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十九回誰比誰更狠
青莞饒有興趣的看著地上纏打在一起的兩人,眸光淡了幾分,“月娘,替我搬張椅子來?!?/br> 蔣弘文見她來,一腳踹開殷立峰,理了理散亂了發(fā),笑道:“青莞你來了,我也是為你打抱不平?!?/br> 青莞看著他似笑非笑的臉,眼中閃過狐疑,道:“為我?” 蔣弘文哈哈一笑,笑意有幾分尖銳,“不為你,也為你死去的表姐。對了,這女人是來送喜貼的,她和蘇子語要大婚了?!?/br> 青莞一怔,還未反應過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已經(jīng)耳邊響起。 “替我往死里激怒她們?!?/br> 青莞猛的睜大了眼睛,眼中的銳光一閃而過,直直的看著眼前的蔣弘文。 蔣弘文回望過去,眼神與往常大不相同。 出什么事了? 顧青莞心里咯噔,轉念之下,目光看向俏然而立的殷黛眉,冷笑道:“還真難為了八小姐,特特跑這一趟?!?/br> 殷黛眉原本有一肚子的話要炫耀,哪曾想遇到了蔣弘文這么一個畜生,袖子一甩,氣勢十足。 “看來顧女醫(yī)沒少在蔣七爺面前詆毀我啊,也罷,再如何詆毀,我與子語都要成親了。若有空,顧女醫(yī)來喝杯薄酒吧!” “我不會來的!” “你不敢來?”殷黛眉譏笑。 顧青莞看向她,面沉如水,“我若一來,怕蘇侍衛(wèi)連拜堂的勇氣都沒有?!?/br> 此言一出,廳中所有人勃然變色,殷黛眉只覺得眼前一片刺目白光,頭腦中隨即轟鳴陣陣。 抬眼看了看顧青,見她也正舉目仰視著自己,膚色玉曜,眉目淡遠,五官周圍籠罩著一層淡淡清光,眼中有著篤定。 殷黛眉心中生出恨意。 顧青莞這話不假。她清楚的知道子語心中的恐懼是什么,那是一處連她都不能走進的禁地。 而顧青莞能。 因為她是這個世上,唯一和錢子奇有關系的人。 顧青莞又笑道:“你也不必拿著喜貼耀武揚威,這世間之事,沒到最后一刻,又怎見分曉。我若是你,當安份守已的做個待嫁新娘,而不是節(jié)外生枝?!?/br> “你!”殷黛眉銀牙咬得咯咯作響。 “至于你,殷世子?!?/br> 顧青莞轉過頭,話峰一轉,冷笑道:“莫非忘了酒肆一事,可真健忘啊” 殷立峰心口重重一沉。 酒肆一事,如何能忘,只是抵不過他的一顆心。這些日子,茶不思,飯不想,心思就在這個女子身上。 想見,又不敢見;不見,又想得慌。人就像在油里煎熬著,何時是個頭? 青莞見他咬唇不語,又道:“披著人皮,都擋不住你內心的齷齪,世子爺從今往后,可萬萬不要在我面前出現(xiàn)。也省得……” “怎樣?”殷立峰身子一凜,目光直直看她看去。 青莞嘴角微揚,“我夜里做了惡夢!” “顧青蔻!” 殷立峰從牙縫里擠出來這三個字,心里空蕩蕩。局面似又回到了七年前,他死纏著她,她對他冷嘲熱諷。 為什么會驚人的相似? 殷黛眉見弟弟被辱,厲聲道:“六小姐到底也是大家出身,怎的如此語出惡言?!?/br> 顧青莞轉身,走了幾步,又轉回來,笑道:“比起殷小姐光天化日向男人示愛一事,我說幾句難聽的話,也算不得什么?” “啪!” 一記耳光閃電般落在青莞頰上,殷黛眉銳利的聲音突然響起,“顧青莞,你欺人太甚!” 銀針幾個一看小姐被打,急得眼都紅了,正要上前理論,卻見小姐高傲的揚起下頜,輕蔑一笑。 “殷小姐的閨中教養(yǎng),也不過如此。來人,替我傳信給蘇侍衛(wèi),就說……錢子奇的表妹被他的未婚妻打了,所以府上葉夫人的病,從今往后,另請高明?!?/br> 殷黛眉頓時面如死灰。 顧青莞上前幾步,對上殷黛眉的漂亮的眼睛,“八小姐,咱們等著瞧!” 蔣弘文死死的盯著顧青莞,心底升起幾分寒意,打蛇打三寸。 太狠了! …… 殷國公府的兩人,終是怒氣沖沖的拂袖而去,那殷立峰臨走前,忿忿地盯著蔣弘文與顧青莞兩人,留下一句狠話。 “本世子倒要看看,到底誰等著。” 花廳里只剩下兩人,蔣弘文心疼的看著她微腫的半邊臉,輕輕嘆了一口氣,道:“何必這么狠,拿自己作餌?!?/br> “不然呢?”顧青莞挑眉,“不是你說往死里激動他們嗎?” 蔣弘文被噎住,幽幽切齒道:“舍不得你挨打?!?/br> 顧青莞心中一暖,看著漸黑的天色,嘆了口氣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一路從顧府走來,心里便起了疑心。 