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布魯斯不置可否，托尼的能力……當然能做出最完美的防護盾。但這依舊是一個風(fēng)險和收益的衡量問題。

    托尼是鋼鐵俠，更是復(fù)仇者聯(lián)盟的領(lǐng)袖人物之一。他的能力固然強大到不可替代，但他所代表的另一只超英力量，同時也意味著著布魯斯所無法控制的巨大的不確定性。

    正在布魯斯沉默著猶豫并思考如何回答杰森才不至于讓兩人吵起來時，那個在他身邊總是脾氣火爆的青年卻先開口了，“Whatever，隨便你。”

    這讓布魯斯不可抑制地抬起眉毛。

    解除了五維空間的危機后，最近幾天，布魯斯愈發(fā)覺得杰森有哪里不一樣了。

    今天他才把這種模糊的感覺更清晰地定義——杰森似乎，變得溫和了一些？

    這個變化并不明顯，并不是說杰森突然變成了迪克。他還是他，和布魯斯的對話依然分不清是想溝通，還是想氣死自己的養(yǎng)父。

    在有了線索的指導(dǎo)后，布魯斯又悄悄地、更加仔細地觀察杰森——西瓦夫人和卡珊德拉都說過，人類的肢體語言能夠最直接地泄露情感。

    青年的眉眼和肩膀線條是都有了放松嗎？他在那個空間里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而聽提姆說，杰森其實才是他們之所以能夠戰(zhàn)勝未來海倫娜的關(guān)鍵突破。

    這讓布魯斯想起了那件他必須去做，卻一直在逃避的“任務(wù)”——和自己的孩子們談?wù)劇?/br>
    曾經(jīng)未來時間線上發(fā)生的一切都是深入骨髓的教訓(xùn)和警示，蝙蝠俠總是自稱永遠都有所準備，然而，誰能想到，他的死亡卻讓一切都分崩離析。

    他所謂的“準備”，都浮于言語。

    布魯斯不禁懷疑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否都沒有意義——從宏觀上講，如果連一個能夠獨立于他的生命之外的治安系統(tǒng)都沒有建立起來。

    他愧對所有人的信任。

    而微觀上，如果連自己的家都守護不好……如果連自己的兒女都保護不好……

    他連父親這個稱呼都配不上。

    而那個他所不曾擁有的女兒，那個當著他的面，消散了的女兒……更是讓他的自我否認達到了一個空前的級別。

    布魯斯回憶起，從五維空間走出的當天，他就在鋪天蓋地的自責(zé)和自我懷疑驅(qū)使下，第一個找了迪克談話。

    “我很抱歉，迪克……我一直以來都把你當理所當然了……”

    “哦老天，我就知道會來這個……”迪克放下正要拿給人工智能保姆們清洗的奶瓶，擺擺手，“打住，布魯斯。我大概能猜到你在那里經(jīng)歷了什么，畢竟，你消失了近二十個小時?！?/br>
    清澈的藍眼睛對上冷冽卻傷感的，“如果你想談?wù)?，我永遠都在。但你不虧欠我什么，布魯斯，永遠都不。你也沒有把我引上歧途，如果這是你想說的。”

    布魯斯想說的話完全都被迪克堵了回去……

    清澈的藍眼睛此時被裝點上了信念，“我們有了重新來過的機會，我們會讓一切都都上正軌。”迪克認真地對布魯斯保證道。

    布魯斯還能說什么呢？當他的所有擔憂和壓力都被最大的養(yǎng)子理解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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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后，在埃及任務(wù)出發(fā)前，布魯斯去找了提姆——和他最相似、也是合作最默契的搭檔。

    那時提姆正在蝙蝠洞的電腦上手速飛快地記錄著什么，制服都沒來得及換上，各種圖標和地圖在屏幕上不斷被調(diào)出，被標記。

    “想抓緊時間記錄下任何有用的信息——誰知道我會不會遺忘掉什么？”提姆對布魯斯說。

    這個回頭充滿少年氣的微笑讓布魯斯確認眼前的紅羅賓還是那個穩(wěn)重聰慧的男孩，并沒有被“附身”或者“替代”。

    “你還好嗎？”

    “我很好，布魯斯，”趁著聊天，提姆閉眼捏了捏眉心，“除了電腦屏幕讓我的眼睛有點兒疼？哈……我知道你想問什么，布魯斯，我……很好，這是真的?！?/br>
    “未來那個我在被時間線糾正后，所遺留給我的，并不是什么靈魂，或者另一個人格——如果這是你擔心的。它們只是相當于一段記憶……像一場細節(jié)清晰的夢?！?/br>
    布魯斯點點頭，“我猜那是噩夢……”

    然后他抬頭，隨意地看著屏幕上窗口疊著窗口的各種記錄，無意間……瞥到一張少年杰森的X光醫(yī)療存檔記錄。

    提姆順著布魯斯的視線，注意到了他正在看的骨骼圖。

    “在我……well，那個‘我’贈送的記憶力，我才知道杰森的某些骨頭在小丑殺掉他之后，一直沒有得到矯正。拉薩路池雖然修復(fù)了他的傷勢——但顯然，并沒有骨科醫(yī)生的精準?！?/br>
    “有一根在未來多年后日漸惡化，生成了骨刺，就在他的髖關(guān)節(jié)處，”提姆指了指屏幕，“那里，我標注的地方。日積月累，影響了紅頭罩的行動，他當年或許能夠活下來的?！?/br>
    “……”

    布魯斯再一次明白自己對孩子們的關(guān)心的確不夠，“我很抱歉，提姆，我曾讓你失望，讓你背上巨大的責(zé)任?！?/br>
    “所以你感到抱歉的事情，他們在當下的時間點，嚴格意義上都沒有發(fā)生，布魯斯，你不需要……”提姆再次捏了捏眉心，“而我也有想告訴你的事，希望得到你的原諒?！?/br>
    布魯斯靜候著他的回答。

    “那個未來的‘我’，那段記憶，告訴我，他不希望我成為他——他不希望我成為蝙蝠俠?！碧崮返皖^，聲音也黯淡起來，“而我……同意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