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他好像還只有五歲。

    但這卻并沒有打擊到他，一種與生俱來一般的驕傲從他的心中細細地破土生長出來，盡管那個時候的他還無比的弱小，但他卻開始咬著牙，在那輪彎月的下面發(fā)誓，終有一天，他將會擁有著能夠站立在對方面前的資格，而那個時候，不論是問出自己心中的疑惑，又或者是仿若隨意一般地打著招呼，他都能夠得到對方的一個回應(yīng)！

    “其實吧，”安吉爾的話語沒有停，他雖然一貫并不擅長撫慰他人的傷口，但依舊還是非常努力地從自己的想法之中找出詞語來：“我覺得，能夠讓你在一次又一次打擾之下依舊沒有滅掉你，其實他對你抱有的還是善意也說不定呢？”

    薩菲羅斯默默地轉(zhuǎn)過頭去，他看著自己的這位朋友，眼中的神采莫名的攝人，隨之而來的寒意讓安吉爾也終于意識到了自己或許說錯的話，隨意地找了一個借口之后，就像到來的時候一樣 ，他又飛快地跑了出去。

    米德加市的總部的研究所和從前的尼布爾海姆不同，他們實行的是最為嚴格的管理的制度，變強的欲望讓薩菲羅斯加入了特種兵的選拔之中，而在從前研究所中所得到的資料，也讓他比起其他的所有人看到的東西更多，他開始意識到了，這所謂的特種兵，無論之后為他們套上了多少的光環(huán)，也只是為了掩蓋他們只是作為公司工具的這一事實……他無法觸及到這里的任何一丁點的資料，也不會有人來對他的疑惑有任何深層次的解惑……尼布爾海姆是不同的——在有了這樣完全不同的對比之后，從前他似乎理所當(dāng)然就能夠擁有的一切，讓他無比清晰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而在這之后，就是更多的疑問，就連之前一直為他所熟悉的露克蕾西婭博士也似乎開始變得莫測起來，最起碼，杰諾瓦并不等于古代種這一點，這一整個的公司之中，并沒有其他更多的人知曉。

    薩菲羅斯站定在這一次的體檢的房間的門口，想到了這一點，他終于還是換了一個方向，按著之前早就已經(jīng)記下的路線前進。

    “你現(xiàn)在才來向我說出來這些，不覺得有些太晚了嗎？”穿著一身起伏曲線研究袍的艾麗卡對著前來拜訪的薩菲羅斯說道。

    “那是因為我最近才想通，”薩菲羅斯并不緊張，他讓自己去變得強大，不僅僅是從身體之上，也還是從精神之上，從意志之上，這是他從那個晚上就發(fā)下的誓言：“神羅公司和尼布爾海姆其實并不是等同的這一點，其實從最初就已經(jīng)展現(xiàn)在了我的面前?！?/br>
    “是啊，”艾麗卡垂下眼睫，她似笑非笑道：“那個時候是那樣，可是現(xiàn)在這個時候，事情也會隨著時間開始發(fā)生變化的?！?/br>
    “最起碼，”她交疊起腿，喝上了一口研磨好的咖啡道：“現(xiàn)在等同于二分之一個神羅，這樣的說法并不為過?！?/br>
    薩菲羅斯低下頭來，他并沒有關(guān)注這家公司之上的人員的調(diào)動，他只是一個戰(zhàn)士而已，職業(yè)之上的限定，讓許多的消息的渠道都沒有對他開放，而且，每一位之后站立的圈子，他也沒有任何的頭緒。

    他也不需要在這上面花費太多的經(jīng)歷，有些時候，只要強大到了一定的限度，再怎么復(fù)雜密織的網(wǎng)，都在力量上面不堪一擊。

    從前他相信這一點，而等到他看到了另一人的存在的時候，他就更相信這一點了。

    而現(xiàn)在，不過是他不夠強而已。

    “而且，”艾麗卡輕輕嘆息道：“不是不能夠獲取更多，但二分之一就已經(jīng)是我們的最大額了，神羅終究還會有擱淺的那一天，一口氣吞下得太多，到時候想要跑下來，就要拋下更多的部分來，那個時候受到傷害的可就是我們了?！?/br>
    在外界看來如日中天，掌控著這個星球上科技與經(jīng)濟的神羅集團，在“露克蕾西婭”的口中，居然會是即將擱淺的破船？就連薩菲羅斯也不由得為她這樣的話語震驚了一下，但他沒有表現(xiàn)出來，他只是淡淡地詢問道：“當(dāng)年的時候，除開了我以外，植入了杰諾瓦細胞的實驗體中，還有誰也同樣生存了下來？”

    艾麗卡持著咖啡杯的手停了下來，她有些驚訝道：“除了你？除了你以外，哪里還會有幸存者？就我這幾年研究出來的新的技術(shù)，也只能夠?qū)⒊晒μ岣叩桨俜种牡夭剑瓦@樣，也是得到了公司上層的褒獎，你以為還會有誰？”

    薩菲羅斯沉默了下來，他沒有再繼續(xù)問下去，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他五歲那年去到的，還有他剛才所去的地方，都不是他一直所想到的自己的“精神的世界”，因為如果是自己的精神世界，又怎么可能會再有除開了自己之外的其他人呢？他去過的地方，其實是他從出生前就注射到了自己身體里的杰諾瓦的意志空間之中，而在那其中，他所能夠見到的，也只會是和他一樣感染了杰諾瓦的其他人。

    但其實，從始至終，那里面就只有過自己與那位將他拂開過的強大者。他曾經(jīng)有過猜測，如果說自己是因為毫無間隙的與杰諾瓦相融合，那么，那另一人是不是會純粹是因為破開了杰諾瓦的空間而降臨的呢？

    艾麗卡搖了搖頭，她看著薩菲羅斯離開的背影，她沒有說出口的是，那百分之十的成功率也同樣不是他們的極限，他們在那些年中，除開了在研究之上的突破，更關(guān)鍵的，其實還是蘇夜將杰諾瓦意志壓制下去的緣故，而鎮(zhèn)壓在杰諾瓦意志上的蘇夜的意志，如果他想，他就可以隨意地指定一人，毫發(fā)無傷的使用杰諾瓦細胞變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