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回他也有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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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br> 趙璟琰得意的笑笑,“動用禁衛(wèi)軍,禁足一月;招安山匪有功,入工部主事。此事到底還是咱們占了便宜?!?/br> 青莞心中腹誹,他是占了便宜,自己卻是舊傷復(fù)發(fā)。雖心里如此想,然看向他的眼神,帶著深深的敬佩。 能在短短時間內(nèi),把劣勢變成優(yōu)勢,絕非普通人能做到,此人聰慧絕頂,有帝王之相,又體恤弱小,乃百姓之福。 青莞輕道:“入了工部,你一閑散王爺就成了一枚重要的棋子。王爺正愁找不到機會向賢王遞投名狀,此乃契機?!?/br> 趙璟琰心念一動,“工部主管各項工程,水利、囤田,交通,是花錢如流水的地方。老三手握兵部,缺的是銀子?!?/br> “你便給他賺錢子,時間一長,他自然而然的信任于你。” “說的好。”趙璟琰點頭道。 青莞垂上眼簾,手指輕輕一動道:“工部尚書簡在帝心,亭林若想登得高位,權(quán)臣可暗下結(jié)交?!?/br> 竟然與他想到一處了。趙璟琰心中贊賞,不由把事情和盤托出。 “我上回問高小峰的事,便是有意通過他結(jié)交高尚書,不過現(xiàn)在看來,這一步可省了?!?/br> 青莞接話,“千萬別省。正所謂御人先御心,高小峰乃高家長子,頗有才能,除卻那方面遭人病詬外,不失是個好的接班人?!?/br> 趙璟琰撫賞贊嘆,“此言極妙。他的事情我已有些眉目,只需時日了。” 青莞深吸一口氣道:“至于老慶王府,瑞王府……亭林,我覺得便由此事開始吧?!?/br> 趙璟琰眉尖一跳,看向女子的目光,也變得更加深邃,更加復(fù)雜。 “你的意思是?” “吳雁玲的婚事,絕非她能作主,你猜是誰的意思?” 趙璟琰認(rèn)真思忖片刻,“應(yīng)該是老慶王府的意思?!?/br> 青莞接著問道:“為什么不是瑞王的意思?” 老慶王的背后是瑞王,老慶王的意思,就是瑞王的意思。 趙璟琰淡淡一笑,“絕無可能。” “為什么?”青莞隨即問道。 “就憑弘文把秦玉昆打傷那一條,那頭也不會動蔣家的主意。事實上,秦家人把弘文恨得要死?!?/br> 青莞就等著他把這話說出來,“那么如此說來,把吳雁玲嫁到蔣家,應(yīng)該是老慶王的意思。老慶王這一招的用意在哪里?” 這話把趙璟琰給問住了,他搖了幾下扇子,忽然停了下來,目光如劍一般看向床上的人。 “莫非……他想為自己留條后路?!?/br> 青莞點點頭,“蔣家獨善其身,不爭黨結(jié)派,乃京中清流。關(guān)鍵時候憑著老祖宗,憑著蔣家這些年教書育人的功勞,未必不能在皇帝跟前說上話?!?/br> 趙璟琰眼中精光一閃,露出微笑,“太子未定,儲君空懸,皇位一事,不到最后,不分勝負(fù)。就算立了太子,也能一擊擊中,反敗為勝。他怕瑞王有個萬一,所以……” “所以,他想把外孫女弄進(jìn)蔣家,好給老慶王府留個后招?!?/br> 趙璟琰與青莞目光相碰,眼底均閃過一絲笑意,“所以,老慶王并非對瑞王死心踏地,他有他的私心?!?/br> 青莞點頭,“既然不是一條心,那咱們何不用個離間計,讓這君臣二人,離心離德,一步步背道而馳,然后再逐個擊破?!?/br> “妙計?!?/br> 趙璟琰高興的手中扇子直顫,他突然想把床上的女子擁進(jìn)懷里。王府這么多的謀士,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像她這樣,自己說一句,她就能猜出下面一句。 青莞看出他臉上的興奮,不為所動,輕道:“咱們要做的,就是在兩人之間種下懷疑的種子。這顆種子是由老慶王種下的,我們不防澆些水,讓種子長成參天大樹,讓世人都能看到?!?/br> 趙璟琰一把握住青莞放在床沿的手,道:“你打算如何做?” 青莞想著心事,并未察自己的手握在別人的掌中,神色寧靜:“雖然那三人已死,無真憑實據(jù),但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br> 趙璟琰將身子欠了欠,湊近了幾寸,道:“眾口鑠金,積毀銷骨?!?/br> 青莞自嘲一笑,“你找的人需多點?!?/br> “放心,我定讓它滿城風(fēng)雨?!?