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你個老東西說什么?” 季家小姐猛地抬頭喝問他,卻見公公已經(jīng)打開了圣旨,隨行的一個兩個小太監(jiān)一步?jīng)_上來把季家小姐的腦袋咚得一聲摁在了地上接旨。 圣旨說了些什么她是一概聽不進去了,只聽得一句話,季家季余慧,目無天子,欺尊罔上,賜其如靜慈庵,剃度為尼,終身不得出。又或許還有什么零零散散的關于季家的話,還有一群人哭喊著叫大夫來救救老太太救救夫人的。 兩個小太監(jiān)把她上半身提了起來,眼前還是公公那張笑瞇瞇的臉,“恭喜季小姐,哦不該叫姑子了,以后就是御賜的方外之人了,收拾收拾走吧?!?/br> 作者有話要說: 你說說你沒事看什么歪嘴戰(zhàn)神,跟著這調調寫嗨了吧,把原本能水三章的劇情硬生生合成了一章…… 第23章 游湖 祿公公靠在宮柱上,低頭對著自己的手哈了一口氣,皇帝暫時不要人在身旁伺候,他也只能在外頭候著。 機靈的小太監(jiān)給他遞過來一個能藏在袖子里頭的小暖爐,說著什么宮里頭最好的凍瘡膏都供應那些主子去了,他們這些當下人的再怎么樣也越不過主子去。祿公公自然知道,他這個隨身侍奉皇上的還好些,那些干雜活的,過了個冬不少手就廢了,也難怪這宮里頭新面孔年年都有。 看出了著小太監(jiān)的心思,祿公公也大方,便趕小太監(jiān)先回去歇息。 說起來,今早昭宓長公主府前的事兒老早便到了皇帝的耳朵里,可他看著皇帝砸了一個硯臺然后便沒了下文,下了朝也不說什么,只是拉了澹臺大人在御書房說是要下棋。 他看就是小皇帝有心事。 小皇帝本就沒什么兄弟,唯一一個還活著的親兄弟江瑞又年紀來去太大,難得一群老骨頭里邊有一個年齡相近的才親近些,有什么事兒都喜歡和親近的人商量。 祿公公自覺對皇帝的心思懂得很,不然也混不到這位置上,正胡思亂想著,遠遠就看見一個太后宮里頭伺候的小太監(jiān)急急忙忙地往這兒趕。 御書房里頭,江棲已經(jīng)這么盯著江珩來來去去走了幾個來回了,喝了口茶潤潤嗓子,想開口吧又覺得自己其實沒什么可說的。再喝一口茶,他覺得御書房里的炭盆大概旺得有些過了,容易上火。 江珩看他這幅氣定神閑的模樣就心里頭不痛快,手背拍手心就差沒給他指著鼻子罵,“朕的阿姊被人欺負了你就這么坐得???” “公主沒那么容易被人欺負?!?/br> 好聲勸慰了一句,他知道江玨從來不會讓自己受委屈,一向都只有她欺負別人的份。這點江棲深有體會,他沒少在這上面吃虧。 “這都被欺負到頭上了?!?/br> 他無奈,“臣請您先坐下行嗎?” 聽了這話,江珩繃著個臉從案上抄起杯子就要砸他。可轉念一想自己又砸不中,他氣呼呼地放了杯子,濺出來的水燙的還是自己。為君不可失態(tài),江珩忍著疼,那張和江玨幾分相似的面容平癱,坐在了御書房的主座上,等著江棲說話。 見江珩終于肯坐了下來,江棲滿意地點點頭,這才覺得他們終于能聊了。 “不過是個季家而已,陛下您倒是不必大動肝火至此。” 江珩一拍桌子又站了起來,問道:“朕就問你,你幫誰?” 雖然覺得這個問題有點多余,但江棲還是很給江珩面子地作答道:“自然是幫公主?!?/br> 畢竟一邊是自己心上人,另一邊是得罪了自己心上人的東西,江棲早過了喜歡誰就要欺負誰引起注意的幼稚年紀了,而且江玨也不吃這套。 “那你就在這兒坐著?” 江棲默然,不然他還能提劍去把季家上下血洗了? 他自詡脾氣這兩年好了很多,可以,但沒必要。 看在眼前這人是江玨同胞親弟還是皇帝的份上,江棲還是耐著性子提醒了他,“陛下,是您召見臣來這兒的?!?/br> 江珩自覺面子上掛不住,惡狠狠地威脅道:“朕現(xiàn)在還想把你給砍了呢!” “公主自然會保臣?!彼D了轉手上的玉扳指,一派有恃無恐。 眼看著江珩真要發(fā)怒,江棲這才不緊不慢道來,“一邊是公主,另一邊是太后給您選的皇后,該做選擇是陛下您才對。”他咬死了太后兩個字,倒不是有多想去離間這對母子,純粹是他和魏太后有些不痛快,也看不得別人痛快。 “母后選的人,”江珩果不其然上了套,冷笑一聲,“人還沒入宮,這母族就敢猖狂成這樣,入了宮豈不是要騎到朕頭上了,朕看季家是連朕的龍椅都敢坐上來了?!?