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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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半,已經(jīng)快壓不住情緒的季饒粉絲終于等到了他的微博。 “照片和視頻都是真的,我身為導(dǎo)師,公私不分,將私人感情帶到工作中,影響了比賽公平性,在此向所有被牽連的其他導(dǎo)師、選手和節(jié)目組工作人員真誠道歉。 還想跟我的粉絲們說,我不是一個好偶像,外在光鮮其實卑劣不堪,對待感情問題朝三暮四、左右動搖,傷害了很多人,我不配得到你們的喜歡,對不起?!?/br> 葉懷寧剛從公司回家。 徐因醒給他發(fā)來微信:“葉哥,季饒發(fā)微博回應(yīng)了,他很厲害啊,雖然承認了還道歉了,脫粉的不少,但竟然還有些人因為他的話心疼他更加死忠了,現(xiàn)在的粉絲都什么三觀???” 徐因醒是個自來熟,時不時會給葉懷寧發(fā)微信,天馬行空想到什么說什么,葉懷寧已經(jīng)習慣了他的自說自話??吹叫煲蛐烟崞鸺攫垼~懷寧點開了許久沒上的微博小號。 一刷新就看到了季饒的那條。 葉懷寧盯著那幾行字,心頭已再無波瀾,甚至沒有任何想法,慢吞吞地看完,他清空了自己的微博小號,申請注銷后退出刪除了app。 過了幾分鐘,徐因醒又發(fā)來一條:“那葉哥你呢?你會因為他發(fā)的微博動搖嗎?” 葉懷寧回:“你少在我面前提他,我還能痛快點?!?/br> 徐因醒發(fā)來個笑臉:“好,我以后再不提了?!?/br> 第27章 他好像,真的有什么東西徹底抓不住了。 機場vip候機室。 季饒進門坐下,墻上的電視機屏幕正在播放娛樂新聞,說到之前鬧得沸沸揚揚的他和林琛的緋聞,畫面中林琛和隊友一起接受群訪,有記者正問起這事。 林琛的神色頓了頓,冷淡回答:“沒有在一起?!?/br> 之后就再不肯多說。 新聞播放完,小張轉(zhuǎn)頭看了季饒一眼,他戴著鴨舌帽靠在椅背里發(fā)呆,帽檐遮掩看不清眼中情緒。 事情過去已經(jīng)大半個月,季饒自發(fā)了那條微博后就沒再關(guān)注過網(wǎng)上的言論,小張一人身兼經(jīng)紀人、助理,卻不得不幫他盯著輿論。短短半個月時間,季饒的粉圈經(jīng)歷了一輪大的動蕩,脫粉回踩的人很多,留下來的也不少,他畢竟血厚,而且也沒真的和林琛在一起,饒是如此,風評和對外形象卻是一落千丈,廣告代言更丟了好幾個。 至于林琛,小張對他的情況不了解,只知道網(wǎng)上鬧騰得厲害,隊友粉聯(lián)名請命想要他退團,最后他還是留下了,為此優(yōu)訊視頻還特地發(fā)了聲明,說決賽夜的票數(shù)是公平公正的,不存在暗箱cao作的情況。平臺維護自身形象無可厚非,不過這話并不能服眾,林琛因此更被架到了火上烤,無論是同團隊友粉,還是淘汰練習生的粉,人人都能踩他一腳,日子很不好過。 鬧到今天這個地步,季饒和林琛之間,只怕連普通朋友都沒得做了。 小張倒是松了口氣,要是季饒和林琛真繼續(xù)發(fā)展下去,他的工作估計更難開展。他跟了季饒三年,最近才開始摸索著做經(jīng)紀人,幫他請人組建團隊,接洽資源,季饒因為這出黑料,人氣損失極大,形象大打折扣,幸好是及時止損了,要不真要應(yīng)了他黑粉的那句,遲早糊穿地心。 收完消息,小張小聲和季饒說:“季哥,上次說的那個現(xiàn)偶,雖然是大女主戲,但男主人設(shè)很好,而且女主設(shè)定還是alpha,題材挺新鮮的,如果你有興趣,正好可以趁這兩天時間去試鏡?!?