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王榮恒帶著小印走了,寒冰問謙玉:“對了,你平時都不喜歡打擾別人,為什么這次答得非常爽快?!?/br> 謙玉:“你有沒有覺得這孩子像一個人?!?/br> “像一個人?誰???”寒冰看謙玉還神神秘秘的。 謙玉:“你還記得在清微派師妹情月一直養(yǎng)著的那只白狐妖嗎?” 寒冰回想了一下千卉,又想了想剛走的小印,感覺這兩人眉宇之間似乎有些相像。 寒冰這才恍然大悟:“嗯,你這一說還真有些相似。你的意思是?難道?” 謙玉心里很確定這小印便是千卉的孩子,便說道:“沒錯,我總是感覺千卉就在這?!?/br> 寒冰聽謙玉說的這么肯定:“你們妖之間能心靈相通嗎?” 謙玉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或許是一種感覺吧,也或許是一種宿命?!?/br> 寒冰這時也喜笑顏開了:“那我們改天一定要去看看了,我們好久沒見千卉了,要是能遇到她真的太好了?!?/br> 王榮恒走了,而在大殿外的一個角落,蓮初也知道昔日自己的情郎,如今的王榮恒已經(jīng)過上了自己的幸福生活。蓮初揭開面紗,看著王榮恒離去的背影,掩面痛哭。 ☆、恒蓮相見 在道觀借住了兩日,寒冰也沐浴梳洗了一番。這天天氣晴好,風和日麗,寒冰也感覺非常有精神。 寒冰的腿腳也好了許多,下床來抻了抻腿腳,一點都不疼痛了。便從屋里走了出去,恰好看到謙玉正在小院的槐樹旁。 寒冰:“謙玉,你在這干什么呢?” 謙玉望著槐樹,回神轉過頭來看了看寒冰:“你現(xiàn)在覺得怎么樣?” “現(xiàn)在感覺全好了,你看?!焙f完便在小院里轉了兩圈,還耍了兩套劍術。 謙玉:“看樣你已經(jīng)好多了?!?/br> 寒冰:“嗯,前兩天就差不多了,你一直說要再等等。咱們現(xiàn)在去王公子家吧,我現(xiàn)在有點急不可耐了?!?/br> 謙玉點了點頭,便和寒冰一起出了觀門,向方觀主告別。兩人順著觀門口的小路向西走,那路越來窄,斑竹林深處,路的盡頭果然有個竹籬圍園,再看園內花團錦簇,花香馥馥,一條小徑曲徑通幽,小徑盡頭藏著幾間小巧竹屋。 謙玉:“這里想必就是王兄弟的家了?!?/br> 寒冰:“嗯,這里好香,我去看看?!?/br> 其中一間大點的竹屋屋門虛掩著,門簾還在輕輕晃動。寒冰走上前去。 “有人在嗎?”寒冰喊了幾聲沒有回音,謙玉也上前:“我們是王榮恒的朋友,王兄可在家里?” 過了一會兒,那竹屋里走出了一個人,正是千卉。 “千卉,我們又見面了?!焙s緊跑上前去,緊緊地抱著千卉,不愿放手。 千卉也好像未卜先知,笑道:“果然是你們,我們又相遇了?!?/br> 謙玉:“我們路過這里,在前面天齊觀中遇到了王兄弟,所以就來看望你了?!?/br> 寒冰也笑道:“你好像是能預知未來一樣,過去說我們會再見,現(xiàn)在就知道我們會見面。” 千卉卻也不掩飾:“這也是我?guī)煾傅姆ㄐg而已?!?/br> 寒冰聽了羨慕地問道:“你師父是誰?我記得在涼州的時候你給我說過你有個師父,但沒說是誰。” 謙玉:“尊師想必也是位高人,可否引薦一下?!?/br> 千卉:“其實你們都見過的。” 謙玉很驚異:“我們見過?” 千卉笑道:“你還記得你的那把玄鐵重劍嗎?這玄鐵重劍本是清微派之物,由丹陽長老為厲行長老打造,轉托與師父。” 謙玉:“清微派之物?難道青女道姑和靜姝上仙有什么關聯(lián)?” 寒冰拔下頭上的發(fā)簪,在手掂量了兩下:“青女道姑就是靜姝上仙啦,我頭上的著把發(fā)簪,或者說是你在妖界挖水井的玄鐵重劍,就是在海州登仙時,靜姝上仙給我的?!?/br> 千卉:“對,青女道姑其實是靜姝上仙變化而來,當年丹陽長老就是將我托付與她。師父她會幻化道場,說不定你們會見她幻化的仙境。” 這真是人上有人,天外有天。青女道姑也與自己相處了幾日,謙玉竟然沒有察覺,這變化之術,可真的是高超的獻身法術了,感嘆道:“真是仙神之力,敢不敬畏。怪不得靜姝上仙說我們已經(jīng)見過不止一面,她實在助我良多?!?