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魔法都有代價，這是基本知識，尤其康斯坦丁最為擅長使用這個基本原理——他的毫無底線在很大程度上歸功于他可以以任何代價去換取單純的勝利，不考慮后果。

    “你要用這個——你要用卡姆戴弗之咒？”扎塔娜輕聲說，以她的魔法造詣她不可能不懂，因此這個問句更多是一種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康斯坦丁的底線。

    咒語的名字也讓奇異博士懂了，結合瑟琳娜的身份……他不禁為康斯坦丁的大膽而震撼。

    “你要用……母親的愛？”

    這個想法的可怕之處在于，僅僅瑟琳娜一個母親當然不夠，她是一個引子——確切地說，她同為母親的身份，是一個引子，用來抽取地球上各種感情中最偉大、最純粹的那種——母親的愛。

    來形成一個如假亂真的鏡像地球，然后，康斯坦丁再將這些作為置換能量的愛，連同地球的敵人一道抹除。

    這份愛就不在了。

    現(xiàn)場一片寂靜，包括嘰嘰喳喳的惡魔們。

    ——即使是惡魔，也曾經有母親，也懂得這項計劃將造成的痛苦。

    這還是他們正義魔法師的一方提出的建議，奇異博士突然覺得在自己在惡魔面前都要抬不起頭來。

    但身為曾經投票毀滅另一個宇宙的光照會成員，奇異博士永遠堅持更偉大的利益——如果地球都毀滅了，所有的愛都會毀滅。

    無論是昔日未來和布萊尼亞克的戰(zhàn)斗，還是提摩西數次改變歷史的行為，或許都失敗在沒有人擁有康斯坦丁不擇手段、把底線踩在腳下的能力。

    短短幾秒鐘內，奇異博士就做出了決定，“你說你只有半小時的時間，你都需要什么？”

    “他們同意嗎？”康斯坦丁指指天上，“他沒有在你這里安插眼線？布置竊聽器？”

    他當然是在暗示布魯斯和托尼。

    史蒂芬無比慶幸自己的果斷——在康斯坦丁出現(xiàn)的時候，切斷了和瞭望塔的通訊。捫心自問，或許他確實也并不完全信任那兩個富豪。

    魔法是他最熟悉的領域，無論如何，他始終最相信魔法的力量。

    “等下，我不同意！”

    “我也反對！”

    兩個聲音幾乎同時響起——是扎塔娜和巫童。

    等會兒，你是巫童！你可是混沌領主！

    別說正義巫師陣營，就連惡魔們也很震驚，但在震驚之后……有幾個小惡魔也悄悄站到了巫童身后，表示支持。

    “你沒說錯，我確實是最邪惡的魔童，但我也愛我的母親！”巫童抱緊貓貓，就像抱團取暖，“惡魔都不會像你們這么下作！”

    正義和邪惡的界限，在奇異博士組織的臨時魔法陣營開始逐漸模糊……

    “吾為舐犢之情悲泣……”這是埃崔根，別吟詩了，埃崔根！

    “你不能要求她們去犧牲！”扎塔娜依然帶頭抗議。

    “那我們還有什么選擇呢？”奇異博士也十分無奈，“等瞭望塔的那批英雄拼上全力，和我們從未接觸過的敵人硬碰硬？我們中有人來自那個未來，我們在正面對決中從未勝利過?！?/br>
    母愛讓人類延續(xù)。

    這句話在現(xiàn)在有了更具體的涵義。

    “你們是不是沒有概念？”扎塔娜堅持著，“我們討論的是幾百萬人——幾百萬母親?！?/br>
    康斯坦丁搖頭，“不，小扎，最壞的打算，是幾代人?！?/br>
    “幾代母親，同時忘記自己的孩子？”聰慧的女法師表情悲傷而急切，“我們的社會會崩潰！”

    “崩潰，還是毀滅，你選一個?！?/br>
    “……”扎塔娜也失語了。

    或許只是為了發(fā)泄吧，她有些想哭，“為什么總是讓母親犧牲？這不公平?！?/br>
    “就像巴里的母親，閃點也沒能讓她活下來，我們必須剝奪巴里復活自己母親的權力，讓巴里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母親在死亡和拯救世界之間去做答案顯而易見的選擇?！?/br>
    用一個母親的死亡換一個世界？我們太殘忍。

    現(xiàn)在你們要用幾百萬母親的愛去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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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扎塔娜最后的這番話，康斯坦丁并沒有告訴瑟琳娜——他只告訴了年輕的母親這個計劃，利害分析客觀而坦然。

    “長話短說，近一半的法師不同意，這其中還有很多惡魔，”金發(fā)法師不再趕時間，“所以，我把選擇權交給你。”

    貓女耐心地聽完了，整個過程中，沒有提出問題。她戴上貓女制服的護目鏡，一言不發(fā)。

    成為母親，會讓一個女性發(fā)生各種潛移默化的變化，她們的習慣會改變，她們的性格會改變，她們的責任心會改變……曾經的貓女瑟琳娜可能會揍康斯坦丁一頓，但現(xiàn)在，她會把寶寶的安危、福祉和未來放在第一位。

    “你知道我會怎么選，”瑟琳娜在短暫的沉默后，回答道：“地球上，任何一個愛自己孩子的母親都會這么選?！?/br>
    她轉頭面對康斯坦丁，護目鏡后的眼神被鏡片遮擋，復雜難辯，“這個選擇權實際上沒有意義，約翰?！?/br>
    直呼其名，讓康斯坦丁突然有種真切感……

    他從未像現(xiàn)在這樣，意識到自己真的不是個東西。

    金發(fā)魔法師低頭笑笑，或許是為了掩蓋尷尬，也或許只是為了躲避貓女的眼神，“我知道，這所謂的讓你選擇，其實只是一個借口——一個讓我自己好過、讓那五名正站在法陣邊用沉默抗議的地獄魔法師好過的借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