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 愛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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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上回偷吃酒,桓琨便不饒她,為叫蕓娣長記性,凡是有空,催她到身邊來練書法念功課。 春日里偏叫人懶怠,蕓娣念書沒一會兒,雙眼昏昏倦伏在竹簡上,盡力保持幾分清醒,察覺桓琨放下手里的公文朝這邊睇來, 她一個驚醒,立馬坐直身子,低頭誦念古經(jīng)。 卻是這副云鬢蓬松,眼眸慵懶的睡容藏不住,臉上還印著一道清晰的竹簡印子,蕓娣不自知,桓琨瞧得真切,知道她這陣子勤 勉,當下并未出聲責怪,但見蕓娣用沾了墨汁的手心揉了揉臉兒,把臉揉成一個小黑貓,唇角微抿有些忍不住了,“meimei?!?/br> 蕓娣聞聲看去,就見桓琨朝他自己臉頰上虛指一下,蕓娣起先困惑,下意識摸了摸臉上,攤開手心發(fā)現(xiàn)沾著一塊塊墨漬,不由 大驚,連忙抬臂遮住臉,又將身子別開,“阿兄別看?!?/br> 桓琨聲音含著微微的笑意,“meimei現(xiàn)在遮掩也來不及?!?/br> 蕓娣羞惱道:“那也不準看?!?/br> 桓琨無奈說好,“我不開,你可以把手放下,都快成一個小花臉了?!鼻艺f著,吩咐阿虎捧水盆白巾以及銅鏡進來,一齊放在 她案前,蕓娣往臂袖外悄悄看一眼。 阿兄已別開臉,手里拿著本書籍在看。 她放下臂袖,往銀盆里掬了一小把清水擦洗。 但她用的是廬山松煙墨,墨漬在臉上沾粘得牢固,擦了許久仍剩下一塊,怎么也擦不掉,反而將右頰處弄得紅紅的,再好看明 艷的一張面孔,也禁不住這般折騰,往銅鏡中一照,就是一只丑花貓兒。 蕓娣一向愛惜自己的臉兒,眼下弄成這般,不禁朝旁邊俊美勝雪的男人道,“阿兄?!?/br> 桓琨一身輕裘緩帶仍背對她,含笑問后面欲哭無淚的小美人,“怎么了?” 小娘子委屈的聲音傳來,“擦不掉了,阿兄快幫我出出主意,待會婢女們進來,可都要笑話我了?!?/br> 桓琨含著笑轉身,便對上一張黑紅白交織的小臉蛋,不覺抿唇,眼中笑意加深,蕓娣不禁雙手掩面,蹙眉瞪他,“莫不是阿兄 也想笑話我?” 桓琨輕聲嗯了聲,見蕓娣眼兒微睜要射怒火,忙道:“不必慌,阿兄有法子?!?/br> 蕓娣一聽轉怒為喜,連忙湊近跪坐在他身側,臉上散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松煙墨香氣,右頰一處指甲蓋大小的墨痕越發(fā)顯眼,襯 得肌膚白,眼波清透,正巴巴兒望著他。 桓琨提筆往她臉上墨痕處略添幾筆,他俯身凝眸,唯獨指尖在動,蕓娣生怕驚著他,屏息斂聲紋絲不動,眼兒卻斜過來睇他, 看他何時停筆。 一時間,二人不語不動,屋內(nèi)悄然安靜,連根羽毛落地之聲都能聽見。 屋子外頭,小春不禁好奇抻長脖子,倏地腦門被拍了拍,就見阿虎暗暗瞪她,壓低聲道:“瞅什么瞅,主子叫你瞅了嗎?” 