/br> 江棲適時假意道:“陛下慎言,季家雖猖狂,但季大人乃我朝嶺南節(jié)度使,留其一家在京中與太后照看,偏袒些功臣也是難免的。您看要不要去請了太后的旨意再做決斷?” “去xx(這里是臟話,但沒有熊貓頭)的功臣,要不是母后執(zhí)意要如此,他個酒囊飯桶如何能有今天這位置?”罵罵咧咧完,江珩回過了神,轉頭對著江棲憤恨道:“你別當朕看不出來你在煽風點火?!?/br> 江棲喝了口茶,他言盡于此。 “陛下,”外頭傳來祿公公的聲音,他貼著與書房的門向里頭通報道,“太后來了?!?/br> 御書房乃政務重地,一向不容后宮的人隨意進出,魏太后雖掌過一段時候的權,但也沒能真正在這兒處理過政務,進來還是要江珩松口。 一聽到母后來了,江珩頓時就xiele氣,端坐回了座位。 “請母后進來?!?/br> 魏太后在外頭沒聽到兩人的話,也就不知道江棲干了什么,見江珩面帶怒容,只當他在為了昭宓長公主府和季家的事情。 她知道這事兒和自己牽扯大,親女兒和表兄家之間總得要做個取舍,該如何她還是拎得清的,只是季家也不能不顧。 清了清嗓子,魏太后施施然開了口道:“這事兒哀家已經(jīng)派人去了?!?/br> 她這意思就是叫兩人別再多管了,但江珩不依不饒,“不知太后您要如何懲治那季家?他們仗著您要用季家橫行帝京,阿姊平白被人欺負到了頭上,這就是不把朕放在眼里,若是和過去一樣小懲大誡難免下次再犯?!?/br> 魏太后不知剛剛這對君臣聊了些什么,只當做江珩護人心切,今日說話冒失了些,連忙道:“你這是急什么?無論如何,哀家總不會讓昭宓受委屈,季家乖戾任性,無論落得個什么下場,那也是他們自找的。但季大人乃我朝嶺南節(jié)度使,陛下萬萬不可寒了功臣的心啊。” 江珩剛想把罵江棲的話再罵一遍,但想到這是在母親面前還是把話咽了回去,看了一眼江棲,后者端著茶盞低眉垂目一聲不吭。他執(zhí)拗地又問了一遍,“不知母后要如何懲治季家?” “哀家讓人削了季家除了季大人發(fā)妻之外所有婦人的誥命,”魏太后閉眼長嘆道,知道江珩無論如何都是接受不了季家女兒的了,“還有那季家的女兒,無論嫡庶,終身不得入宮,季家小女罰去做了姑子?!?/br> 江棲一針見血地插了一句,“太后您罰的都是女眷做什么?” 魏太后像是這才瞥見了他,威脅似的瞪了眼多嘴江棲,冷哼一聲,“什么時候輪到你插話了?!?/br> “不痛不癢?!苯裨u道,他揮袖轉過了身不再去魏太后的神色,也算是在趕人了。 “你這孩子……”魏太后上去就要勸江珩,可江珩這次是鐵了心要管到底。 江棲懶得去看這母子倆拉扯,徑自出了御書房的門,祿公公上來問候了一聲,也沒人來攔著他。 出宮的路旁一株梅越過了墻,橫斜上路。江棲捻了一些梅花上的雪,揉碎了花汁在里頭落得一簇紅,像極了血的樣子,松了手落下,滴滴滲人。 他不由得想起了江玨,她眉心畫的花鈿也是這般紅艷,若是用手指抹了去涂在她的眼角,叫她哭出來,那就更好看了。 可惜現(xiàn)在不行。 “既然他們不管,那就只好我來了?!彪m然江玨未必會謝他。 他說著,側首召來了人問:“公主在干什么?” 一人未現(xiàn)身形,沙啞的聲音已至,“回主子的話,公主和人游湖去了?!?/br> “游湖?” 江棲話語上揚,抬眼瞧了瞧皇宮里的湖面,一片清凌凌的冰影,不見一個活物在上,帝京的冬日似乎一向如此。 “這是去游湖還是去鑿冰啊?!彼p笑出了聲,搖搖頭感慨道。但隨后又轉了話,他吩咐道:“你得去一趟嶺南了,別見了血。” 游湖這事兒吧,不同人有不同人的游法。 若是尋常人家,自然是要挑個暖春涼秋的時節(jié),沒錢小舟一梭,有錢雕船畫舫,要熱鬧的還能拉上三五親朋,要風雅還有詩酒助興。 昭宓長公主不一樣,有權有勢還財大氣粗,包下了一整個湖面。 冬日的畫舫原本都被撈上了岸,凍層擠壓怕傷了木頭,小船更不必提。可今日九艘大畫舫與二十幾艘小畫舫都被人抬到了冰層上,由木板與搭出來的走道相勾連,擺出了個蓮花的形態(tài),對船上來的人說,倒是賞雪景更合適些,不過更多的意不在此。 昭宓長公主請了整個帝京的青年才俊和閨中佳人,但凡是未婚未嫁的都能來露個臉。 按帝京的習慣,若是能在一位身份尊貴的主人宴席上和人看對了眼,只要雙方都沒婚約在身,那便是緣分,主人自會為兩人牽橋搭線。