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虞何心中一驚，他顧不得驚訝蘇夜預(yù)言般的話，只是道：“難道說……”

    “并非你想的那樣，”蘇夜輕易便看出了虞何的未盡之意：“我與那神，俱是外來之客，本就并非此處人，我說的破碎者，本就是由你擊傷帶來，現(xiàn)在正被禁錮在地牢中的關(guān)七?！?/br>
    蘇夜毫不避諱自己的來歷，和光同塵是弱小之時才需要做到的一層偽裝，現(xiàn)今，他已足夠強大。

    蘇夜沒有再繼續(xù)說下去，他今晚已經(jīng)說得足夠多，這也是看在當(dāng)初虞何明悟“此世之虛”給他帶來的驚訝上，雖然荊棘給紅樓“培養(yǎng)”出來的人才很多，但這“很多的人才”里，也是有著出類拔萃與平庸之分的。

    蘇夜離開了。他的離去仿佛也帶走了此地凝滯一般的氛圍。虞何已經(jīng)明白了蘇夜告知于他“破碎虛空”更深處的含義——與其站在原地乞求他的垂憐，還不如靠著自己，打破這片虛幻，破空追隨而去！

    “屬下……聽令?！庇莺螐澫卵偷妥哉Z道。

    暗夜中的一切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靜靜結(jié)束。時間猶如白駒過隙，一眨眼間，一個半多月的時光就這樣悄然溜走，下了一場雨的京城空氣中氤氳著濕意，長長的青石板路上積著水洼，街道寬達三十丈，來人熙熙攘攘往行，兩邊的店鋪大都生意興隆。

    蘇夢枕少有地走出了金風(fēng)細雨樓的總部，雖然作為金風(fēng)細雨樓的少樓主，之前也曾接手過一部分樓中事物的決策，但是等到蘇遮幕的身體好轉(zhuǎn)過來以后，他倒是就此閑了下來，近些時日里，因為六分半堂剛剛結(jié)束了接手迷天盟殘余勢力的收編，京城也是處在一種相對平和的環(huán)境里，所以他倒是難得得到了一份愜意的悠閑。

    “咳……”蘇夢枕輕咳一聲，微微瞇起的眼睛掃視過一遍城門的方向，在身邊人遞過來一條干凈的手帕之后，他壓低了聲音，輕輕問道：“今日的京城發(fā)生了什么？”

    他身邊隨侍的人身穿著一件淡青色的外衣，此人身形高挺瘦長，面貌看上去年輕英朗，額上有一顆黑痣，他跟隨在蘇夢枕的身側(cè)，一舉一動得體有禮，給人一種斯文儒雅的感覺，正是金風(fēng)細雨樓中掌管著白樓情報工作的楊無邪楊總管。

    他同樣看了一眼那個方向，然后道：“今天西夏來使團抵京，禮部的官員要將他們帶到四方館去，為了這一路上的安全，除開暗地里的保護，六扇門也特意命令冷血與追命兩位名捕隨行?！?/br>
    “西夏！”蘇夢枕吐出這兩個字，語氣冷冷泛出寒意：“他們過來做什么，如果我沒有記錯，西夏與我朝，應(yīng)當(dāng)還是處在戰(zhàn)爭之中才對。”

    “媼相率軍伐夏，”楊無邪娓娓道來，仿佛這些情報早就已經(jīng)了然于胸：“六路攻伐，雖然劉法等幾位將軍有過幾次失敗，但西夏也有不少堡壘被攻陷，這一次來，有一定幾率是來談和的?！?/br>
    “談和？”蘇夢枕語意更冷：“‘鎮(zhèn)戎三敗’之中，朝廷不知損失了多少英良，邊關(guān)百姓更是傷痕累累，這等蠻夷惡鄰，心懷忤逆之意，所謂的和談，一旦我朝勢弱，對于他們來說，也不過是一張隨時可棄的空文罷了?！?/br>
    楊無邪不以蘇夢枕之語為異，他們金風(fēng)細雨樓本來就是最為堅定的主戰(zhàn)派，蘇夢枕更是有著“驅(qū)除韃虜，收復(fù)失地，恢復(fù)中原”的心志，只可惜，他的身體天生羸弱，再加上身罹重疾，雖然這也逼出了他的潛力，但還是有一些事情力有未逮。

    “只是有一點很奇怪，” 楊無邪繼續(xù)道來：“西夏使團本應(yīng)一個月前就該到達，但是據(jù)密報傳來，這使者首領(lǐng)，多次用借口拖延進程，一路上磨磨蹭蹭，遇山遇水修整，才使得今日方才抵達。”

    “事出反常必有妖，”蘇夢枕皺眉道：“近日里樓中都要警醒起來，若是京城有亂，我們要有最快的速度去應(yīng)對變故?！?/br>
    “另外，”他繼續(xù)吩咐道：“回去告訴父親，多多派出探子，盯緊了這隊人馬，他們見過了什么人，做出了什么事，都要給我傳來消息。”

    “是。”楊無邪低頭回應(yīng)道。

    說完了這一切，蘇夢枕開始將注意力放到了另一個方面上，他垂下眉眼，伸手?jǐn)n了攏肩上的厚重裘衣：“距離上一次已經(jīng)有半個月之久了，顧兄弟那邊可有什么訊息傳來？”

    他是指的遠在連云寨的顧惜朝。

    “探花大人似乎摸到了傅宗書的某些把柄，”楊無邪不愧是金風(fēng)細雨樓總管一切情報的白樓樓主：“不知道他得到了什么消息，他的手段似乎有些過激，這一次領(lǐng)兵出軍的黃金鱗死在了赤練峰里，軍中謠傳是為戚少商所為，軍情憤憤，很有一場大戰(zhàn)的趨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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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4章 某顧姓書生（三十三）

    “消息？”蘇夢枕思索起來：“是什么消息，讓他不惜冒著暴露的風(fēng)險，親自動手殺死了這一次領(lǐng)兵的總將領(lǐng)？”

    雖然蘇夢枕曾經(jīng)錯誤地猜測顧惜朝急于在他的義父抵達京城之前終結(jié)傅宗書的丞相生涯，但無論怎么說，此時動手，若是沒有絕對的把握，一旦暴露，之前他不惜自污，由金風(fēng)細雨樓投身到丞相府的行為，就會完全成為一場無用功……還是說，那份消息真的如此重大，足以讓他達到讓傅宗書身敗名裂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