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蘇夜卻不答復(fù)布魯斯的商議，他將話題又拉回了最初：“韋恩先生可否告訴我，你又是在憂慮著些什么呢？”

    布魯斯·韋恩動作一頓，他不認(rèn)為萊恩·?？怂箷呛翢o緣由地說出這樣一句話，他若是在憂慮什么，那就是造成巨大影響的《紅月》游戲的不明目的，也就是面前看似年輕，卻不露分毫的?？怂沟囊鈭D。超人說他擔(dān)憂得太多，布魯斯有時候也會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有過分多慮。

    “除了美酒與享樂，”布魯斯·韋恩眨了眨眼，非常自然地回復(fù)道：“我不認(rèn)為還會有什么能夠讓我多花一分心思，當(dāng)然，如果?？怂瓜壬隳軌蚝晚f恩集團開展這次的合作，我也不必為韋恩集團的多次征詢而苦惱?！?/br>
    商人重利益輕恩怨，但布魯斯·韋恩雖然沒有刻意去找尋那幾家在韋恩夫婦死后侵吞集團財產(chǎn)公司的茬，但他也沒有和他們展開過一次的合作……他只是入股，然后控股，讓自己的聲音出現(xiàn)在對方公司的董事會上。

    “我以為韋恩先生擔(dān)心的是小丑說過的那些話?！碧K夜平靜道。

    握住酒杯的手指不由攢緊，布魯斯的眸色深邃了許多，他的話語也開始危險起來：“?？怂瓜壬?，怎么會聯(lián)想到這點上去？”

    “你可以叫我萊恩，”蘇夜雙手交握，他神色鎮(zhèn)靜安然，布魯斯之前就有的感覺更加清晰起來，他們雙方之間對話的主動權(quán)從來就沒有被自己成功爭取過，這對于自己來說，是一件非常少有的事情，尤其是對比了雙方間的年齡與閱歷來看?！半m然很少，但不是沒有，”蘇夜沉靜道：“拒絕使用AR眼鏡的人。”

    “就算是智能手機全面普及以后，也還有不愿意接受它的人，”布魯斯·韋恩道：“紅月AR也只是剛剛發(fā)售半年多而已?！?/br>
    對于“小丑發(fā)出的警告”，網(wǎng)絡(luò)上更多的是以調(diào)笑的態(tài)度來面對的。

    “震驚！玩這款游戲會讓你被同化成數(shù)據(jù)NPC！”

    “小心！封鎖‘下線’功能，會讓你迷失在虛擬世界的超恐怖游戲?。ɑ槪?/br>
    “標(biāo)題黨，編輯部缺人系列……這件事還用得著你們來強調(diào)嗎？明明官方一直在忠告我們所有人！”

    “是啊是啊，太可怕了，這游戲會吞人……哪來的老實人，被游戲公司這樣耍，真是可悲！”

    “拒絕AR！抵制《紅月》！它奪我時間，耗我青春，不過是占據(jù)了AR浪潮的搶先作品罷了，除此之外一文不名……大都會新人求求大家了，你要是有了一份就不要再去搶名額了，我跑了三個地區(qū)，花了一整天的時間，都告訴我沒有貨，沒有《紅月》玩，我就要死了！”

    蝙蝠俠不曾嘗試過去扭轉(zhuǎn)這種完全被大眾接收了的觀念，他之前一直以為哪怕是網(wǎng)絡(luò)之上，大部分人也都有著能夠明辨是非的能力……現(xiàn)在他也依然以為是這樣。只是cao縱這一切的人太可怕，所以才讓這普羅大眾只發(fā)出一種聲音。

    蝙蝠俠從來沒有覺得“網(wǎng)絡(luò)需要不同的聲音”這一點如此重要過。他開始悔悟自身，作為理論之上的大多數(shù)派，他決定去給剛剛被自己否定過的“地平說”投上一票，雖然他依舊覺得“地球是平的”這一點很荒謬，并且完全拒絕接受它——那根本不可能！。

    但這和現(xiàn)在大家對于《紅月》游戲的看法，其實是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的。

    他只是去表達自己容納更多意見的態(tài)度。布魯斯忽然覺得自己對于“愚蠢”寬容了很多。

    當(dāng)然，現(xiàn)在還處在韋恩晚宴中的布魯斯沒有心思去想這么多，“我可不記得我有表達過對于小丑胡亂言語贊同的意思。”布魯斯言語試探道。

    “但總是會有人相信的不是嗎？”蘇夜唇邊溢出笑意來，布魯斯總覺得他話語含義頗深，“這個哥譚，可從來不缺少激進的維護者，”蘇夜淡淡道：“我的屬下就曾經(jīng)向我表達過她的憂慮，她認(rèn)為將小丑這樣一個罪犯牽扯進我們的新的游戲里，很有可能會為我們招來特殊的目光?！?/br>
    布魯斯·韋恩沒有說話。

    “我告訴她不用擔(dān)憂，”蘇夜目光鎮(zhèn)定：“哥譚是一個多元化的大都市，它盛產(chǎn)太多的罪犯，但少有能夠及得上小丑的危險?！?/br>
    小丑都已經(jīng)被“制作”出來了，其他的還用擔(dān)心？布魯斯聽出了他沒有說出來的潛臺詞。

    “至于其他，”蘇夜幾乎注視著布魯斯，這讓布魯斯有一種秘密被剖開的錯覺，“至于蝙蝠俠……”

    蘇夜收回了目光，但布魯斯沒有給自己留下僥幸的心理。

    “我的屬下不喜歡他。而我也告訴她，我們不需要理會他?！碧K夜道。

    布魯斯·韋恩依然沒有說話，這個哥譚中著名的交際寵兒、花花公子，今晚沉默的像是另外一個人。

    “只要我們沒出什么事，”蘇夜側(cè)過頭，他的眼眸中是一種篤定的色彩：“他又有什么理由找上門來呢？”

    布魯斯·韋恩安靜了很久，然后他才用一種十分沙啞的聲音開口道：“威脅，威脅度，那不是一個人兩個人的事情。”

    蘇夜嘆了口氣：“那他想做些什么，去告訴大家，一個還沒有吞噬玩家游戲的吞噬的惡行，一個經(jīng)營著自己商業(yè)的公司的反人類罪，因為我覺得你會在以后做出些什么事所以我現(xiàn)在就要審判你的自我主義者的瘋子，在已經(jīng)有其他公司同樣做出AR產(chǎn)品的時候指認(rèn)AR會令人消失從而否決其存在的頑固守舊者，一個被大勢、被大眾拋下的可憐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