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回屎拉到頭上了
“月娘,我如今心里想的,念的只有一件事。去把藥熱了端來吧。”青莞一句話就把月娘的嘴堵住了。 喝完藥,青莞用了一碗燙心的清粥,支撐不住倒頭便睡。 月娘細心的把被子替她捂嚴實,不過短短時間,青莞便實實在在的發(fā)了一身的汗,身上松快了許多。 …… 就在青莞松快的同時,郡主一個巴掌扇在了恕姨娘的臉上。 “賤婢,你想燙死我,好勾著爺們的心,早一日把你扶正?” 恕姨娘嚇得腿一軟,跪倒在地,“郡主饒命,奴婢不敢?!?/br> 華陽咬了咬牙,冷笑道:“別以為長得有幾分姿色就不知天高地厚,入了我這院,就得守著我的規(guī)矩。你是個奴婢出身,端茶遞水,鋪床疊被是你應做的本份。連個茶都不會端,可見你原來主子的規(guī)矩有多差?!?/br> “是,郡主。” “滾吧,再擺出那副sao樣,就別怪老娘心狠?!?/br> 恕姨娘連滾帶爬,退出了郡主的院子。 吳雁玲瞧著她慌里慌張的背影,不屑道:“母親,你跟一個賤婢治什么氣,沒的降低了你的身份?!?/br> “我的女兒啊,你年歲小,哪里懂得這些賤婢暗下歹毒的心思。你若不對她狠些,她保管爬到你的頭發(fā)尖上來。母親這是在立威。” “母親糊涂,捏著她的賣身契,她能翻出什么花樣,若再狐媚,直接把人打發(fā)出去。父親又不是不明事理兒的人?!?/br> 華陽眼前一亮,這幾日忙忙碌碌的,她竟然忘了這一茬。 吳雁玲湊近了道:“母親還是把心思,放在后頭的那個上。” 一提起后頭的那個,華陽的牙根又開始癢了,壓低了聲道:“老太妃那頭已經(jīng)準備好了,就等著機會了?!?/br> “當真?”吳雁玲心頭一喜。 華陽眼中帶了幾分得意,道:“千真萬確。” “郡主,大少奶奶來了?!?/br> 母女倆對視一眼,忙收了話。華陽理了理衣裳,吳雁玲則轉身入了內(nèi)屋。 …… 門簾一翻,管氏款款而入,身邊跟了一個丫鬟,丫鬟手里拎了個食盒。 華陽目光掃過,臉上笑意漸盛。 管氏巧笑嫣然,命丫鬟把食盒擺在幾上,端出兩個合云紋的蓮花瓷碗,“閑著無事做了點心,上不了臺面,請二嬸略嘗嘗?!?/br> 無事不登三寶殿,華陽何等眼色,撣了撣身上并不存在的灰,笑道:“難為你還惦記著我,這會正有些餓呢,正好嘗嘗?!?/br> 管氏親自用筷子夾了幾快點心,奉到華陽跟兒前。 華陽嘗了嘗,夸了幾句,用茶水漱了口,道:“來人,給小姐送些過去。侄兒媳婦,快坐吧?!?/br> 管氏依言坐下,看了看四下侍候的婢女,華陽會意,擺手讓人離去。 屋里沒有了外人,管氏從袖中拿出一張紙,遞了過去,“二嬸瞧瞧?!?/br> 華陽接過紙,眸光一亮,真是想什么來什么,竟然是恕姨娘的賣身契。又是送吃的,又是賣身契,看來這個管氏必有所求啊。 華陽不急,端著茶水靜等管氏下文。 管氏心知瞞不過她,臉色一哀道:“二嬸,這個怒姨娘原是我房里的,是個風sao入骨的主。這樣的人擺在屋里,勾著爺們的心,在背后暗地使壞,吹枕風邊,什么臟事臭事都能干出來。” 郡主一聽這話,深以為然。還是正房知道正房的苦處啊,爬床的丫頭,有幾個是良善之輩。 “二嬸敢和男人較勁,是脂粉堆里的英雄,我雖無用,卻也不能看著二嬸被這些個賤婢算計,這一點點薄禮,還請二嬸收下?!?/br> 華陽被奉承的極為舒坦。放眼當世,能煽男人巴掌的可不就她一個。 “侄兒媳婦啊,這話我也不瞞你。這個恕姨娘當真是個人物,她竟然青天白日的……真真臊都要臊死了?!?/br> 顧二爺新納了姨娘,正貪著那口新鮮,偏偏邊上有個郡主,不敢太過放肆,晚上都歇在了正室的房里,卻暗下尋著偷歡的機會。 功夫不負有心人。這兩日休沐在家,顧二爺趁著郡主忙碌的當口,與恕姨娘一翻眉來眼去,也不知怎的就勾搭去了書房。 若是悄無聲息的,倒也罷了。偏那恕姨娘一沾男人身子,便嗯嗯唧唧起來,得趣兒時,更是嚎叫起來。只把那顧二爺弄得又喜又驚,威風更勝往日幾倍。 這樣的嚎法,便是三里外的野貓野狗都能招來,更何況是郡主。 這邊二人爽完,褲子還未提起,那邊郡主的人便過來請了。顧二爺見勢不妙,拍拍屁股便往外頭去了。 