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五章有事請翻墻
吳雁玲想著那個如玉的男子,耳后紅成一片,她心中一動道,笑道:“母親,六妹這么懂事,你可得好好賞她。” 華陽臉上歡喜道:“這孩子越來越懂事了,前兒在鎮(zhèn)國公府,還得了陳夫人的夸,真替咱們顧家長臉?!?/br> 要說郡主長袖善舞也就罷了,為何連一向冷艷吳雁玲也開始拍馬屁了?青莞心里怦怦一跳,暗自多了個心眼。 阿離不耐煩聽內宅婦人說話,朗聲道:“回太太,郡主,老祖宗還有幾句話,讓小的帶到?!?/br> 魏氏正欲說話,卻被華陽搶了先。 “呀呀呀,老祖宗有什么吩咐只管說來?!?/br> 阿離皺眉道:“老祖宗讓小的私下跟六小姐說。” 華陽眼珠子一轉,自圓其說道:“老祖宗這脾性還跟從前一樣?!?/br> …… “何事?” 青莞聲音里滿是隱忍的怒火。青天白日,竟然送這了一筐東西來,那趙璟琰是嫌她不夠出風頭。 阿離不明就里,想著要給自家爺臉上貼金,陪笑道:“六小姐,這筐東西是宮里賞下的,爺剛得就讓小的給您送來了。爺這兩天為了錢莊的事,吃下不,睡不香,清瘦了許多,想請六小姐開個藥方,補一補呢?!?/br> 青莞冷笑道:“不必開藥方,等他抱著銀子睡大覺時,什么毛病都沒了?!?/br> 阿離一怔。這叫什么話,我家爺是這樣貪財?shù)娜藛幔?/br> “金府入股的錢,我已讓銀針備下,你只管去那邊支。以后無事,別入府來找我,有要事夜里翻墻過來。春泥,替我送送他?!?/br> 說罷,青莞也不去看阿離一臉懵懂的臉,拂袖而去。 阿離摸了摸額頭,只覺得一腦門子糊涂。 “怎么六小姐臉上一點喜色也沒有,這東西可是極為難得的,幾個王爺當中,也只我家王爺?shù)昧速p?!?/br> “那又怎樣?” 春泥見阿離還不明白,忍不住出聲道:“這府里人多嘴雜,什么心眼的人都有。你們打著老祖宗的旗號送東西,萬一給人識破了,我家小姐可如何是好?”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我家小姐要做的事情很多,沒功夫跟這府里的女人斗來斗去。女人的心思最毒了,就是頭上的珠釵略好一點,都有的話說?!?/br> “我家王爺他……” “你家王爺是做大事的人,得把心思放在正事上。我家小姐說了,做大事者,沒心思想那些有的沒的?!?/br> 春泥一張巧嘴像倒竹筒倒黃豆似的,巴拉巴拉說個不停,眼眸中的流光,亮的令阿離不敢直視。 這根楞木頭一句話也插不上去,就真的像根木頭一樣,杵在她邊上。 兩人走到二門外,春泥大辮子一甩,杏眼一睜,道:“我得侍候小姐去了,你趕緊走吧。” 阿離瞧著她松快的腳步,掏了掏有些發(fā)燙的耳朵,心中泛起后怕。 我的媽啊,這女人的嘴巴嘮叨個不停啊,簡直太驚悚,這樣的人怎么配在六小姐跟兒前當差。 六小姐眼睛瞎了……可是,這女人的不嘴一動一動的,還蠻好看的。 …… 青莞的眼睛沒有瞎,但她對那句“有要事,請翻墻”的話,卻深感后悔。 因為這一夜,陳平果然翻墻過來,然后她又翻墻過去。 青莞剛落地,銀針已迎了上來。 “小姐,入股錢莊的銀子,壽王跟兒前的阿離已經拿走,咱們帳上所剩的銀子不多了。” 青莞垂目思忖了一會,道:“不用怕,錢莊一旦開起來,只怕再加幾個銀燈,都忙不過來?!?/br> 銀燈心頭一喜道:“那敢情好,我就盼著小姐多掙銀子呢?!?/br> “萬花樓那邊收益如何?” “萬花樓小姐只管放心,綠蝶做慣的人,又有壽王在背后撐腰,生意極好。” “同仁堂呢?” “比著頭一個月,好了不少,但不能和慶豐堂比。” “不急,慢慢來?!鼻噍溉崧暟矒?。 銀燈歪著腦袋又道:“小姐,陳平的老母親今兒到了?!?/br> “噢?” 青莞心中一喜,停下腳步向后看去,“她老人家來了,你怎么也不跟我說?!?/br> 語氣中帶著淡淡的埋怨,聽在陳平耳中卻分外的貼心。 “娘上了年歲,又趕了一個多月的水路,正在房里歇著呢。等緩過勁來,再讓她給小姐請安?!?/br> “有沒有讓福伯把把脈?” “把過了,身子骨精神著呢,請小姐放心?!标惼叫θ葜袧M是欣慰。 青莞臉上露了喜色,道:“那敢情好。大娘入京,我這宅子里可就有了管事的人了。陳平,讓大娘好好休息,養(yǎng)好了身子骨,內宅的事都交給她?!?/br> “多謝小姐?!标惼叫念^一喜。 “小姐,那我呢?”銀燈杏眉一挑,清脆道。 “讓你管著內宅,豈不是大財小用。日后錢莊做起來,只怕你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明兒從庫房里,挑幾顆上好的老參,給大娘送去?!?/br> “小姐,萬萬使不得。”陳平連連擺手。 青莞睨了他一眼,臉一沉,道:“你個爺們,管得還真寬?!?/br> “管得還真寬。”銀燈學著小姐的語調,嘲他扮了個鬼臉。 陳平立在庭中,半天沒有動彈,只覺得一顆心像被捂在了熱水里,舒服極了。 …… 花廳里,石民威依舊一身青衣,端坐在下首。見青莞來,起身行禮。 青莞輕展輕衣下擺,穩(wěn)穩(wěn)坐下,素手一抬,示意他也坐下說話, 石民威卻不急,等青莞坐定了,方才坐下。 銀燈奉上茶,悄然立于青莞身后。 就在這時,錢福匆匆而來,朝小姐問了一聲安,與石民威對坐。 青莞端起茶盞,道:“錢??蓪⑦^往,與你說清楚了?” 石民威點頭,“深夜請小姐過來,正為此事?!?/br> 青莞心中一輕,面上卻不顯,只微張?zhí)纯冢捣髦杳?,慢慢的啜了一口?/br> “你說吧?!?/br> 石民威正色道:“我想請小姐弄兩樣東西來?!?/br> “什么?” “錢家、盛家在京畿戶部備案的正冊戶籍。” “要這個東西做什么?” 青莞大驚,目光向錢??慈?,后者微微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石民威深吸一口氣道:“既然想查清當年的事,必要從這兩府著手。盛九一身好功夫,卻被悄無聲息的殺死,這事怕有內jian?!?/br> 青莞想著父親的慘死,心中滴血,臉色有些蒼白。 “外圍交給了壽王爺,那么內里則由我們來。既然打算查,那就認真細致的查個徹底,一絲一毫都不要放過?!笔裢J真道。 “你說的對極?!?/br> 青莞深深看著他,神情極為平靜,口氣也很淡然,然合握在膝上的手卻有些顫抖。 從小處著手,一絲一毫都不放過,雖然花費的時間多了些,但能得到的東西也多。 “錢福,你明兒親自去壽王府跑一趟。” 錢福難掩激動的心情,道:“小姐放心,明兒我一早就去?!?/br> “謝小姐。” 石民威起身,不欲多說,便要離去,書房里還有一堆的史書,等著他看。 “師爺且慢?!鼻噍赋錾韱咀?。 “小姐有何吩咐?!?/br> 青莞歉意一笑,“有件事,想聽聽師爺?shù)南敕??!?/br> “小姐請說?!?/br> “前些日子鎮(zhèn)國公府長孫滿月,兵部尚書三子,英國公世子赫然出席,這事……師爺怎么看?”青莞不愿意出那個令她恨之入骨的名字。 石民威忽然笑道:“這事,我在外頭還真聽說了?!?/br> 噢? 青莞心頭一喜。 “鎮(zhèn)國公的幼子秦玉昆,去年夏天與蔣府七爺打架,被蔣七爺打得極慘,在床上足足養(yǎng)了小半年才好。鎮(zhèn)國公見兒子連個蔣七爺都打不過,一咬牙一跺腳,想把人送到軍中去歷練一番?!?/br> 石民威娓娓道來。 “于是想走兵部尚書的路子。”青莞想能這其中的過節(jié),插話道。 “正是。”石民威點頭。 青莞豁然開朗。 鎮(zhèn)國公想走蘇家的路子,于是給蘇子語遞了貼子。蘇子語手掌神機營,離京城最近,活計最輕,把秦玉昆放到那里,再合適不過。 “小姐,這也未必不是瑞王投石問路之舉?!笆裢穆曇粼诨◤d里輕輕響起。 青莞頓時心神一凜。 沒錯,京軍三大營,五軍營,三千營都是皇帝的人,只有這個神機營是不是。蘇子語只要和殷黛眉成了親,那么這個神機營穩(wěn)穩(wěn)的落在了賢王手上。 瑞王用一個不成器的秦玉昆來投石問路,既不讓懷疑,又行得光明磊落,倒是一步好棋。 然而,蘇子語卻光明正大把殷家姐弟一起拉了去,如此不合規(guī)矩的行事,只為了告訴某些人他的立場。 這一番你來我往,既未曾浮出水面,又周全了彼此的臉面,刀光劍影全然不見,做的全是肚子里的文章。 一通百通,青莞極為贊賞的看了石民威一眼。看來這些日子的他是下了功夫的。 石民威見小姐的眼神帶著贊許,心中多少有些安心,他趁機告退,悄然離去。 錢福迅速上前,沉聲道:“小姐,戶部那邊只能暗下抄眷,不可驚動太大?!?/br> “所以我讓你去找趙璟琰,只有他能有這個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