小春道:“難道您心里就不好奇?屋里頭這么久都沒動靜?!?/br> 阿虎道:“那也不是你該看的,郎君安排你在小娘子身邊,叫你伺候小娘子心情舒坦,卻不能沒了規(guī)矩,出去可叫人笑話。” 小春臉上羞羞,低眉應下。 而屋里勾勒剛成,桓琨放下筆,蕓娣拿來銅鏡照面,就見右頰上的墨痕在幾筆勾勒下,悄然變成一枚墨黑月牙。 時下女郎流行貼花黃描頰紅,從未流行過以墨色添容色,蕓娣起初黛眉微蹙,可細瞧之下越發(fā)覺得好看,不由雙眼彎彎。 她雙目流動似淚意未散,桓琨指一點她鼻尖兒,“下回讓你不專心。” 蕓娣聳聳鼻尖兒,“阿兄教訓的是,meimei下回再也不敢了?!?/br> 兄妹二人正熱絡著,阿虎在門外道:“郎君,服九娘子求見?!?/br> 服九娘子是府上一位西席女先生,專授左傳,平日里蕓娣敬仰她的才學,眼下見她前來,必是與阿兄有正事要辦,就退下。 蕓娣走后不久,服九娘子進屋,甫一進來,目光落到桓琨袖上,不由定了一瞬。 桓琨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袖口沾到幾塊墨漬,顯然剛才為蕓娣描容時,不小心沾到桌案上的,當下道:“小妹愛玩,讓先生見 笑?!?/br> 桓琨素來有些潔癖,不論外出還是在府上,都需保持衣物整潔,服九鮮少見到他衣冠不整,眼下還是頭一回,知道桓琨愛護自 己的小妹,卻不想,已是到愛若珍寶的地步,不由微笑道:“怎會,三娘子天性質潔嬌憨,世間少有。” 她今日前來,正是感謝桓琨前陣子特地送一批市面上早已失傳的古籍竹簡,又柔聲道:“承蒙丞相厚待,服九感激不盡?!?/br> 桓琨微笑著放下茶盞,“寶刀贈英雄,不必客氣。此次來尋先生,也是另有一事要你相助?!?/br> 蕓娣一路從廊下走來,廊外開滿桃花,幾乎成為一片桃花林,放眼望去,連綿一片甚美。 小春道:“服九娘子跟郎君可真是般配?!?/br> 蕓娣眼前不由掠過剛才阿兄與女先生一同站在檐下,含笑相對溫聲交談的情形,一個風神秀徹,一個清如浣雪,站在一起仿若 一對璧人。 蕓娣不覺落下眉頭,老老實實道:“服九娘子來府上有一年,性子溫溫柔柔,從未見過她動過怒氣,想來是最與阿兄般配 的。”轉眼疑惑道,“小春,你自幼長在府上,可知阿兄年歲如今,為何一直不肯娶親?” 小春疑惑,“奴婢是外人,小娘子難道不曾問過?” 蕓娣雖與阿兄是至親,但畢竟不是自幼生長在丞相府,如今就算與阿兄再親近,觸及私人的事不便過多牽涉。 又聽小春含笑道:“小娘子體貼郎君沒有錯,但還是多關心一下自己。” 蕓娣挑眉,“我在阿兄之下,阿兄不急,我著急什么?” “可是人家謝六郎著急呀?!?/br> 說曹cao曹cao就到,謝璣站在廊下不遠處,抱臂佩劍,劍眉烏濃,看見蕓娣過來,定定看來,顯然是特地守在此處等她。 蕓娣疑惑道,“先生有何事?” 謝璣從袖中取出一物,正是前不久丟的護身符,蕓娣一臉驚喜地拿過來,抬頭問道,“先生是在哪里撿到的?” 烏黑的眼珠微動,謝璣平淡掃了一眼她右臉頰上烏漆漆的彎月,“路上?!?/br> 蕓娣將護身符收好,“多謝先生?!?/br> “要謝我,不妨隨我出府一趟?!