只可憐恕姨娘頂著一臉的春色,生生挨了郡主一記鐵沙掌。白日渲yin,還不整死你丫的。 管氏對這一切知之甚清,她輕嘆一聲,神情有些欲言又止。 華陽爽快道:“我知道你今日來,必是有事要求的,就沖這張賣身契,你只管說來?!?/br> 管氏嘆道:“二嬸當真是最聰慧之人。只是再聰明的人,也抵不過小人作祟,二嬸啊,你還是防著些恕姨娘的好,她在我房里幾年,雖也sao首弄姿,卻也沒做出這等不堪之事。怎的一去了大奶奶院里,便就與二叔勾搭上了呢。” 華陽眉心一跳,眼是閃過戾色。 這個問題,她早就暗下懷疑過來,一個賤婢哪來那么大的膽子,必是后頭有人撐腰方敢如此行事。放眼顧府,與她不對盤,又恨她入骨的,只有那個蠢禍周氏。 管氏見她臉色松動,當下眼眶里轉了幾滴淚來,哀聲道:“我們做小輩的不敢多言語,只睜著眼睛做個啞吧罷了,不求別的,只求家和萬事興?!?/br> 意有所指的一句話,令華陽怒上心頭。 還家和萬事興呢?這個周氏自私挪了二房的嫁妝不說,如今又塞個賤婢到她房里,屎都拉到她頭上來了。 她咬咬牙道,“我自問入了京城,也未曾虧待過她,事事處處照著禮數(shù),偏偏……” 管氏妙眼一轉,道:“二嬸啊,有些事情禍從口出,二嬸說話到底太直了,不該用外頭的那個戳她的心窩子,這可是她最忌諱的……哎啊!” 管氏見說漏了嘴,忙一把捂了嘴,忙起身福了福道:“二嬸好生歇著,侄兒媳婦告退?!?/br> 哎……怎么說得好好的,就走了呢,我這一肚子的苦水還沒倒出來呢。然而眼峰一轉,華陽沉默了。 吳雁玲出來時,見母親撐著下巴出神,走到跟兒前拿起賣身契看了兩眼,冷笑道:“東園的不讓母親好過,母親就該再往她心窩子戳刀。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看她下次還敢不敢。” 華陽心里正是這樣想的,她贊賞的看了女兒一眼,磨了磨后糟牙道:“你說的沒錯,她能弄個姨娘惡心我,我也弄個姨娘惡心她。來人?!?/br> 譚嬤嬤聽得使喚,匆忙進來,“郡主有何吩咐?!?/br> 華陽得意的笑道:“你往王府走一趟,求老太妃幫我做件事……” …… “大少奶奶,譚嬤嬤剛剛出府去了?!碧m兒摸了一頭的汗水,低聲道。 管氏一聽,喜得忙把碗一推,道:“當真?” “奴婢瞧得清清楚楚,還跟了一段路,看樣子是往老慶王府去。” “阿彌陀佛!” 管氏雙手合拾,深深嘆出一口氣??ぶ髋扇巳ツ歉?,看來是把她的話聽進去了。 蘭兒擔心道:“少奶奶,郡主一定會動那個外頭的嗎?” 管氏細軟著聲音道:“以郡主的脾氣多半會。咱們靜靜的看著罷?!?/br> “還是少奶奶有辦法?!毙」撬煽斓?。 管氏一聽這話,不喜反憂,低聲道:“這也是被逼出來的。以后這人進來,咱們大房也就沒了寧日了?!?/br> 蘭兒不以為然道:“少奶奶怕什么,左右大爺會回來,外頭的那個也不過裝裝門面罷了?!?/br> “你別胡沁?!惫苁相量戳怂谎?,臉上微有笑意。 “少奶奶,大少爺在書房發(fā)脾氣了,您去看看吧?!?/br> 笑意頓時凝結,管氏目露厭色。 大少爺自打落第后,一個不順心便發(fā)脾氣砸東西,性情大變,連一向得寵的三個姨娘都拿捏不住。 前幾日深更半夜,還跑她房間來,二話不說掀了被子便行那夫妻之事,弄得她疼痛難忍,酸了半日的身子。 蘭兒見少奶奶不動,忙輕聲道,“還是去看看吧?!?/br> 管氏嘆了一聲,心不甘情不愿的站起來,換了簾子出門。 …… 青莞再一次醒來時,已近五更。 身上的里衣不知何時已換過干凈的,她正要出聲,想著自己一病,月娘和春泥必定是累壞了,索性悄無聲息的坐起來,慵懶的靠在了床沿上。 目光如同焊鑄過的一般,凝在地面上,青莞思緒煩亂。 如今的一切,正向她所預料的走下去。一條線負責查探當年錢、盛兩府的舊案;另一條線則扶持壽王上位。兩條線并肩而行,最終可匯聚到一處。 然而她心里還有一條線,這條線她沒有人任何人提起,那就是讓蘇家倒霉。 只是,想要在這帝都內(nèi)翻云覆雨并非易事,如何才能除去蘇家呢……青莞慢慢闔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