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一百十一章中計(滿一萬零五百豬更
桓琨所處的位置,不大容易注意到墻洞,然而他目光銳利一下掠去,蕓娣雙眼與他對上一瞬, 不覺嗚咽出聲,接著,就被粗魯?shù)刈サ礁舯凇?/br> 桓琨見庾檀玄手下如此粗暴,神色一冷,隨即斂目,微笑道;“正好,我也想嘗嘗檀玄親自泡 的茶?!闭f罷抬臂舉酒。 見桓琨正欲飲下,庾檀玄直勾勾地盯著,一刻都不放過,卻見桓琨嘴唇尚未碰到杯盞,倏地一 頓。 庾檀玄心中落空,眉頭擰緊露出不悅,就聽桓琨道:“倘若這是一杯毒茶,我身死,留我meimei 一人在這里,豈不是讓檀玄滅口,照樣無生路。” 最后,桓琨道:“將我meimei放了?!?/br> 他這仿佛不是商量的語氣,而是命令的口吻,庾檀玄冷笑道:“等丞相飲完這一杯茶,我自當(dāng) 放人。若是丞相推三阻四,想拖延至援兵趕到,檀玄便先告訴丞相,我手下捅人的功夫,比您 的援兵破門還要快?!?/br> 桓桓琨掩袖飲酒,因掩袖這一舉動,叫旁人看得不分明,庾檀玄又心急,下意識身軀往前傾, 雙眼不眨地注視著,就見桓琨一飲而盡,跟沒事人一樣,之后又向他示意空掉的茶杯,然而茶 杯底色是紅,看大不清楚,庾檀玄不由傾身細(xì)看,而此時,桓琨是朝他遞上來的姿勢,袖口倏 地滑出一把匕首。 桓琨眼神幽而冷,仿若地獄之火,又有怒意燃燒,庾檀玄心中一驚,竟被他這一眼看得呆呆, 不妨他一下擲來匕首,動作快而敏捷,幾乎眨眼間,倏地手腕傳來一陣劇痛,接著就被打落匕 首,蕓娣用力往他腦袋上一撞,將他撞得又昏又遠(yuǎn)。 庾檀玄被手下扶住才勉強站住,此時再看去,就見桓琨拉蕓娣到身后。 “丞相以為不飲這毒酒,還能抽身離開?”庾檀玄撫掌三下,啪啪直響,手下立即破門而入, 將他團(tuán)團(tuán)圍住,庾檀玄氣道,“圍我作甚,快殺——”卻正說著,發(fā)現(xiàn)不對勁,這些人的裝扮 分明不是他手下,而是桓琨的,庾檀玄立即色變,“不可能,客棧附近明明沒有你的人,好 啊,桓琨你竟然騙我,枉為君子!” “我是應(yīng)你獨自進(jìn)屋,但你并未講明是獨自進(jìn)客棧,再者你這兩杯茶中都藏了毒,無論我喝哪 杯都是一條死路,”桓琨道,“檀玄,是你咎由自取?!?/br> 桓琨揮揮手,讓部下處置。 庾檀玄一看他的手勢,頓時渾身冷寒,“你想殺我?”旋又咬牙切齒,“你敢殺我!我是當(dāng)今 貴妃的親哥哥,未來的國舅爺,桓琨你自詡菩薩憐憫,現(xiàn)在是擔(dān)上一個枉顧人命的罵名!” “檀玄還不知道么,”桓琨聲冷如沉石,神色幽冷,目光掠過他身后的手下,剛才竟如此粗暴 對待蕓娣,那手下被他這一眼看得膽戰(zhàn)心驚,立即瑟瑟跪在地上,“昨夜宴上,貴妃被一只貓 兒所驚,不慎流產(chǎn),皇上憂心過度,已將朝政移到我手里?!?/br> 庾檀玄乍聽此消息,身軀重重一震,喃喃道:“不可能,皇上如此疼愛我meimei,”驟然抬 眸,“是你,你設(shè)計害死未來的龍子?!?/br> “我不殺稚子,”桓琨道,“檀玄,還記得當(dāng)初我一句話么,狡兔死走狗烹。” 庾檀玄心中一驚,不是桓琨,那還能有誰,此事還有誰知道,轉(zhuǎn)眼他咯咯笑道:“皇上要殺 我,可桓琨你不能殺我,我知道你一個秘密,倘若將我殺了,那這個秘密,就會傳遍整個江 左?!?/br> 他不管不顧,心一橫要將桓氏luanlun的隱秘說出來,剛張嘴,一個字都沒發(fā)出,嘴里就塞了東 西,之后一刀子下來,人頭滾滾落地。 誰能想到,前陣子在建康城中攪弄風(fēng)云的庾氏二郎,會死在這樣一個默默無名的深夜里。 