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眾人議論紛紛,沒多久這事就在整個軍隊(duì)中傳開,眾人心里都非常的好奇,想看看這條又是水又是泥的路。 別說他們不知道,就是公孫太尉也不知道水泥路是什么樣子,公孫太尉在修建水泥路之初就已經(jīng)離開咸陽城,現(xiàn)在他回來了,消息反而比這些離咸陽城較近的城鎮(zhèn)落伍。 不過他倒是知道水泥,好像是少府弄出來的東西。 說的人多了,公孫太尉也不由聽了一耳朵,心中隱隱覺得熟悉。 再一聽四世陛下的施工團(tuán)隊(duì),公孫太尉道,“陛下的速度還真是快?!?/br> 想到此,等眾人用過飯后,行軍速度稍微快了那么一點(diǎn)。 直到他們眼前土黃色的道路終結(jié),前方取而代之的是一條整齊寬闊的陌生道路。 馬蹄踩在路上,聲音比以往更加清脆,車轱轆也比在黃土路上來的更加平穩(wěn),就連人走在路上,也感到輕快了很多。 “太尉大人,這莫非就是四世陛下修建的水泥路?”馬車內(nèi)的軍醫(yī)們掀開車簾道。 “應(yīng)該就是了。”公孫太尉看著前方的道路撫須道,實(shí)則心里很驚訝,因?yàn)樾蘼凡⒉皇切」こ?,他沒想到水泥路居然會被修建的這么快這么好。 一條好路,讓他們的回程時間都縮短了。 看到道路兩旁的公廁,公孫太尉眉眼不由直抽動,這,該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如果真是,那他家陛下未免也太財大氣粗了吧。 這樣一來,那些拍賣瓷器的錢還能剩下多少?他還能申請的下來么? 走進(jìn)去公廁一看,公孫太尉的心口就像重錘撞擊一般,腳下的瓷磚光可鑒人,里面的布局更是讓人熟悉。 公孫太尉這下確定了,那批錢他應(yīng)該申請不下來了。 “這位老爺,您還要上廁所么?后面還有人等著呢。”負(fù)責(zé)看管這間公廁的老大爺?shù)馈?/br> 公廁外面,人擠人,都爭相看個稀奇。 如果不是知道這是公廁,他們第一次見到,誰能想得到這會是一個上廁所的地方呢。 “額,這位老人家,您是負(fù)責(zé)看管這里的人么?” “是啊,老朽是這里的管理人員,已經(jīng)上任有段時間了,不瞞你們說,你們眼前的這條路啊,可還有我兒子的一份貢獻(xiàn)在里面呢?!闭f起自己的兒子,老者就滿心的自豪,不等別人問,就把所有信息全都說了出來。 原來他兒子是大秦施工隊(duì)的一員,現(xiàn)在已經(jīng)跟隨著施工隊(duì)一同去往了前面更遠(yuǎn)處修路。 而他們這些公廁管理員就是就近村莊選拔出來的,絕對、絕對沒有靠裙帶關(guān)系上位。 “干這個的一般都是我們老頭子,年輕人都進(jìn)去施工隊(duì)里賣力氣了,我這活很輕松,平時就打掃打掃衛(wèi)生,給里面添添紙什么的,一個月下來也能掙不少錢,家里的孩子也能吃上一頓rou?!?/br> 公孫太尉看著老者瘦弱的身板道,“這么多好東西,不會有人惦記么?!本屠险哌@身體,打又打不過,跑也跑不過,總覺得公廁里面的東西時時刻刻都處于危險當(dāng)中啊。 “這話說的,我老漢是誰?十里八村就沒有我不認(rèn)識的后生,只要他敢偷,我看一眼背影就能把賊人給認(rèn)出來,這里面的東西價值連城,只要上報,就會有人專門過來處理。” “要不然你們真以為老漢我是靠兒子當(dāng)上的管理員啊。” 不,這是大爺你自己說出來的。 公孫太尉心情復(fù)雜的上完廁所,可謂是歸心似箭。 等眾人都上完公廁離開,老者去后面看了看道,“快滿了,該叫人來拉了。” 