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十六回莞莞,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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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德二年。 上元燈節(jié),百燈齊亮。 帝于京中龍船上,與蔣七爺一醉,被侍衛(wèi)阿離抱回宮中。 七爺獨自一人繼飲,酒醉后,反反復(fù)復(fù)說著一句話:都是癡人,都是癡人。 次日,帝酒醒上朝,為錢、盛兩家的冤案平反,此事,引起朝中軒瀾大波。 同日,帝解禁廢太子,封其平王,入朝為政。 隨即,京中傳出顧女醫(yī)病重的消息。 …… 顯德三年,正月。 顧女醫(yī)病逝。 皇大慟,以皇后之禮葬之,命刑部尚書石民威代作祭文。 皇后生前所居青莞,改成天子私苑。 帝一月內(nèi),有十五日居私苑。 …… 顯德四年,清明。 帝祭拜祖先后,便消失不見。 有人在城北郊外的密林里,恍似看到帝駕。 再往密林深處,見一無字碑的墓,四周陰森恐怖,似有鬼嚎。 來人倉皇而逃。 這年,初夏。 蔣府老祖宗于睡夢中悄然而逝。 帝大慟,親入蔣家吊唁。 …… 顯德五年,秋。 改革初見成效,江南連年豐收,國庫豐盈。 帝欲一統(tǒng)天下,下詔平王率鎮(zhèn)西軍,鎮(zhèn)北軍揮師北上,滅突厥,平南越。 平王用兩年時間,完成大業(yè),百姓奔而告之,紛紛迎出京城百里,平王聲譽威震天下。 至此,天下一統(tǒng)。 …… 顯德六年,仲春。 工部老尚書高鳴濤攜方武百官,奏請皇帝立后。 帝扶起顫威威的老尚書,將其斷指之手握于掌中,泣淚道:“朕曾有兩后,一后為朕之江山,英勇獻身;一后英年早逝。老尚書啊,朕一想到她們便悲痛難擋,再無納后之心?!?/br> 高鳴濤眼中含淚,哀聲道:“后可不立,可宮中不能沒有嬪妃,皇上不能沒有子嗣?。 ?/br> 帝黯然嘆息,道:“如此,便命禮部選妃吧。” 百官齊稱萬歲。 隨即,禮部選秀,廣選妃嬪充實掖庭,為皇上綿延子嗣。 妃嬪入宮后,卻不見皇帝寵幸,正心下不滿時,傳出皇帝染病的消息。 …… 顯德七年,春。 帝病重,命平王監(jiān)國,自己則入江南求醫(yī),隨行太醫(yī)為曹子昂。 夏末,帝從江南而歸,病不見緩合,愈重。 入冬,帝已不能進食,彌留之際, 帝喚來諸位老臣與內(nèi)閣,下詔傳位給平王。 顯德八年,正月初一,帝崩于京中私苑,葬于德陵。 百官素服出城哭送。 新帝繼位。 …… 草原大漠,一望無垠的白色。 顧青莞下馬,抖落了身上的殘雪,掀了簾子入內(nèi)。歲月于她臉上,并未留下太多的痕跡,雙眸依舊黑亮深邃。 “月娘,快開飯,我餓死了?!?/br> “小姐,生下來了?” “生下來了,是個大胖小子,足足七斤六兩,可把我折騰壞了。” 月娘迎上來,替小姐解開大麾,又將手爐塞她的手中,“小姐且先暖暖,等十八爺來了,很快就能開飯了?!?/br> 顧青莞笑瞇瞇道:“回回都要等他,磨跡死了。福伯呢?” “他啊,隔壁阿塔爾家的小馬駒生病,被請去看病了。再這樣下去,這老家伙就成獸醫(yī)了?!?