/br> 季饒這次請假回京是為的私事,也只有兩天的時間。 安靜片刻,他說:“還是算了,拍完現(xiàn)在這部,先歇一段時間吧。” “但是……” “就這樣吧?!?/br> 小張想想沒再勸,反正季饒存貨還有,休息一段等風波過去了倒也可以。 季饒閉了閉眼,他就是突然想到,之前葉懷寧說的,等他拍完這部戲,讓他歇一陣,他們一起去旅行。 那時他漫不經(jīng)心,將之當做哄葉懷寧的甜言蜜語,如今連想再跟那個人說句話,都沒了機會。 輕出一口氣,季饒起身,去吸煙室想抽根煙。 摸打火機時才想起那東西帶不上飛機,被他留在了酒店里。 這幾年他一直隨身帶著葉懷寧送的那個打火機,去外地拍戲也會讓助理給他寄過去,早已成了習慣。 突然有一天東西不見了,他才發(fā)現(xiàn)他是這么的不適應(yīng)。 沒了抽煙的欲望,轉(zhuǎn)身回去時他看到了從門邊進來的葉懷寧,身邊還跟著助理和兩個保鏢。 葉懷寧戴著墨鏡,視線轉(zhuǎn)到季饒這邊似乎頓了一下,又像根本沒看到他,走進來徑直躍過他,坐到了前排沙發(fā)里。 季饒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葉懷寧,愣了一瞬,小張輕輕“啊”了一聲,壓低聲音和他說:“是葉總。” 葉懷寧拿出平板繼續(xù)回工作郵件,他來申城是因為他爸給他的其中一間公司總部在這里,要他親自過來做交接,今天才忙完事情準備回去,沒想到這么巧,碰上季饒也在這里轉(zhuǎn)機。 葉懷寧有一點心不在焉,他已經(jīng)不在意這個人,但突然這么碰到,依舊讓他十分不舒服。 他能感覺到身后有人在盯著他,于是幾次看時間,希望能趕緊上機。 季饒上前,停步在葉懷寧面前,小聲問他:“我們能不能,單獨說幾句話?” 葉懷寧冷漠抬眼,他身邊的保鏢已經(jīng)起身,將季饒擋在安全范圍外。 季饒看著他,葉懷寧似乎瘦了不少,臉上不再時時帶著笑,原來他冷下臉將眼里的溫度全部收走后是這副模樣的。季饒覺得陌生,心里忽然生出了種難以言說的滋味。 他好像,真的有什么東西徹底抓不住了。 僵持片刻,葉懷寧抬了抬下巴,保鏢后退一步,和他的助理一起坐到了另一邊的沙發(fā)去。 葉懷寧的助理起身時,季饒注意到他手上戴的手表,收回目光,在葉懷寧對面的沙發(fā)里坐下。 “……你這段時間還好嗎?” 季饒生平第一次覺得局促,半天才問出這么一句,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想聽到怎樣的回答。 目光落到葉懷寧手上,頓了一下,又問:“你手上割到的傷好了嗎?” 葉懷寧不作聲地看著眼前人,他試圖問自己,從前到底喜歡季饒什么?只是一張臉長得好,又或是小時候的一面之緣,值得他之前為他做的一切嗎? 過去的三年,他就像是陷入了一個自我劃定出的怪圈里,竭盡所有討好這個alpha,明知道他心里沒有自己,卻心甘情愿被他徹底標記,若非腺體被摘除,經(jīng)歷那樣生不如死的痛,他只怕到了今天,依然狠不下心徹底跨出那個怪圈。 但是當他站到圈外,再去看曾經(jīng)在圈中的自己,終于不得不承認,他輸了。 他不該將季饒當做救命的稻草。 他想要的東西都能輕易得到,唯有人心這一樣,始終可遇不可求。 沒有任何與季饒敘舊的興趣,葉懷寧冷淡開口:“想說什么直說吧?!?/br> 季饒的嘴唇動了動,真正見到葉懷寧,他一肚子想說的話,一句都說不出口。 心神幾變,最后只問出一句:“你……是不是做了去標記手術(shù)?” 