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嬉戲是快樂的,她仿佛明白了一點,為什么快活。但她還是不明白,她們?yōu)槭裁磿l(fā)出那樣像痛苦又不像痛苦的聲音。 城月往后仰,撐在地磚上,裙子完全落在地上。 裙子上沾了些水,從地磚上掃蕩過來,也把落在上面的灰粘過來。 這里好冷,手心貼著地板都感覺到?jīng)鲆狻3窃绿鹗?,變?yōu)楸P腿坐著,搓了搓胳膊。 “好冷啊。”城月抱著胳膊,縮成一團。 她吸了吸鼻子,問楚星:“你不冷嗎?” 楚星搖頭:“不冷?!?/br> 他甚至覺得熱,渾身都熱。 他生來就是火氣旺盛的人,小時候一直因此被人嘖嘖稱奇。直到今天,他仍然覺得自己時常渾身發(fā)燙。 “誒?”城月想起他的嘴唇是涼涼的,有些好奇。 她趴著,手撐在地上,第一只手探上他的手。 發(fā)覺他的手確實很熱,和他的嘴唇一點也不同。 她覺得好奇,“為什么呢?” 她從他手背轉(zhuǎn)到手心,抓著他的手,把玩著他的手指。 楚星的手和她的不同,她自己的手很小,手掌很窄,因為干活,有些地方帶了繭子。楚星的手很大,手掌很寬,但是指節(jié)和虎口也有繭子,想來是練武形成的。 說起練武,她又想起他的劍。 他的劍佩在身側(cè),城月看一眼,便收回視線。只這一眼,楚星還是發(fā)現(xiàn)了。 他取下自己的劍,遞給她把玩。 這把劍,是他還是皇子的時候,有一次狩獵拿了頭名,他的父皇賞賜給他的。 聽說是全國最好的鑄劍師,采用隕鐵鑄造而成。 全國唯有這一把。 獨一無二,削鐵如泥。 可以輕易割開人的血管和皮膚。 他用這把劍殺過很多人。 方才又多了一個。 劍很沉,城月拿在手里分量很足。她微微拔出劍,劍身反射出一道光。嚇了城月一跳,她把劍推回去,還給楚星。 “有點嚇人,但是看起來很厲害,和楚星很配?!背窃抡f。 楚星唇角彎了彎,把劍收回來。 城月目光敏銳,“你笑了,楚星?!?/br> 楚星笑著,看著她問:“我笑是什么稀奇事嗎?” 城月?lián)u頭,她抓著楚星的手,“你笑起來更好看了?!?/br> 她已經(jīng)說過很多次了,說他好看。 作為一個君主,被人稱贊好看并不是什么好事。 可他現(xiàn)在不是一個君主,他只是楚星。 他對此頗為高興。 楚星又笑了笑,城月看著他的笑容,也跟著笑。 她握著楚星的手,和她的手掌慢慢合在一起。他的手比她的,要大出一截來。 她分開他的手指,變成十指相扣的樣子。 感受著他手心里傳來的溫度,城月覺得他的心一定也是火熱的。 好像有風(fēng)吹過來,城月一哆嗦。 “我好冷啊,楚星?!背窃率樟耸崭觳?,她覺得楚星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熱氣。 她真的好冷,想要溫暖。 城月靠近了楚星,她松開手,圈住他的腰。 靠近了熱源一分,她好像真的變得溫暖了許多。 她把臉貼在他的胸膛上,感受著他的溫度。 “楚星好像一個火爐?!彼哉Z。 楚星身體一僵,第一次,有一個女人靠他這么近。 她的呼吸離他這么近,她的頭發(fā)絲就在他下巴下,仿佛還散發(fā)著一種幽香。 楚星嗅了口,莫名又舒緩過來。 他將她攏在懷中,給予她溫暖。 “不冷了?!?/br> 城月點頭:“嗯,這樣確實不冷了。” 她的手不安分起來,從他腰間往上走,似乎在摸索著。 她忽然驚道:“咦?!?/br> “好硬啊,你的rou?!背窃绿煺姘l(fā)言,勾起了楚星的笑意。 楚星自幼習(xí)武,腰腹上自然全是肌rou。他看著如同發(fā)覺新奇玩意的城月,覺得很好玩。 城月松開手,摸了摸自己的腰,軟軟的。 她有些沮喪,“我的rou好軟?!?/br> 楚星順著她動作看向她的楊柳腰,很 細(xì),很柔,是女性獨有的柔和美。 他不知道該說什么,索性沉默。 城月似乎又感受到一陣風(fēng)吹過來,她抖了抖,又一把抱住楚星,汲取溫暖。 “要是冬天能抱楚星睡覺就好了?!背窃虏淞瞬淠橆a,如此感慨。 冬天的時候,被褥最冷了,有時候睡一夜腳都還是冷的。 如果有個楚星,她美美地笑起來。 楚星聽著她的話,不語。 城月就這么靜靜地抱著他,覺得昏昏欲睡。 她發(fā)了個哈欠,“我想睡覺了,楚星?!?/br> 城月直言不諱。 楚星嗯了聲,“睡吧?!?/br> 城月睡得很快,興許是今天被嚇到了的緣故。她的呼吸聲傳入楚星的耳朵,楚星看著她的臉,巴掌臉,很小,因為睡著而微微皺著。 他伸出手,從她頭發(fā)上撫過去。她的頭發(fā)很柔順,烏黑又亮麗。 楚星怕她冷著,將袍子攏了攏,將她整個罩在懷里。 她像只熊一樣,抱著他睡著。 明明是累贅一樣的,可是楚星卻意外覺得輕松。 城月只是小憩,很快醒過來。 她醒過來的時候,人還在楚星懷里。楚星就這么坐著,城月覺得不好意思,她從他懷里爬起來,“對不起,楚星?!?/br> 楚星搖頭:“沒事,你睡醒了?” 猛地離開火爐,城月又被風(fēng)吹得一哆嗦,她點頭:“睡醒了?!?/br> 她看一眼外頭的雨,似乎下得小了點。 城月蹲下來,收拾碗筷盤子,“我們走吧,待會兒又下大雨的話,就不好離開這里了。” 城月把食盒遞給楚星,楚星接過來,“嗯?!?/br> 回到那條長廊,三順的尸體被水泡著,還在那湖里。 城月瞥了一眼,捂住眼睛,迅速地跑過去。 楚星沉默地跟著她,聽見她說:“他會不會發(fā)臭發(fā)爛?” 楚星微微垂著眸子,“我會處理的。” 他會叫人把這湖水放干,重新?lián)Q上活水,也會叫人把那個太監(jiān)的尸體扔去暴曬三天,而后剁碎了喂狗。 但是他不會告訴城月。 城月呼出一口氣,道:“三順以前挺好的,他會賣首飾給我們……” 她聲音很低,聽起來更像是喃喃自語。 可是他今天確實是個壞人,不可原諒。 城月抬起頭來,聽見楚星問:“你喜歡首飾嗎?” 城月點頭:“喜歡啊,大家都喜歡?!?/br> 在宮里,不像外面,可以隨時去買。能擁有一個喜歡的首飾,已經(jīng)很讓人開心。 楚星若有所思,“明天,我給你帶?!?/br> 她微笑:“好,明天?!?/br> 城月和他揮手告別,“再見,楚星?!?/br> 她沒帶傘,打算淋雨回去。 楚星叫住她,把傘遞給她,“你用,我不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