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site 第八十一章 揭露
隊(duì)伍啟程回京了。 寬敞的官道上,隊(duì)伍浩浩蕩蕩前進(jìn)著。 最前面的幾輛牛車,除了皇帝的儀架,便是當(dāng)朝幾位權(quán)貴。 桓都督跟丞相先后挨在一起,若是有仔細(xì)觀察之人,會發(fā)現(xiàn)這日歇息時(shí),比起后頭的熱鬧,同家的兩位郎君之間沒有說過話, 連叫仆從傳話都沒有。 當(dāng)然,表面上還是風(fēng)平浪靜的。 此時(shí)在丞相寬敞明亮的牛車?yán)?,躺著一位蒼白嬌弱的小娘子。 午膳時(shí)分,阿虎捧著膳食彎腰進(jìn)來,將食盒里的蔬粥擺在隱幾上,之后又退出去。 而在他出去之后,一雙修白如玉的手端起溫?zé)岬那逯?,用白瓷勺拌了幾下,之后喂到蕓娣唇邊。 但她尚在昏迷之中,粥水灌不進(jìn),而且因?yàn)榛哥挠|碰,身子變得緊繃顫抖,根本不允許任何人靠近,桓琨只好先放棄喂食, 不由撫她臉頰,“是我,蕓娣?!?/br> 蕓娣身子慢慢停止了顫動,但雙手仍緊抓著毯角不肯松手。 桓琨握住她的小手,用手掌輕緩摩挲,帶著安撫的意味,直到蕓娣完全軟了身子呼吸綿長,桓琨一勺勺喂到她嘴里。 原本一切都穩(wěn)妥地進(jìn)行,喂食到一半,地面不平,撞得車廂劇烈抖動,蕓娣猶如驚弓之鳥,立馬揪住毯子將自己蜷成小小一 團(tuán),氣息咻咻咬緊牙關(guān),不肯再吃一口。 粥水流到他手上,完全沒了章法,桓琨又驚又痛,顧不得臟了,雙手捧起她的小臉,將自己含住的粥食哺到她唇中。 接連喂了三四口,蕓娣仍是掙扎,粥水從她唇角淌下來,整片下巴都是水漬,粥食又重新回到他口中。 桓琨扣緊她后頸,再度含進(jìn)去,又防止她吐出來,用舌頭抵在她唇間。 昏迷中的蕓娣什么也不懂,憑靠直覺,小舌頭含著粥食伸出來,與他的攪?yán)p在一起。 到最后分不清是哺食還是親吻,不知不覺,他已將舌頭伸進(jìn)她口中,吮吸她口中的香津,又渡給她纏綿的熱意。 蕓娣被他親得呼吸喘息,胸口劇烈起伏不定,胸前兩團(tuán)輕顫顫的晃動,像是他眼底下兩道搖曳的水波,桓琨腦海中忽然晃過什 么,極快的,他抓不住,胸腔內(nèi)似有一撮火作祟,僅存一絲理智,但桓琨不想管,唇上纏得更貼緊,兩條舌頭交攪,拌出臉紅 耳赤的咕嘰聲。 倏地,蕓娣小聲嚶嚀聲,喘不上氣了,桓琨慢慢將蕓娣松開,他撫摸她露在毯外凌亂披散的青絲,忍不住低頭吻了吻她鬢角, 動作仍是克制溫柔的,目光無意觸及到她緋紅迷亂的小臉,輕顫下垂的長睫,充滿了脆弱。 幾乎瞬間,之前所有柔情愛意都煙消云散,神色震驚。 隊(duì)伍晚上抵達(dá)建康,宮中設(shè)宴,桓琨告了病假,這夜沒有出席。 打從那晚上起,蕓娣就病了,她一直沉沉睡著,路上人昏著,幾乎沒怎么睜開眼,回到建康來,有最好的大夫和藥材,團(tuán)團(tuán)圍 在蕓娣床畔,最后桓琨獨(dú)自守在床頭,到后半夜,天色快亮了時(shí),忽然見她眉心輕蹙,接著手動了一下。 蕓娣醒來后餓了便說要吃,渴了便要喝茶,若要說變化,就是比之前萎靡了些。 大夫稱她胸口藏著堵著一口悶氣,上不去下不來,若不及時(shí)排出,遲早因?yàn)榫翊M而枯亡。 要紓解堵的那口氣,只需告訴她實(shí)情,徹底斷了念想。 