距離咸陽城越近,軍隊(duì)中的氣氛就越沉默。 所有人皆是一身布衣,在離開軍營后,他們的盔甲和武器全都上交,除了那份鐵血記憶,他們什么都沒有帶走。 而到咸陽以后,他們這些曾以性命相交的戰(zhàn)友們就會徹底分開。 從此以后,天南地北,不復(fù)相見。 即將分離的同袍之誼混合家再見家人的喜悅和期待,這支兩萬多的軍隊(duì)踏入了咸陽的地段。 這是他們最后一次被稱之為軍隊(duì),所有人都緊繃了身軀,哪怕缺少了一只胳膊和腿,也要拿出大秦將士們最后的士氣。 老兵不死! 第28章 去時十萬多,歸來兩萬多,數(shù)倍的差距,不同的還有兩批人的氣質(zhì)。 比起那些臉上還泛著青澀面孔的年輕人來,退伍歸來的士兵們身上多了一層普通人不具備的肅殺,哪怕他們身體有殘缺,身上的氣勢卻一點(diǎn)也不弱。 能夠在刀槍無眼的戰(zhàn)場上活下來,足以證明他們的實(shí)力,而這樣的人才,此次過后就要回歸田園,變成一個普普通通的農(nóng)夫,別說他們心里不適應(yīng),就是趙燕歌這個帝王也不樂意。 對于這些退伍士兵的未來,趙燕歌想來想去,還是決定給他們一條新的出路,比如銀行,與其啟用那些民間招募的員工們,還不如用這些本身能打又忠心的退伍士兵們。 只是銀行柜臺們漂亮又溫柔的小jiejie是沒有了,不過好在這時候的人不知道銀行的本來面目,就讓那些存錢的百姓們?nèi)ッ鎸λ麄兊娜嗣褡拥鼙伞?/br> 趙燕歌本來是想把退伍士兵們安排到公廁管理員的位置,畢竟隨著修路的延長,道路兩邊的公廁也跟著增多,可事實(shí)證明,看管公廁來,還是那些老人家更能勝任。 如此一來,這些更有能力的退伍士兵們自然另有去處。 而這些退伍的士兵們呢,別覺得兩萬多的數(shù)量不少,可是全國一分散,能不能填滿全部的銀行還不一定呢。 銀行已經(jīng)開始建設(shè),占地面積還沒有一處莊園大,除了內(nèi)部機(jī)關(guān)需要花費(fèi)點(diǎn)心思外,其余的兩三天就能蓋好,如今全國各地的銀行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的施工完畢,這項(xiàng)政令也快要頒布下去。 兩萬多的退伍士兵齊聚咸陽宮,氣勢恢宏肅穆,趙燕歌著一身玄黑正裝去見他們。 “拜見陛下?。?!” 聲音中氣十足,震耳欲聾。 兩萬多老兵瞬間如潮水般矮身,皆單膝跪地,頭顱下垂,如果有俯視的角度,就能看到黑壓壓的一大片,身上灰撲撲的布衣好似又化為那朝夕不離的盔甲,讓人恍似看到了邊關(guān)的大漠孤煙。 那是大秦的將士,纏繞在他們身上的那股力量,是大秦的軍魂。 趙燕歌眨眨眼睛,咳嗽一聲,讓周邊的人回過神來。 “這個場面,果然不管看多少次還是會愣神。”有兵家出身的官員道,在那些老兵們跪下去的瞬間,他體內(nèi)的熱血好似都跟著沸騰了起來。 退伍的老兵們身體不再支撐他們征戰(zhàn)沙場,卻不代表他們的精氣神也會被剝奪。 尤其這是最后一次以大秦將士的身份拜見秦王,所有人都拿出了自己十二分的精力。 “起來吧。”沒讓他們跪太久,趙燕歌看了一下那些身體有殘缺的士兵們道,不愧是練過的,哪怕身體失衡底盤也依舊很穩(wěn)。 這樣一來就沒有問題了。 “咳咳,朕這里也不說什么廢話了,直接直奔主題吧?!壁w燕歌聲音低沉道,同時重心下沉,氣運(yùn)丹田,聲音傳到每個老兵的耳中。 “朕這里要說的是你們以后的安排問題?!?/br> 安排? 他們的未來不就是回家繼續(xù)種地么?難道他們還有別的出路不成? 老兵們聽了心里不由一動。 “諸位都是為大秦?fù)]灑過鮮血和汗水,保衛(wèi)過邊關(guān)的將士,都是大秦的有功之臣,忠心和能力自然不必細(xì)說?!?/br> 趙燕歌一頂高帽子直接帶上去,說的兩萬多的老兵們心頭不由一酸。 他們從來沒有想過,原來他們一切的付出真的有人看見了,畢竟他們這里大部分的人都是那么的不起眼。 “退伍的士兵以前都會回歸田園,重新變回一個農(nóng)夫,可是他們心中的熱血卻從來都不會褪去,因?yàn)檫呹P(guān)的那段經(jīng)歷已經(jīng)完全銘刻進(jìn)了他們的血脈里,成為他們?nèi)松胁豢煞指畹囊徊糠郑瑸榇笄氐膶⑹總?,我相信你們也是同樣的?!?/br> 眾人不由心潮涌動,面紅耳赤,胸腔內(nèi)的一顆心好似要跳出來一般,“撲通”的厲害。 “現(xiàn)在,大秦就有一項(xiàng)新的認(rèn)命交給你們,你們有沒有信心完成它?”趙燕歌大聲問道。 “有?。?!” 聲音怒吼,喉嚨嘶啞,氣勢好似穿破云霄,讓整個咸陽城的嘈雜聲音都為之一頓,目光齊刷刷的望向了咸陽宮的方向。 “很好,我看到了你們的決心。也希望在更遙遠(yuǎn)的未來,諸君能夠初心依舊?!壁w燕歌拱手躬身道。 天子帶頭行禮,后面的文武百官也跟著一同垂手,這樣的場景讓老兵們不由一愣,道,“陛下,您不用如此?!?/br> 他們何德何能能夠得到天子如此禮待,這一幕讓兩萬多老兵們喉頭哽咽,眼眶不自覺的泛酸。 “朕這是在給你們提前賠罪。” “這是我現(xiàn)在對諸君付出的信任,如果在未來,你們之中要是有人辜負(fù)了這份信任,屆時我一定不會手下留情?!?/br> “你們可知?”趙燕歌神情嚴(yán)肅道。 不管是什么位置,坐的久了都會滋生出蛀蟲來,如果蛀蟲的產(chǎn)生是不可避免的,那么趙燕歌能做的就是把那些蛀蟲給找出來并鏟除。 而蛀蟲,誰又知道他在變成一個蛀蟲之前會是一個多么正直、慷慨、熱血的存在呢。 天生的蛀蟲到底是稀少的存在,而后天的蛀蟲則是可以避免的。 “喏。” “屆時如果真的有人違背初心,不用陛下出手,我們自己就會進(jìn)行清理。”眾人大聲應(yīng)答道。 接了四世陛下的任務(wù),是不是就意味著他們這些同袍們短時間內(nèi)不會分開,那回家的時間是不是也延遲了? 在眾將士激動中夾雜著一絲微不可見的失望時,趙燕歌的演講已經(jīng)結(jié)束。 身后的文武百官們“……” 虧得他們以為老兵們退伍的場面已經(jīng)夠壯觀了,可是沒有想到他們陛下的演講更加熱血。 可是,就這一個銀行職員的位置,用的著把他們整的這么熱血沸騰么? 突然,有人身子不由微僵,心中燃燒起來的火焰宛若被一盆冰水澆滅,讓人身心瞬間透心涼,“陛、陛下這話該不會是在對我們說吧?” 你還別說,越想越有這個可能啊。 額上冷汗不自覺的冒出,背后也出了一層細(xì)密的白毛汗,瞬間浸濕輕薄的衣衫。 文武百官們不由慢慢回過味來,皆面面相覷,看著少年帝王的背影微愣。 心中有鬼的自然惴惴不安,不敢去趙燕歌面前問,而自覺心中無愧的,則覺得不用去問。 就這樣,趙燕歌身后的氣氛好似凝住一般,冷場下來。 代左相左右看了看,還是沒人說話,不由出言打破這份平靜道,“左相大人真是好久不見了?!?/br> 難得進(jìn)一次宮的左相笑呵呵的道,“好久沒見陛下了,心里想念的很,這不進(jìn)宮來溜達(dá)溜達(dá),看看陛下,誰知正巧趕上了時候?!?/br> 這龍屁拍的,要不人家怎么是左相,而他現(xiàn)在還是代左相呢。 平時不聲不響,安安靜靜的辦事,關(guān)鍵時刻卻能立馬奪得陛下身邊的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