/br> 顧青莞走到炭爐旁烤火,“獸醫(yī)有什么不好,一樣是治病?!?/br> 月娘將飯菜擺上來,氣笑道:“好什么好,別人看病是賺錢,你們倆個看病是貼錢,再這樣下去,慶豐堂都要給你們敗光了?!?/br> 顧青莞呵呵沖她傻笑。 月娘一見這笑,滿腹的牢sao再說不出一句話,走過去,替她梳籠著微亂的發(fā),像個慈母一樣。 “小姐,八年了,也該回了?!?/br> 青莞淡然一笑,道:“是該回了,我與哥哥說好了,待他卸了鎮(zhèn)西軍的擔子,便往杭州府住幾年,西子湖畔,雷鋒塔邊,春日看花,秋日掃葉,想想就美?!?/br> “小姐?”月娘急急叫出聲,“不如回京吧?!?/br> 青莞眼中黯淡掃過,人跳起來,神情似輕松愉悅道:“月娘,回頭再說,吃飯吧。” 月娘正欲再說,卻聽見外面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哥哥來了,我去迎他。”青莞怕她再嘮叨,忙把手爐往她懷中一塞,逃也似的鉆出帳外。 因是月初,更兼落雪,無月無星,天地間一片混沌。不遠入,有馬踏雪騎來,來人一身青衣。 青莞一見,有如雷劈,天地間所有的聲音,都已聽不見。 來人束發(fā),去冠,眼底如含星火,爛漫醉人。 趙璟琰下馬,一步一步向她走去,每走一步,他的心咚的跳動一下。 八年,他知道她所有的行蹤,忍著不見,是因為那個男人。 她要還他八年,他便給她八年。八年一過,一分鐘,一秒鐘都不會再等。 走得近了,他反而停下來,抱胸看著她,嘴角擒起一抹笑意。眼前的女子長眉清眸,玉面珠唇,仿若空谷佳人,清雅絕世。 八年未見,她依舊傾城絕色。 真幸運,這樣的傾城絕色,以后只屬于他。 青莞不知不覺已淚流滿面。 他穿了一件青鴉色暗紋長袍,瘦了,越發(fā)的俊朗飄逸,只是眼角已有細細的皺紋。 八年的帝王生涯,他孤身一人在那深宮,到底怎么熬過來的。 目光一經(jīng)觸碰,便纏在了一起,絲絲縷縷,再不能分開。 趙璟琰就這樣,臉上帶著痞痞地笑,目光明亮的,溫柔的,繾綣地看著她。 顧青莞就這樣,眼中含著guntang的淚,目光也明亮的,溫柔的,繾綣地看著他。 漫天的雪中,誰也沒有再動一步,就這么看著,等候著,微笑著,重逢著。 許久,他開口,聲音帶著謔笑,“喲,這誰家的姑娘,大雪天的不睡覺,在草原是晃蕩?來,給爺瞧瞧!” 顧青莞心漏一拍,心緒有些恍惚,美目中又有淚水降落,“爺莫非眼神不對,看不出我已嫁作人婦?!?/br> “噢?”趙璟琰眉宇間有寶光流轉(zhuǎn),“姑娘的夫君是誰?” 淚水沖刷過的眼睛,光華熠熠,青莞深深看著他,一字一句道:“我的夫君姓趙,名璟琰,字亭林,剛剛?cè)??!?/br> 趙璟琰熱淚盈眶,暗啞了嗓音問,“恰好,我的娘子姓顧,名青莞,你可是?” 你可是? 她和他之間,隔著漫長的時光歲月,隔著一個男人的愛恨情仇,隔著帝王霸業(yè)和重擔。 他心心念念等候了這么久,熬了這么久,是想和她一生一世,今生今世,生生世世。 錢子奇只屬于蘇子語;顧青莞才是他的。 “我是!” 顧青莞大聲回答,隨即提起裙子奔跑,沒有任何猶豫地,決絕地跑向了他。 趙璟琰一把接住了她,用力的吸了一口氣,眼中含著薄薄的水霧,輕聲道,“莞莞,我來了!” 全書完 推薦兩本好看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