敝x璣掃一眼她身側,蕓娣叫退小春,問道:“可是為了先前那幾個潑皮,他們身份有疑,會 對我阿兄不利?” 蕓娣早覺得前幾日在靜安寺下意圖圍堵她的幾個潑皮頗有蹊蹺,在廷尉處認他們臉時,發(fā)現(xiàn)這幾人的眉目生的不像江南人,鼻 深目挺,有點像氐族人。 “丞相出行皆有親兵護送,無礙,”謝璣話音忽然一轉,嗓音冷沉,“至于三娘子,或許才是他們意圖所在?!?/br> 從來只有旁人利用她想拿捏阿兄,倒未曾聽聞這種說法,蕓娣也就明白了謝璣為何要請她出門一趟。 丞相府守衛(wèi)森嚴,就算那些密探本領再高也束手無策,但在府外就不一樣,那些覬覦的眼睛就漸漸盯上來,這也是一次試探的 好時機。 蕓娣道:“此事我阿兄可知?” “知道但不允?!敝x璣雖是外人,卻看出桓琨視桓蕓娣如掌上明珠,知道這陣子兇險,不會放她出門,謝璣正是考慮到這點, 私下里才借護身符一事與蕓娣見面。 蕓娣對謝璣所言半信半疑,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擔心因此給阿兄惹來麻煩,當下應了,又囑咐小春,“倘若阿兄來尋我,便 說我與先生出去賞花燈,晚上歸家?!?/br> 這廂,商談完事,已是一個時辰后,桓琨走出書房,心想到不知此時meimei在做什么,不禁走到她屋前,卻見屋中空空,小春如 實轉告小娘子臨走交代的話。 聽到蕓娣跟謝璣一塊出門賞花燈,桓琨問何時走的,小春道:“就在郎君來之前,小娘子與六郎說了會兒話,奴婢還瞧見小娘 子把靜安寺求來的護身符給了六郎,”小春殊剛才離得遠,根本沒有瞧清楚,這話就落入了桓琨耳邊,又聽小春嘀咕,“不 過,六郎似乎沒接?!?/br> 桓琨唇角微沉,之后未再多問些什么。 蕓娣隨謝璣出府,沒有騎馬坐車,以步代行,謝璣腿上有疾,步子邁得慢,便也看不出來什么,蕓娣跟在他身后。 傍晚時分,街市上歸家的,收攤的,溜達的,華燈初上人潮如流,身畔已無了謝璣的身影。 蕓娣四下里逡巡尋不到他,面露急切之色,撥開人群朝前方走去,變故在此刻陡生,忽然迎面走來兩位黝黑高大的郎君,一人 一側將她夾在中間,蕓娣尚未掙扎,就被他們用濕濡巾子蒙暈,之后不省人事,任由他們將她抱住逆人流而去,旋即消失在熱 鬧的街市上。 大約半個時辰,城西的稻天香后門運出來一輛裝滿貨物的驢車,兩個黝黑面孔的年輕馬夫駕車駛向城門處,行到一處偏僻地 方,倏地一把長劍直射而來,釘在車轅上,面前出現(xiàn)一名長眉面冷的阻路人。 兩個馬夫顯然不是他的對手,很快被制服在地上,打算自盡,謝璣脫了他們的下巴不能合上,之后將他們交給手下,找到并打 開藏在貨物底下的暗格,就見里面躺著一個雙眼闔上的小娘子。 見她一動不動,臉兒雪白,謝璣伸手探她鼻息,忽見她睜開一對雙眼,眼若明珠亮人,他微怔,又見蕓娣起身拍拍胸口,驚心 未定道:“原來是先生?!边€以為是那兩個馬夫,一直閉眼裝暈不敢睜眼。 原來剛在街上蕓娣是假裝被蒙暈,方便謝璣尾隨其后,尋到他們的根據(jù)點,想必此時稻天香那邊已在搜查。 謝璣慢慢收手,起身,聲音冷冷的,“起來?!?