/br> 千卉:“說了這么多了,還沒邀請你們進來。夫君他和小印又去山上了,你們進來坐吧。” 說完千卉掀起門簾,將兩人迎了進去。千卉講了她在洛州和大家分別之后的事情,謙玉和寒冰又一起進入了千卉的回憶…… 離開江家后,千卉又返回江州街上。街上闖來一大群官兵,像是某個大官在搜查抓捕。王榮恒算命的攤位處卻是另一般光景,桌椅都變成了斷木,各種物件也都散落一地,而王榮恒也不見蹤影。 在王榮恒算命攤位的河邊還有一塊撕碎的衣服布料。千卉看了看湍流的河水,急忙向下游跑去。 果然在出了城的不遠處,看到了漂在水面上的王榮恒,千卉看了看四周,四下并沒有半個人影。千卉這時便突然變回原形,跳入河中,死死地抓住王榮恒的衣角,將他從河中拖到岸上。 千卉搖了搖王榮恒,王榮恒沒有反應。千卉沒有放棄,還在給他控水,用自己的修為施救。王榮恒漸漸有了些氣息,千卉跟著靜姝上仙也學了一些法術,便招來一片云,帶著王榮恒而去。 千卉將王榮恒帶到了斑竹林里。中午萬里晴空,陽光明媚,一道道光透過竹子間的縫隙灑在地上,而王榮恒這時也慢慢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睡在一個斑竹林的青石臺上。 王榮恒迷惘地看著四周,看著斑駁的竹影,心里在嘀咕:我這是在那里?這里難道是仙界?妖界?正在自己琢磨不定時,千卉來到了面前,兩人相視而笑。 王榮恒對千卉一見鐘情,而千卉對王榮恒也是再續(xù)前緣。千卉答應王榮恒與其相思相守。而王榮恒也轉變念想,不在去求取功名,而是陪在千卉身邊,決定一起隱居。 兩人在這斑竹林中找了塊空地,建起了這幾間房子。便在這里安下家來。 聽完了千卉的回憶,這兩人也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了。寒冰笑道:“看樣子這王榮恒也終于開竅了,不那么迂腐了?!?/br> 千卉:“我曾經(jīng)在他面前現(xiàn)出原型,就是在他上山的時候。但后來被他發(fā)現(xiàn)了?!?/br> 寒冰:“他知道你是狐妖了?” 千卉談到此,卻是一臉幸福:“嗯,他說他之前一直在做夢,夢見一只白狐來找他。那天在院外發(fā)現(xiàn)的白狐,和他夢中的很像。所以后來,王榮恒便同意了我的想法,他決定放棄考取功名而與我隱居,而我也因為他而能長久保持人身。” 寒冰心想,這也算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了吧。 謙玉:“這里風景秀麗,環(huán)境清雅,卻是個隱居的不錯之地。” “那你們隱居在這里,過得小日子不錯啊?!焙粗@屋內的東西,從座椅板凳,到床架案幾,就連那懸掛在半空中的玩意兒,好多竹子做的東西。 千卉笑道:“這也是我們跟方觀主學了些竹藝,在我們小房那邊編制一些竹籃,竹筐。或者做一些竹桌、竹椅、竹席、竹床。這地經(jīng)常有一些行商經(jīng)過,就被他們收買而去,我們靠這些也能度些日子?!?/br> 寒冰問:“那王榮恒現(xiàn)在就去砍竹子了?” 千卉點點頭道:“夫君他上山了,山上還有些干柴。他又帶著小印一起去了,不到中午飯點,他們就會回來的?!?/br> 寒冰和謙玉順著千卉指的方向,那正是自己和寒冰從妖界結界出來的那座山。山上樹林茂密,幽靜沁涼,山下竹聲清脆,和諧安詳。 且說去山上打柴的王榮恒慢慢也從文弱書生,變成了一個有些力量的樵夫。王榮恒撿著柴火,而小印在一旁追著蝴蝶。 這時小印發(fā)現(xiàn)山上一塊大石頭后一個熟悉的身影:“草衣姑姑?你是草衣姑姑嗎?” 小印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人影,這人正是蓮初,她得知王榮恒今日帶小印上山來,自己也不由得想去看看。本想遠遠地站著看上兩眼,沒想到卻被愛玩耍的小印發(fā)現(xiàn)了。 小印上前扯住了蓮初的衣服,蓮初也躲不過去了,便拉著小印和小印說話。而在不遠的王榮恒來找小印時也發(fā)現(xiàn)了蓮初,看到了十分熟悉的面龐。