七爺早已不是從前的七爺,撒潑打滾,胡攪蠻纏,打架斗毆的事兒,已成了過往。 今兒個在她府上放肆,必是事出有因。 蔣弘文轉過身,一半神情隱匿在半明半暗的光一之中,身心頓了頓,一字一句道:“青莞,亭林他……身中奇毒!” 像是被一記悶棍敲中了腦袋,又像是被一根細針扎在了心口,顧青莞呆呆的立在當場,腦子里一片空白。 “今天晚上,咱們必須出發(fā),若不然……” 顧青莞猛的睜大了眼睛,目光死死的看著他。 怪不得他如此行事。激怒殷家兄妹,英國公府咽不下這口氣,必要告到貴妃那邊。 貴妃正愁找不到錯處逮住他們兩人,送上門的把柄豈能棄之不用。如此一來,兩人輕則禁足,重則丟官,一舉兩得。 當真好算計! 蔣弘文苦笑連連。他半個時辰前接到線報時,也同她一樣驚得魂飛魄散。 心里恍惚著入了青府,不曾想遇到了殷家的人,念頭轉了幾下,方才設下一計。 自己與顧青莞,一個戶部左侍郎,一個太醫(yī),若同時不在京中,只怕引人注目,倒不如把殷家得罪狠了去,然后自請禁足。 顧青莞回過神,吃驚地望向他,緩緩道:“去鎮(zhèn)西軍營來回一個月,就算這般行事,時間也不夠?!?/br> 蔣弘文忙道:“在永樂鎮(zhèn)會合?!?/br> 永樂鎮(zhèn)? 青莞心中一動,忙道:“你跟我進書房?!?/br> 兩人快步走至后院書房,青莞親自掌燈,照著桌上的地圖,手指輕輕劃動,然后在永樂鎮(zhèn)的方位點了幾下。 “快馬加鞭,來回幾日?” 蔣弘文低語道:“來回十日,放二十日替亭林除毒,這一趟,咱們總共需要月余?!?/br> 青莞在心中快速算計著,片刻后,道:“此事都有誰知道?” “只你和我!” 顧青莞轉身走到窗邊,紅色霞光中的背影,透著一絲落寞,“如何中的毒,把事情一一道來。” 蔣弘文想著這事兒牽扯到她的義兄胡勇,自己也必要瞞著什么,組織了了一番語言,將事情的娓娓道來。 青莞聽罷,猛的回頭,腳步微有不穩(wěn)。 蔣弘文忙上前扶住。 許久,青莞緩過神,道:“弘文,這事絕不僅僅如此簡單。” 蔣弘文與她對視一眼,鄭重的點點頭,道:“你說的對極,所以咱們得趕緊發(fā)出,一刻鐘都耽誤不了?!?/br> 青莞眸光一動,搖頭道:“你剛剛這一招治標不治本,就算我自請禁足,也逃不過替皇帝的診脈,故此計不通?!?/br> 該死! 蔣弘文驚得倒吸一口涼氣,他竟然忘了這一茬。如今皇帝在太醫(yī)院中,信任的人只有顧青莞。 她若一走,皇帝的請脈該怎么辦?她若不走,那亭林的毒如何解? 兩難! 蔣弘文捂著腦門,急得在房里團團轉。 顧青莞被他走得頭有些暈,慢慢踱至書桌前,置身于太師椅里,自己給自己添了一杯熱茶。 飲閉,沉吟許久,青莞抬眸,視線越過男子焦急的臉,輕道:“我若出京,皇帝那頭瞞不住,倒不如把這層窗戶紙捅亮了?!?/br> 蔣弘文驚聲道:“你的意思是……” 顧青莞對上他的眼睛,重重的點了幾下頭,“與其咱們在這里左算計,右籌謀,倒不如讓他定奪。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誰要害他,誰會害他,也得讓皇上心中有數(shù)。若有證據(jù),那便最好,若沒有證據(jù),也能在皇帝的心中埋個影子進去?!?/br> “這……” 蔣弘文沉吟半晌,“我不是沒有想過,怕就怕他以為亭林是在賊喊捉賊,那便不妙了?!?/br> 顧青莞冷笑,“先想著如何救命,再去管皇帝的想法。命沒了,你就是化身皇帝肚中的蛔蟲,也枉然?!?/br> 一句話,把蔣弘文噎了個半晌,然而不等他思忖,那清冷的聲音又道:“三竅流血,乃慢性毒,此毒只有十日時間,如今還剩幾日?” 像一道閃電劈中了蔣弘文的腦袋,他來不及思索,忙道:“我此刻便進宮。” “等等!” 顧青莞忙喚住他,“會哭的孩子有奶喝,弘文,你不防哭得慘些,若不慘,不防讓老祖宗進宮哭去?!?/br> 眼前豁然一亮,蔣弘文一邊往外走,一邊回首道:“好主意,你立刻回府,萬萬把藥材預備周全了,不可出一絲差錯。銀莊的事,你替我交待史磊。我這頭沒時間了。” 青莞追出兩步,道:“放心,咱們分頭行動?!?好吧,兩更!這一章寫得很解氣,不知你們看得如何~~兩章,六千字,已頭痛欲裂~~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