說的簡單,蕓娣現(xiàn)在身子骨弱,萬一禁受不住打擊,就此消沉,甚至一口氣沒提上來,幽幽到了陰間,那就完了。 這日,桓琨屏退眾人,獨(dú)自進(jìn)了屋中,阿虎心下一嘆,郎君的性子他是知曉的,平日里是溫和的,旁人怎么惱他,都不會動 怒,但到關(guān)鍵時(shí)刻,誰都比不得他狠心,早在當(dāng)初送小娘子回都督府,就已定下了。 里頭大約靜了片刻,隱約有郎君的聲音,接著便陷入一片令人顫抖的寂靜,阿虎不由得擔(dān)憂,但不敢張望一眼。 屋內(nèi),一股巨大的寒意從腳底沖上來,蕓娣面容煞白駭人,失盡了血色,她呆呆看了郎君兩瞬,隨即失笑了一瞬,搖頭 說,“不可能?!?/br> 她不斷往后退,要退到床角,桓琨卻不容她逃避,牢牢握住她雙臂與他直視,他眼神專注得不容置喙,“你的名字叫妙奴,生 于升平十五年農(nóng)歷八月十五寅時(shí)初刻,阿母是太原崔氏崔憐,阿耶是吳興周氏周段翎,桓猊與我是你同母異父的兄長?!?/br> 他道:“送走你的那日,阿母在你襁褓里留下一塊觀音蓮紋玉佩,還有出生以來便有的梅花胎記,憑這些你是我的meimei,骨子 里流著一半與我相同的血脈?!?/br> 聽他說到身上的梅花胎記,蕓娣心驚顫抖,不可置信看他,桓琨伸手碰她卻又克制,聲音漸啞,“你生父一家落魄,是我與長 兄一手造成,你恨便恨,我也無什么怨言,阿兄唯愿你好好的,不要輕賤自己,從前那么艱難都可以,為何現(xiàn)在不行?” 然而屋內(nèi)陷入一片死寂。 她盯著桓琨看,忽然感覺到人生的詭異之處。 她在丞相府和都督府之間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不是上天故意跟她過不去,而是真相這般不堪。 蕓娣呼吸咻咻生喘,眼眶血紅,倏地捂住嘴。 她挖著自己的嘴巴劇烈嘔吐,但什么也咳不出來,完全在干嘔,慘白的面容因?yàn)閯×业目人宰兊妹浖t,呈現(xiàn)出一種奇怪的臉 色。 她懼怕桓琨的觸碰,但凡他靠近立即抖如篩糠,瑟瑟地落著眉頭,猶如驚弓之鳥,只有婢女勉強(qiáng)近得了她身。 桓琨沒有勉強(qiáng),從屋里退出去,他站在檐下,一直到天色深下去。 將近傍晚時(shí)分,屋內(nèi)外悄然寂靜,桓琨額心微跳,心下忽然涌出一股不安,讓婢女拍打屋門進(jìn)去,但屋門拍了許久,也未見里 頭動靜,桓琨面色冰寒,“讓開?!?/br> 婢女紛紛屏退兩側(cè),桓琨一腳踢開拴上的屋門,大步走進(jìn)去,一眼就看見蕓娣坐在梳妝臺前,怔怔地看著銅鏡中的自己。 接著更讓人心驚的是,她聞聲呆呆地看過來,眼里透著疑惑,似乎還不知道自己手里正握住一根尖銳的簪子,正對準(zhǔn)頸上。 幾乎瞬間,蕓娣手上的簪子被猛然抽走,她抬起眼,就看見桓琨寒著臉,語氣仍克制冷靜的,“出去?!?/br> 婢女們看出郎君動了怒,不敢有絲毫耽擱,紛紛退出去,而屋里沒人了之后,蕓娣看著眼前的桓琨還有害怕,不覺縮了縮身 子,卻被桓琨按住腰肢無法后退。 蕓娣忍受不了這樣的觸碰,雙手胡亂揮舞掙扎,卻猛地一下被他緊緊抱在懷里。 二人胸口相撞,心跳砰砰地亂撞,蕓娣不由靜了一瞬。 而就在這一瞬,桓琨手掌撫上她后背,他有怒意,驚痛,手掌都在輕輕發(fā)顫,但都被克制壓下,最終他柔聲道:“都會過去 的,有阿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