蓮初這時轉身要走,卻被王榮恒攔住。 王榮恒:“你……你等……等一下?!?/br> 蓮初站在那里,半天才慢慢轉過臉來。 蓮初故作鎮(zhèn)定地問:“施主有什么事?” 王榮恒:“我,你能揭開你的面紗,讓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嗎?” “出家人多有不便?!鄙彸跽f完轉身要走。 王榮恒提高了音調,聲音急促:“蓮初!” 蓮初站住,半晌才道:“施主你認錯人了?!?/br> 王榮恒:“我不會認錯的,就憑你的身影和聲音,我就能認出你,你……怎么會在這里?” 蓮初還在掩飾道:“我在這里?我是這天齊觀的一名道姑?!?/br> 王榮恒:“我不是說你現(xiàn)在,你不是已經(jīng)嫁到葉家了嗎?” 在王榮恒的一再追問下,蓮初也不得不說:“葉家經(jīng)營綢緞莊生意,但不知為何罪了京官,被朝廷治罪,從此家道中落,我只是一個側室,她們一起欺我,我勢單力薄爭斗不過。葉高也覺我是喪門星,說生意是我攪毀,將我逐出了家門?!?/br> 王榮恒才知道葉家經(jīng)歷了這么多,不知道她這些日子經(jīng)歷了多少痛苦,也只好問:“距離家那么近,你回家了嗎?” 蓮初搖搖頭:“我,我已經(jīng)沒有臉再回去了,家里的一些人,也因為我?guī)巳ナ斟X,得罪了他們,他們恨不得我死掉,又怎么肯幫我。” 王榮恒:“你一個人嗎?這么久了,你也沒有個孩子?” 蓮初又搖了搖頭:“我是很想要個孩子,但老天就是不給我,都怪我作孽太多?!?/br> 王榮恒看蓮初頹廢的樣子,完全沒有了當時剛出閣時的風光,臉上卻都是生活的風霜:“你來這里多久了?” 蓮初回憶了半晌:“有一年多了。當年我逃離葉家,向西而來,還遇到了幾個修仙的人,給我了些食物,才讓我不至于餓死。后來便病倒在大街上,醒來之后便躺在這天齊觀了?!?/br> “你到了這天齊觀,你也認知了小印,恐怕你也早已知道我在這里吧,你為什么不不來找我?我至少還可以救濟你一些?!蓖鯓s恒還顧念著舊情,雖然蓮初對不起自己,但自己卻也難以放著不管。 蓮初撥開面紗,用迷離的眼神看著王榮恒:“我找你,我找你又能怎樣呢?一切都回不到過去了。我失去了我的家人,我的錢財和我的地位都像一場夢一樣,現(xiàn)在都化為泡影了。” 王榮恒也只得安慰道:“方觀主說,錢財功名俱是身外之物,歸屬也自有其規(guī)律,一切尊其緣法,順其自然就好?!?/br> 蓮初:“嗨,順其自然,你呢?你怎么也到了這里?” 王榮恒也搖搖頭道:“我天生駑鈍,世事又時不我與,每次鄉(xiāng)試皆是榜上無名?!?/br> 蓮初聽了這話,心里急切:“這不怪你,你又不像他們,又沒有銀子去打點那些官老爺。憑你的才能,早就能謀個一官半職。只怪我給你的銀子太少了。” 王榮恒擺擺手:“不是,以我的性情,注定我沒有福祿之命,要在江湖飄零一生。有些事我到現(xiàn)在才明白,有些道理真的要早點弄懂,不然當自己懂得道理時,她已經(jīng)心累,不想在繼續(xù)下去了。” 蓮初:“不要再說了,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我……” 王榮恒見蓮初哽咽說不出話來:“嗨,我送你下山吧,我家也在山下?!?/br> 蓮初:“你的她,現(xiàn)在好嗎?” 蓮初還是問道了王榮恒關于千卉的事,王榮恒心里雖然對蓮初還有記憶,但當時已過,情隨境遷,眼前的蓮初已經(jīng)不再是當年的蓮初,自己也不在是過去的自己。 王榮恒也坦然答道:“現(xiàn)在有了千卉,我的心也總算是安定下來,不在迷茫了?!?/br> 蓮初又低聲問:“千卉,她,她長得漂亮嗎?” 王榮恒:“無論她漂不漂亮,她都在我心頭,因為有她我才知道何謂所憂,何謂所求。我才知道真的這個世界上,還有屬于我的那個熱切之心?!?/br> 蓮初看王榮恒提起千卉來,眼中放光,面上含笑,自己也只能默默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