾文，如同一位面若冰霜的女神在下達(dá)判決。

    溫斯蒂閉上眼睛，回想起五十年后的世界，亡靈肆虐，普通人家搬著椅子出來曬太陽都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歸根結(jié)底，總是卡爾文·勞森這樣的人為了內(nèi)心見不得光亮的私欲妄圖報復(fù)整個人類。

    偏偏他們還認(rèn)為自己偉大，這是比猶大說自己忠誠更可笑的一件事。

    卡爾文·勞森已經(jīng)不再掙扎了，他的臉龐涌現(xiàn)出挫敗，使者說這是他最接近上神的機(jī)會，他失去了，他只能是一個平凡人了。

    卡爾文·勞森用最后的信念喊出了一聲：“自由將至，上神永存。”

    “你所謂的上神不會自由的，這是我給你的詛咒?！?/br>
    雷斯垂德探長已經(jīng)接到了消息，他正在趕過來的路上，卡爾文·勞森會接受嚴(yán)格的調(diào)查，幾天以后這位最受大眾喜愛的名人會名聲掃地，沒有人擁戴一個要炸小學(xué)生巴士的人，他會一輩子活在唾棄之中。

    冬日午后的陽光如同一位冷靜的老人，夏洛克和溫斯蒂沒有立刻返程，他們兩牽著手漫無目的地走。

    溫斯蒂從教堂出來以后，一句話都沒有說，她的神情冷峻，目光沒有定點(diǎn)。

    “要不然我們現(xiàn)在過去把加爾文打一頓？”

    這句話終于拉回了溫斯蒂飄離的思緒。

    “他叫卡爾文。”

    “誰管他叫什么，”夏洛克說，“我們現(xiàn)在過去把他打一頓，雷斯垂德到了我們就說是他自己摔的?！?/br>
    “干嘛要打他？”

    “為了給你出氣，而且這樣沒有一點(diǎn)兒腦子的金魚難道不應(yīng)該打嗎？”

    溫斯蒂終于笑了，那份嚴(yán)峻本就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她的臉龐上，她的臉龐本應(yīng)當(dāng)永遠(yuǎn)如同花蕊一樣柔軟，如同春日的花朵一樣燦爛的。

    “打他也不能給我出氣的啦，”溫斯蒂說，畢竟這個世界上肯定不止一個卡爾文·勞森，“根源的問題沒有解決，打再多頓卡爾文·勞森也不能給我出氣?！?/br>
    亡靈書還在“開膛手杰克”手里，這永遠(yuǎn)都是一個最大的變數(shù)。

    “你知道嗎？剛才你把槍給我的時候，我就在想如果芯片解不下來的話，我就開槍，祭祀需要自愿獻(xiàn)祭，如果他是死于他人之手，其實(shí)算不上自愿獻(xiàn)祭了……”溫斯蒂的聲音越來越小。

    “這樣的話，你就會成為別人眼里的殺人兇手?！?/br>
    “是的，有一個被視為是殺人兇手的女朋友，你會介意嗎？”

    “我說了是別人眼里的殺人兇手，”夏洛克點(diǎn)明重點(diǎn)，“我會替你想想怎么掩蓋殺人的蹤跡，這一點(diǎn)兒都不難，雷斯垂德和他的金魚手下查不出來什么，不過你心里會過意不去，那我只能去搶一輛車，跟上次一樣帶著你走，你在別人眼里是殺人兇手……”

    “而我，”他低笑一聲，“會是你的同謀?！?/br>
    一個溫水瓶在她的心里打翻了。

    “那樣你會聲名狼藉。”

    “重要嗎？”

    一點(diǎn)兒都不重要吧，在夏洛克心里，名聲像衣服一樣只是身外物，他如果那么在意名聲，早就名滿天下。

    “重要的?！睖厮沟僬f，她黑色的眼眸里滿是認(rèn)真。

    后來的人評價你時，都由著你的名聲來斷定，她也曾經(jīng)是這群人當(dāng)中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