他感知不到葉懷寧身上的信息素了。 徹底標記過的alpha和omega,即便可以遮掩味道,只要在彼此身邊,就能自然而然感知對方的信息素,這種奇妙的生物本能,也是標記這種行為被賦予神圣意義的緣由其一。 但是現(xiàn)在,他和葉懷寧之間的這種感應(yīng),已經(jīng)被切斷了。 葉懷寧沒有否認:“嗯。” 聽到他親口證實,季饒的心好像空了一瞬。 他甚至不敢再看葉懷寧的眼睛,緘默之后,頹然道:“對不起?!?/br> 去標記手術(shù)不是簡單的打麻藥閉眼躺幾個小時就能過去,不到萬不得已,沒有人會愿意去做這個,但是葉懷寧做了。 這是葉懷寧的選擇,他寧愿承受去標記手術(shù)帶來的痛苦和折磨,也不愿意再跟自己有任何瓜葛。 他本不該經(jīng)歷這些,他的傷痛都是自己給的。 一句對不起遠遠不夠,但季饒能說的,卻只有這一句對不起。 葉懷寧并不領(lǐng)情。 登機廣播已經(jīng)響起,葉懷寧站起身:“到此為止吧,我不需要你的道歉?!?/br> 轉(zhuǎn)身時季饒拉住了他手腕。 一直虎視眈眈的保鏢過來,葉懷寧漠然看向季饒,那雙不帶任何溫度的眼里不見喜怒,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季饒在他的目光里無處遁形,松了手。 葉懷寧已經(jīng)走遠。 他們是同一班航班,葉懷寧上機后直接戴上了眼罩睡覺。 季饒坐在他后面兩排,一直心神不寧,甚至沒有察覺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發(fā)抖。 葉懷寧就坐在他目光所及處,他卻再觸碰不到那個人。 從未有一刻,他如此清晰地意識到,葉懷寧不再是他的omega了。 這意味著什么,他甚至不敢去細想。 出關(guān)之后,外頭依舊有不少粉絲來接季饒,而且今天的人比其他時候他回來還更多一些。 葉懷寧他們一行人走得很快,季饒下意識地想跟上去,但被粉絲簇擁著始終差了一點。 那些小女生和omega跟在他身邊,不停和他說“季饒我們相信你”,季饒只能苦笑。 他不是個好人,他不值得這些人滿腔赤誠的喜歡。 快出機場大門時,忽然有人快步?jīng)_上來,激動地撥開人群,沖到季饒面前大聲喊:“我也是omega男生,你喜歡那個林琛不如喜歡我啊,我也不比他差!我為什么不可以?!” 小張反應(yīng)極快地上前想要將人隔開,那人已經(jīng)撲到了季饒身上,在周圍人的尖叫聲中,用力抱住他。 季饒下意識地抬手想擋開,但忽略了自己受過傷的左手還沒痊愈,被男生的身體撞個正著。 葉懷寧的助理聽到動靜回頭看了一眼,見狀不由搖頭。 葉懷寧的腳步?jīng)]有停頓,冷著的臉上更看不出任何情緒的變化,誰也不知他到底有沒有聽到身后那些喊叫聲。 突如其來的劇痛讓季饒瞬間冷汗就冒了出來,他幾乎站不住,扶著二次受傷的手臂蹲到了地上。 機場保安將還想撲季饒的男生攔住用力按下,周圍其他粉絲都被這一出嚇懵了,放聲尖叫。 季饒咬緊牙根,在恍惚間抬眼,從人群的縫隙里看到了葉懷寧的背影。 他已經(jīng)走出機場大門,始終沒有回頭。 第28章 “我早就已經(jīng)往前走了?!?/br> 醫(yī)院。 季饒走出病房,徐因醒靠在走廊墻上無聊看窗外風景,聽到聲音回頭,要笑不笑地看向他。 “我爸怎樣了?” “吃完藥剛睡下?!奔攫埖?。 徐父前段時間身上長了個腫瘤,好在發(fā)現(xiàn)得早,做了手術(shù)切除,季饒這次特地跟劇組請假回來,就是來探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