這種好事兒可從來不多見,怎么都好讓家里的長輩過隨便找個不認識的人。 這邀請雖說來得急,但季家的事兒在前,只要不是真的有事兒的都沒回絕這份盛情。 公主府的美酒佳肴呈上前,全帝京最好的樂坊歌在側,湖面上畫舫間一時里里外外好不熱鬧。 嗯,除了季家,江玨記仇。 作者有話要說: 我又考試去了,明天大概沒更新,但也可能會在晚上 第24章 姐妹 “您看,我這兒戴著一串是東海的珍珠,而您那兒的呢,是南海的珍珠?!绷夹幽康墓媚镒谛〉噬?,說著瞥了眼自己的手釧,又眼巴巴地盯上了江玨手腕上的,說道:“這南海的珠子啊,又大又圓,還亮得發(fā)光。還有這翡翠鐲子啊……” 江玨看她這饞樣兒也覺得好笑,褪下鐲子和珠鏈遞了過去,“給你戴著便是了,想要什么就開口讓皇帝賞給你呀,宮里頭敢和你搶的人可不多?!?/br> “您可不就是一個嗎?皇兄他一向偏心您啊,連這種好東西都是直接給您的。”那姑娘反打趣了江玨,接過鐲子喜笑顏開,嘴甜甜地道了聲謝謝皇姐。 江玨也沒糾正她,這不是宮里頭的東西,是江棲送的。天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把江玨送回帝京的時候連帶著衣服、妝龕還有些小玩意兒都一起打包送了回來不過今日隨手戴了出來。 那姑娘玩了一會兒,就戀戀不舍地還給了江玨,臨了還不忘再摸了兩把那冰涼細膩的質感。 這就是江玨先前要說媒的人,和懿長公主江珞,剛到了要出閣的年紀,這回是特地來給江玨捧場子的。和懿長公主愛好美色的事情人盡皆知,追求過幾天澹臺遲的好顏色,后來聽說喜歡他的姑娘容易被尋仇,分分鐘便歇了心思。 如今聽說自己的皇姐悍不畏死地在勾搭這人,便也想著來探探消息,可江玨一點提起那個人的意思都沒有,明里暗里都沒給她的話,反倒她被問了有沒有中意的人。 “要好看的,模樣一定要長得好,最好是和澹臺大人那樣的?!苯笳J真強調了這件事兒,話畢還歪過腦袋咂咂嘴,紅著臉道:“最好頭發(fā)也要漂亮,一摸滑溜溜的?!?/br> 江玨懂了她的意思,搖著小扇掩住失笑,“你這是要找駙馬還是收面首啊,沒個正經(jīng)的,太妃聽到這話又得訓你的規(guī)矩?!?/br> 江珞笑嘻嘻地受了這句話。她性子跳脫,和當年江玨有些像,但她母妃是個刻板嚴厲的,能讓她養(yǎng)成今天這樣也不知道是受了哪個的影響。 既然姐妹倆都懂,那江珞也不裝什么清純,直白問了句:“皇姐不找?guī)讉€面首養(yǎng)著解解悶嗎?” “那多臟啊?!?/br> 江玨綰了綰耳發(fā),答得理所當然,人與人之間的好自然是要比出來的,過去見慣了江棲那副潔身自好的清白模樣,如今就舍不得放低了眼界去容下那些次一流的人物,到底是給慣的。 烏黑的眼珠咕溜溜轉了一圈,江珞趴在了江玨的膝蓋上,摸了一把她的滑嫩的臉,感嘆道:“這么好的皇姐,怎么就偏偏便宜了一個死人?” 江玨沒理她這句話,挑開了簾子向外望了一圈,對上了她的目光,回望過來不少暗含期許的。今日所有出席的賓客無論男女,無一不盛裝打扮了一番,不求能說什么被芳心暗許,只想著有沒有機會在人前露個臉,若是有幸得了公主賞識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雖傳言說昭宓長公主克夫,但那畢竟只是傳言,那些個男人命不好,沒那福氣怪得了誰。至于和懿長公主,自是不用多說,與陛下還算是親近,母家也是個望族,雖說性子有些嬌蠻,但公主有些脾氣算得了什么。 姊妹兩人獨占了湖中心最大的一個畫舫,偶爾有一兩有頭臉的小姐來請安,嘮些家長里短。男子們還算知趣,只在周圍吟詩作對品茶聊天,不時往姑娘們的方向望一眼,看看是不是有對自己有想法的。 “你瞧上哪個沒?” 排開那些飽含熱度的目光,江玨是沒什么想要的。 江珞翻了個白眼,嫌棄地揮了帕子,“嗐,不都是一個樣兒?!?/br> 江玨笑笑,“好歹給個喜惡出來,禮部那頭給你挑駙馬都愁禿了?!?/br> “不本來就沒幾根毛在頭上嗎?”江珞狡辯了一句,順著江玨的話,支吾了半天,“唔,我看薛公子就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