尸首很快處理干凈,桓琨帶蕓娣離開客棧,坐上牛車啟程,蕓娣道:“那庾檀玄知道我們的 事,似乎還透露給他人,他一死,可會有隱患?!?/br> 桓琨安撫道:“倘若他不死拿此事拿捏,只會引更多人做文章,他一死,那些知道的人便曉得 我的手段,冒一個便殺一個,直到?jīng)]有人知道為止。” 蕓娣被他話中的殺意所驚,“阿兄快別說這樣的話,你怎么能殺人。” “我不是神佛,我只是世間一個普通有私心的男人,”桓琨不覺低聲自嘲,轉(zhuǎn)眼看她,目光幽 深似海,隱隱泛著熱烈的火舌,蕓娣起先怔然,隨后便笑道:“那我便是這個男人又普通又有 私心的妻子?!?/br> 二人執(zhí)手相攜,車簾卷過風(fēng)聲,蕓娣見不是回城方向,不由疑惑,桓琨握緊她的手,“不回建 康,去幽赤關(guān)。” …… 近來有傳庾貴妃受驚流產(chǎn),而皇上憂心過度,于是將朝政轉(zhuǎn)交給桓琨。 桓琨又命謝璣理政務(wù),留一萬黑甲兵在建康鎮(zhèn)守,而他領(lǐng)黑甲兵二萬人去支援幽赤關(guān)。 新(Η?。蒚ānɡSΗǔωǔ,C歐m 江北豫州。氐營。 議事廳,正有一貌美紅衣女子與眾部將商討要事,談這幾次大大小的戰(zhàn)役。 一名胡人部下道:“這幾次戰(zhàn)局,桓軍連連敗退,主帥卻坐在大軍之中紋絲不動,當(dāng)真是蹊 蹺,依我看,定是前幾日兩軍交戰(zhàn)時,那主帥受傷失蹤,以至于現(xiàn)在桓軍群龍無首,就裝個假 人來騙我們。長公主,我軍應(yīng)趁著主帥失蹤不明,趁勝追擊,一舉將桓軍拿下?!?/br> 另一名漢將道:“我們中原打仗講究風(fēng)林山火,換而言之,侵略時要如烈火燃燒般的猛烈,屯 兵固守要不動如山。” 胡將道:“你的意思是,桓軍現(xiàn)在的固守是試探,就等我們一出擊,他們動作就像火一樣燎 原,將我們燒得片甲不留。” 漢將頷首,“桓軍雖敗,未必不是他們的jian計,不如靜觀其變?!?/br> 雙方爭執(zhí)不下,長公主李羌道:“無需再爭了,王將軍說的在理,先按兵不動,尋到桓猊的下 落再說?!敝笄餐吮娙耍衼礞九儐柷闆r。 婢女道:“暫時還沒有,不過搜查范圍一點點收縮,長公主放心,很快就有結(jié)果了?!?/br> 李羌道:“兩日之內(nèi),尋不到人,軍法處置?!?/br> 婢女惴惴道是,一面又笑著好奇道:“奴婢想知道那桓猊真生的那般英???” 李羌問道:“何以此言?” 婢女道:“若不是生的英俊,怎叫長公主一日惦念好幾回,可比閔大人上心多了。” 李羌不由想起兩軍對壘時,桓猊挑劍出列的樣子,烈風(fēng)呼嘯,他長眉烏眉,至今讓她難忘,當(dāng) 下笑道:“他自然要比閔曜長得英俊,舉止也不似尋常人,想來也是,聽說江左的世家高人一 等,過的是神仙日子,滋養(yǎng)出來的是仙人,倘若叫我抓到他,”說到此處,揚眉一笑,神色志 在必得。 由于李羌的下令,暗中搜查桓猊的人手多了起來。 其實不止李羌這派人,還有桓軍這邊,雙方都悄悄的以免驚動對方,而巧的是,每次搜尋人雙 方都能完美避開,并且都沒有尋到人。 李羌這邊的猜測是對的,上次偷襲,桓猊追趕氐軍到一處山林,后來被人暗算受了箭傷,后來 回去時驚馬怒奔,誰也不知將桓猊帶到了哪里去。 營中無主帥坐鎮(zhèn),軍心大亂,幾名部曲將領(lǐng)只能瞞住此事,以不變應(yīng)萬變,一面作戰(zhàn)要事上先 行商量,一面暗中搜尋,但也正是因為搜尋,加上沒有桓猊這個主心骨敲打板,將領(lǐng)們一時難 免無措,失去最好的進(jìn)攻機會,良機已失,之后屢屢陷入被動狀態(tài),所幸將領(lǐng)們很快調(diào)整回狀 態(tài),一連打了幾次平仗,暫且打壓氐軍的氣焰。 