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第58章 梅前歡 聞言, 她們皆是一驚,尚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楚星已經(jīng)到了跟前。 楚星周身如寒霜覆蓋, 從她們身邊走過,都仿佛帶起一陣冷風。在場之人皆是冷下來, 唯有城月笑靨如花, 似乎絲毫沒有覺察到。 “你來啦。”城月笑瞇瞇朝楚星伸出手, 給他看不遠處開得正好的梅花。 “你看,那些梅花開得真好?!背窃抡f。 楚星接住她一雙玉手, 點頭:“嗯?!?/br> 這時候,他周身的冰雪氣候才消散一些。 這種時候,她們還是有些眼色的,紛紛找個由頭告退。 “既然陛下與貴妃有這種雅興,咱們也不好打擾, 便先行告退了?!?/br> 閑雜人全如潮水般退下, 一眾宮人也知情識趣退遠了些。 亭子里一時只剩下他們倆。 城月眨著眼, 瑩潤的眸子微微閃動,勾著他小指微微地晃, “楚星怎么啦?” 她看得出來,楚星并不算高興。 楚星不語,是因為今日朝堂之上,又起了些沖突。不過這些事,他不想告訴城月。 楚星收拾好情緒,勾唇笑了聲,道:“沒什么, 不過是些不懂規(guī)矩的人,不必理他們。今天怎么想著來這兒?” 他本是去了坤寧宮, 坤寧宮里空著,問奴才們才知她帶著人來了御花園賞梅,于是轉(zhuǎn)而往御花園來。 剛進御花園,遠遠便看見了除城月之外,還有一群不討喜的女人。 城月撒嬌:“今天宮里的梅花開了,甚是好看,聽雪蕊說,御花園的梅花也開了,所以就過來瞧瞧。結(jié)果她們也在,想來是因為梅花好看,大家都是來看梅花的?!?/br> 她一面說話,一面把弄著他的手指。仔細磋磨,忽而發(fā)現(xiàn)他手心里多了一道新傷。 傷口不大,還是紅色的。 城月抬頭,對上他的視線,眼神很是心疼:“這是怎么了?” 這傷口是今天在朝堂之上,他捏碎了一只杯子。 原因是他說要處置一個人,他們非攔著不讓,后來吵起來,心煩意亂。 楚星思索著怎么說,看著她的眼睛,還是實話實說:“打碎了杯子?!?/br> “啊?!背窃律钚挪灰?,輕輕托起他的手,放在嘴邊吹了口氣。 “呼呼就不痛了?!彼敉?,又以指腹輕拂過。 像羽毛撓過去,楚星手指微曲,抓住了她的手指。 城月只當他覺得痛,眉頭緊緊壓著,又叫彩蝶去找藥箱過來。 她安撫楚星:“沒關(guān)系,上藥就好了?!?/br> 楚星嗯了聲,松開她的手指。他視線越過她,落在她身后的梅花上。梅花開得是不錯,但也沒什么好看的。 彩蝶動作很快,取了藥箱遞過來。城月從中取出金瘡藥,又拿了手帕沾了水,替他上一層藥。 上完了,又輕吹口氣。 “很快就好啦。”她微笑。 楚星頷首,又問她吃過東西沒有。 城月聽他這么一問,想起她原本吃的梅花糕,又想起她想吃酸的來。原本忘了倒還好,再次想起來,這勾人的欲望更強烈了。 城月?lián)u頭:“想吃酸的?!?/br> 楚星皺眉:“不是不能吃酸的嗎?” 城月低頭,肩膀和胳膊輕晃著:“可是就是想吃?!?/br> “來人,去取些酸棗來。” 城月聽他這么說,立刻來了精神:“楚星真好。” 楚星淡淡一笑,手輕順著她的頭發(fā)。 宮人動作迅速,很快取了一盤酸棗來。城月看見那酸棗,仿佛都聞見了酸味兒似的。 她吞咽一聲,拿過一顆,咬了一小口。的確很酸,舌尖剛嘗到酸味,她臉立刻皺成一團。 “好酸。”城月捂著嘴說話,聲音悶在手心里。 手里那顆酸棗就咬了一小口,已經(jīng)不想吃了。 她又巴巴地看向楚星。 楚星會意,輕笑了聲,從她嘴里咬過那顆酸棗。 “不想吃了?” “嗯。”城月點頭。 楚星其實也不太能吃酸的他嚼著那顆棗子,眉頭皺著,吐出核來。 “那便不吃了吧。” “好?!背窃曼c頭,又自覺地往他身邊靠。 宮人們遠遠候著,楚星原本摟著她腰,很快手掌便有她后腰落到后背,反復磋磨。 城月微抬腰,隱隱明白他要做什么。 楚星今天不高興,她想。 城月往他身邊又湊近一分,坐在他腿上,手攀著他脖子,低頭把腦袋擱在他臉上。 她抬頭,看一眼遠處被灌木擋住的宮人們。 應(yīng)該看不見吧。 她慢慢地挪近,動作很難。這種慢度,放大了每一寸感受。 梅花兀自開著,由風輕吹著,從前往后。花瓣微微地顫動,樹枝也跟著輕輕晃動。 城月尋到位置,便不再動。 她看不見楚星的表情,頭埋在他肩窩,只能聞見他的氣息,以及微微顫動的脖子,以及脖子上略突起的青筋。 她咬著唇,手抱著他脖子,快要抱不住。 人好似在云端,又往下墜。 她被楚星抱在懷里,楚星寬厚的肩膀擋住了大半,外人只能看見他們擁抱。 今日的風兒有些喧囂,一陣一陣地往人身上跑。 頭發(fā)被吹亂了,連梅花也吹落幾瓣。 花落有聲,聲入人心。 從御花園回來,貴妃是被陛下抱回來的,又不知羨煞多少人。 — 楚星放她在榻上,又命人去備熱水沐浴。 熱水倒進浴桶里,沿著桶壁微微地撲過來,又落回去。 城月從桶里冒出頭來,胳膊扒著浴桶的邊緣,頭抵在手背上,朦朧水汽迷了眼。 “楚星高興了嗎?” 楚星看著她的眼睛,心里忽而像被扎了一下。 他從桶里掬了一捧水,澆在她背上,嗓音有些啞,一聲低音落在水汽里,幾乎不為所聞。 “嗯?!?/br> 但是城月聽見了,她又落入浴桶里,水從她脖子上涌過來。 沐浴完,已經(jīng)是黃昏時候,冬日的黃昏還是冷。 城月一骨碌滾進被窩里,把被子纏繞一圈,將自己整個人都裹住。 窗戶被宮女們換上,又燒好炭火。城月只露出一個頭來,從床頭拿過她認字的書,和楚星說話。 “我學了幾頁了?!?/br> “好?!?/br> “對了,明天就是元宵節(jié)了。”城月忽然想起什么。 “嗯?怎么了?” 室內(nèi)光線昏暗,有宮女點了燈,忽而照亮滿室。 燈火繾綣,落在人臉上顯出一種溫暖的氛圍。 楚星在榻上,與她遙遙相望,燈火映照出一個影子,落在身后的墻上。 城月出聲,叫他名字:“楚星?!?/br> “嗯?!?/br> “楚星。” “嗯。” “楚星。” “我在?!?/br> 楚星抬頭,和她四目相對的瞬間,看見眸中人笑起來,笑容比滿室的燈火還亮。 “我知道你在,我就是叫你一下。” 第59章 元宵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