/br> 蕓娣麻溜兒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看到被制服的兩個馬夫,不由扭頭低聲問謝璣,“這兩個人,當真是沖我來的?” 謝璣頷首,又掃眼看她,“三娘子當真不曾見過這些潑皮?” 蕓娣認真地想了一想,確定說沒有,謝璣看得出來她沒有撒謊,吩咐手下將馬夫押回廷尉處。 助他完成差事,蕓娣也就不再街上逗留,當下回府,卻見謝璣在身后跟著,暗暗疑惑,謝璣心思素來細膩,怎會不知她心中所 想,眼波都不曾動一下,“回府。” 謝桓兩家挨近,二人都是回家,自然成了一路,路上正好經(jīng)過秦淮河畔一處,當年是有名放蓮燈的地方,如今卻一片蕭條,蕓 娣多看了兩眼,就聽見謝璣道:“前年一個少年郎放蓮燈,翻河里淹死,說是鬧鬼,此后沒人敢再來放?!?/br> 蕓娣默默收回目光,看到街邊有賣花燈,又停下來挑了一盞,謝璣聲音冷淡,“送給你阿兄?” 蕓娣點頭,眼里藏不住歡喜,燈火落在她眼里,亮亮的一對明珠,“是啊,阿兄喜歡這樣的小物件。”又察覺不遠處兩名女郎 躍躍欲前,不由疑惑看向她們。 謝璣素來提防,冷聲道:“你們看什么?” 他不怒自威,只是問了一句話,就嚇得女郎膽戰(zhàn)心驚,其中一人道:“我原是瞧著小娘子臉頰上的花鈿好看,想過來問問在哪 家買的,不想讓郎君誤會,我們這就走?!?/br> 蕓娣忙上前,微笑道:“我臉上貼的不是花鈿,自己用筆墨描的,小娘子家里若有郎君,不妨一試。” 女郎勉強點頭道謝,走遠了方才嘀嘀咕咕,“一個瘸子,還好意思出門?” 話音落地,前面就多出一柄劍,抬頭便見劍眉星眸的郎君執(zhí)劍在她們脖子上,聲音冷若冰霜,“再說一次。” 兩位女郎不過嘴碎了點,哪里見過這架勢,含淚求饒,當下周圍引來不少看客,謝璣仿若未覺,劍尖一挑,直接劃破其中一人 的臉頰,正是剛才背后笑話他之人,見臉上染紅,破了相,登時哭天搶地,死活要尋謝璣算賬,謝璣冷笑:“想尋我,明日去 廷尉處?!?/br> 這話一落地,不止女郎沒了動靜,周圍更是靜寂如水,哪曉得這冷面煞眼的郎君竟是惡名在外的謝廷尉,女郎登時蔫了,最后 在同伴的攙扶下急急離開。 人群各自四散,謝璣擦拭劍尖上的一抹血跡,緩緩收起劍鞘,又見蕓娣沒跟上來,回頭一望,卻正見她眼露厭惡之色。 “呆著作甚。”謝璣冷冷道。 街市上一番變故之后,回到相府已是遲了,蕓娣見屋里燈火明亮,似有人坐在里頭,略略一想便知誰來了,不由握住袖中的護 身符,惴惴進屋,面上帶笑,“阿兄?!?/br> 桓琨正盤坐在案前看書,正看得入神,目光專注烏黑,冷不防聽到門邊傳來一聲,抬頭看去,正與進門的蕓娣目光相撞,桓琨 斂目含笑,放下手中的書,“今日回來早了?!?/br> 蕓娣走到他身側,慢慢跪坐下來,嘴上哼道:“阿兄可是在譏我,別以為我聽不出來?!笔稚辖o自己倒了一盞茶,一飲入口卻 涼的,不由抬眼問,“茶是涼的,蠟燭油也堆了一盞,阿兄來多久了?” “不久,剛剛來,”桓琨看見她唇上染了水漬,給她遞了一條帕子,蕓娣低眉擦擦,又聽桓琨道,“今日在外面玩得可高 興?” “高興。”蕓娣笑容盈盈,還特地給他看了路上買的花燈。 