這日軍中收到來信,桓丞相領(lǐng)二萬黑甲兵前來支援,士氣更是大振。 雙方都順著山谷下的河流沿岸去尋,殊不知,踏破鐵鞋無覓處,人就在跟前。 …… 幽赤關(guān)附近的一個小山村,此時山林眾多,位置隱秘,加上山路崎嶇不通,很難有人發(fā)現(xiàn)。 這日,卻有一支暗哨悄悄摸入山中,正被山上放羊的男娃娃看到,麻溜兒回來告訴自家阿姐。 男娃娃的阿姐叫桃桃,是村里一枝花,長得像桃花一樣好看動人,前陣子她在山里放羊,看到 羊堆里滾進(jìn)來一個血人,滿臉都是污血,可把她嚇壞了,還沒跑半步,就被血人抓住衣角。 那高大可怕的血人,抽出腰間的佩劍架在她脖子上,但還沒威脅成功,人先暈過去。 桃桃心地善良,看他還有口氣,就把他扛到羊背上,趁村里人沒發(fā)現(xiàn),悄悄帶回家藏在破舊的 后屋里養(yǎng)著,用干凈的麻布給他仔細(xì)擦拭身上的血跡,先從臉上開始,結(jié)果擦完他的臉,桃桃 就驚呆了,然后臉紅了。 桃桃從來沒有見過這般英俊的男人,她形容不出,只覺得看他第一眼就像是烈日,一下子灼燒 了她的心。 最后她忍住羞意繼續(xù)擦拭,剛擦到胸口時,手腕倏地被握住,男人不知道何時醒來,睜開一雙 幽冷的狹眼,“你做什么?!?/br> 一雙狹長幽冷的雙眼掃視四周,最終定定落在她身上,帶著警惕命令的口吻,“你是什么人, 這里又是哪里?!?/br> 桃桃結(jié)巴地如實道來,還沒說完,男人旋又暈了過去,等他再次醒來,桃桃不敢挨近,卻見他 眼神不再像之前一樣警惕,有些迷茫。 這個男人失憶了。 她把他藏破屋的事瞞不住爹娘,但桃桃的爹娘都是好人,雖然他來歷不明,但無依無靠,看著 可憐,暫且收留他在家里住上一陣子,因為他全部都忘了,桃桃叫他阿羊哥,因為是在羊堆里 找到他的。 阿羊哥一看就跟村里人不一樣,所以桃桃格外注意這幾日山外客,這會兒聽說來了一些鬼鬼祟 祟的人,只覺得可能是來找阿羊哥。 桃桃立即將還在院里喂豬食的阿羊哥拉到屋里床底下的暗格,以前儲存東西的,容納他一個人 勉強,但也足夠了。 桃桃太過緊張,一下子沒控制好力道,阿羊剛躺進(jìn)去,后腦勺砰的一下,跟地板撞上,好大的 聲響。 “阿羊哥!”桃桃很緊張他。 “我沒事?!卑⒀虻溃回灥睦湔Z氣,眼前的暗格就被關(guān)上,用重物堵著,悶悶的。 阿羊一頭霧水地關(guān)在暗格底下,蜷著四肢,想著桃桃的話,又覺得后腦勺隱隱作疼,躺久了, 慢慢就睡過去了。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察覺外面一點細(xì)微的動靜,阿羊立即敏銳地睜開雙目,等看清楚眼前自己 所處的景象后,眼里又充滿了惺忪迷茫。 許是察覺危險到來,他屏住呼吸,全身肌rou緊繃,雙眼如鷹幽深,習(xí)慣性地手撫腰間,空蕩蕩 的什么都摸不到。 倏地,眼前的木板咯咯響動,似有人過來,他分辨得出腳步聲,不是桃桃的,隨即地面上的重 物似被人移開,眼看一塊翹角的木板被揭開。 阿羊剎那從暗格中探出一只鐵爪,向那人抓去。 木板剛揭開來之際,外面的天光驟然涌入,雙眼些許刺痛,一張明艷若桃花的臉龐剎那跌入他 眼簾,猶如肺腑攪動,心竟是被生生扯疼一下。 原本抓破她喉嚨的手掌,驟然之間,阿羊幾乎潛意識地收回來,因為力道過猛,身軀往下重重 一撞,后腦勺磕地。 咚的一聲,阿羊兩眼發(fā)昏,似要暈過去,恍惚中那人見到他,瞬間亮起的雙眼,隨即扭頭向外 喚道:“阿兄,人在這里!” 耳邊一對墜子亮閃閃的,打秋千一樣來回晃動,阿羊看了兩眼徹底暈厥過去。 //// 今日競猜:大哥失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