/br> 青莞長長松出一口氣,耳邊的碎發(fā)落在眼前,擋住了視線,她抬起手,這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手被人捏在掌中。她一驚,忙用力甩開。 趙璟琰臉皮厚厚,一副渾然不知的樣子,聳聳肩道:“青莞啊,實在對不住,和你聊得有些激動,把你的手當(dāng)成扇子了?!?/br> 顧青莞看著那張欠奏的臉,很想一個巴掌甩過去,偏那廝看上去一臉的無辜樣,咬牙道:“王爺請吧,我實在撐不住了?!?/br> 趙璟琰皺起眉頭,似乎有些想不通,不過是握個小手而已,這個女子需要忙不迭的趕人嗎? 不過,這手還真軟,柔軟無骨,挺滑膩的。趙璟琰笑笑道:“青莞啊,看在你生病的份上,再有一件好事告訴你” 顧青莞越看越覺得這個男人的臉有些欠揍,不想說話,只是點點頭。 “今兒一早,朱氏便往顧府去了,按腳程這會怕是該到了?!?/br> 青莞吃了一驚,“她去做什么?” “一來會吱你的行蹤,二來嗎,我原本想讓她替你鬧上一鬧,來個先下手為強。不過,這會子歪打正著,只怕有人會驚心了?!?/br> 青莞啞口無言。這話聽著有幾分咀嚼,隱隱的有護(hù)著她意思,如同一陣風(fēng),吹散了她心里的陰霾。 趙璟琰把女人的神色盡納眼底,懶懶的喝了口茶,出奇不異道:“有件事還想問一問,那個男子你認(rèn)識?” 青莞愣一愣,方才明白趙璟琰口中的男子是誰。 她點頭簡單道:“在蘇州府行醫(yī)時,我救過他一命?!?/br> “你可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趙璟琰好奇。 青莞自然不能說出“盛方”二字,隨口胡縐道:“他說叫胡勇,不知真名假名?!?/br> 胡勇?想來也不會是真名。不急,等那人來時,再仔細(xì)一探。趙璟琰狹長的鳳眸中,閃過一抹光芒。 …… 顧府內(nèi)宅。 顧硯啟背著手在堂屋里來回的踱步,一屋子的人個個噤若寒蟬。 突然,顧硯啟雙手一拂,暴跳如雷道,“這種累及長輩爹娘,累及祖宗門庭的孽障,給我絞了頭發(fā)送尼姑庵去。” 眾人心驚rou跳。 六丫頭被賊人污了身子,失了清白,連累著顧家也被人指指點點,這樣的女子怎能留在府里,只有往尼姑閹送了方才清靜。 哎……真是天有不測風(fēng)云,人有旦夕禍福,這樣一來,與蔣家的親事算是徹底黃了,真是可憐可嘆??! 顧青芷已滿面淚水。她苦等一夜,未曾想等來的卻是這個消息,六妹這輩子可就完了。 魏氏也是滿腹心酸,偏偏又不能反駁,在山匪窩里呆上一夜,六丫頭一個弱女子,能留下條命已然老天保佑,這清白不清白的,哪還能顧上。 罷了,多捐些香火錢吧,也是這孩子命里有這一遭。 趙華陽心中起疑,昨夜丑時二刻才把人救回來,怎的今日一早便傳了個沸沸洋洋。不過這樣也好,這瘋子的名聲壞了,也省得她跟蔣家多費口舌。 顧二爺唯唯諾諾道:“父親,事情還沒有查清楚,六丫頭她……” “別跟我提這個人。” 顧硯啟厲聲道:“馬上把人弄回來,立馬送尼姑閹,一刻也不得耽誤?!?/br> “顧老爺要把誰送到尼姑閹去啊。” 一個風(fēng)資綽約的女子款款而來,臉上凝著一層冰霜,不是蔣家的大奶奶又是誰。 眾人一驚。完了,蔣家定是聽到了外頭的流言蜚語,上門來退親了。 朱氏大大方方走進(jìn)來,向顧硯啟夫婦道了個萬福。 魏氏面甜心苦,忙招呼道:“大奶奶來了,快坐吧?!?/br> 朱氏坐下,丫鬟端上茶,她拿起茶蓋撥了撥茶葉茉子,眼角的余光把眾人的神色,盡納眼底。 放下茶盅,朱氏清了清嗓子,“老爺,太太,六小姐的事情我們老祖宗聽說了?!?/br> 顧府眾人心里都咯噔一下,瞧這臉色,聽這話語,果然是來退親的。 華陽為了彰顯自己通情達(dá)禮,一臉哀色道:“也是我家六丫頭沒這個福氣,你說好好的……偏偏出了這樣的事情。大奶奶不用為難,我雖是她嫡母,卻也知道分寸,你有什么要求只管提罷,我們都應(yīng)下?!?/br> 顧硯啟和魏氏對視一眼,同時點了點頭。親事顯然是做不成的了,不如把話說得漂亮些,買賣不成仁義在嗎。 朱氏見時機差不多,冷冷開口道:“老祖宗命我來傳個話,六小姐身受重傷,老祖宗嘆其可憐,令人接進(jìn)蔣府養(yǎng)傷,傷好后再把六小姐送回來?!?/br> 如一道響雷在耳邊炸響。 顧府眾人呆若木雞,敢情這大奶奶不是來退親的。莫非……難道……或者……六丫頭的清白還在。若不然老祖宗又怎么會把人接進(jìn)府中? “老祖宗說了,若不是六小姐年歲小,還要等上兩年,她此刻就把人娶進(jìn)門了,也省得在這府里擔(dān)心受怕的,一不小心被人害了去?!?/br> 又如一道響雷炸開,顧府眾人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