華燈上有八面畫,有孩童嬉鬧,有仕女立在海棠之下,桓琨伸手輕轉,指尖攏著壁面中散出來的燈火,如玉般雪白瘦長,蕓娣 正盼阿兄被燈吸引去注意,別生出疑慮,忽然見他偏過頭來,心里不由得一跳,連忙別開視線。 蕓娣無意掃件案上翻閱到一半的書籍,不由好奇,“阿兄可知春秋晉國驪姬之亂后的故事,服九娘子只講了一半,我等不到明 日,我想聽阿兄講?!?/br> 之后便伏在他肩上,雙目猶如一點秋波,期盼著他講,桓琨便說與她聽,他嗓音溫和從容,最是催人昏昏,他低頭一看,不知 何時蕓娣闔上雙眼,伏在他肩上沉沉睡去,不由輕聲道:“meimei?” 蕓娣略略睜眼,看了他一眼,“阿兄再講?!惫緡佒炙恕?/br> 叫不醒她,桓琨本想將她抱到床上,衣袖卻被她身子壓住,抽出袖角時有什么東西掉下來,撿起來見是靜安寺的護身符。 桓琨拿著護身符端看許久,最后放回她袖口。 等蕓娣醒來時,天色漸暗,桓琨正在翻閱書冊,見她醒來,執(zhí)來一杯清茶讓她清清神,飲茶后,蕓娣不欲打攪他,正欲離開, 桓琨卻叫住她,撫她肩上柔軟的青絲,緩緩開口,“六郎如何?” 蕓娣聞聲抬眼疑惑,不明白他這話。 桓琨唇角微抿,又將意思挑明幾分,“你覺得六郎如何?” 蕓娣有些無措,不自覺也喚成了六郎,“六郎處事嚴謹,心思縝密,能做大事。” 桓琨道:“倘若作為夫君呢?!?/br> 顯然是指謝桓兩家的婚事,今年已是婚約擬定的最后一年,想必謝家已遞出口信兒,就等阿兄一個回復,蕓娣倒了杯茶端給 他,柔聲道:“阿兄今日累了吧?” 她故意的避開不答,落在旁人眼里更像是不盛嬌羞,桓琨不由想到她袖中送出又被拒回的護身符,輕輕握住她的手,俯眼深看 她,“回答我?!?/br> 蕓娣抽不開手,又在他眼皮底下,只覺臉上一寸寸被他俯眼凝著,呼吸微窒。 她自然是不喜謝家六郎,剛才在街市上,他舉止如魔,叫人打心里厭惡,更重要的一點,殺了她狼mama,便是她殺母仇人,倘 若她還是秋山里不知天高地厚的狼崽子,定是極想殺他,而對謝璣而言,若非她,謝五郎與十二娘子的luanlun事不會被捅出來, 之后二人私奔跑了,誰也不知道他們?nèi)チ撕翁?,但謝家怎么容忍留這么兩個孽障在外頭,悄悄殺了也不一定。 倘若她不愿,阿兄不會勉強,定會單方面舍了這樁婚事,卻也極可能引來謝家不滿,叫有心人挑撥了去,到時兩家翻臉又如何 是好。 蕓娣越想越深,越發(fā)不舍得阿兄為了她扛起所有后果,想想真心疼,狠狠心,就道:“一直聽聞謝家諸位郎君風流,唯獨六郎 不曾納妾置外室,倘若為夫君,也是極愛夫人的?!?/br> 臉上忽然一熱,桓琨手撫在她臉頰處,手指輕揉頰rou上的月牙痕,桓琨俯眼看她,目光幽深,緩緩誘哄她,“你心里是真這么 想的?” 蕓娣不覺呆呆的,“我……” 桓琨卻忽然抬起她下巴,俯身而下,廣大的袖筒從案上拂曳,將什么東西拂砸下來,咚的一聲,他眼神瞬間清醒過來,蕓娣下 意識別開臉。 ///// 二哥講究欲速則不達,一上來就吃rou,不符合他行事風格,二哥跟meimei是慢火燉rou,情到深處不能自拔才水rujiao融。 放心,存稿已經(jīng)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