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jié)
第192章 那邊的電視屏幕里,很快就開始播放加工廠院子里的錄像,到了八點五十三分鐘的時候,韓曉棠出現在鏡頭里,她背著包還帶著一個小巧的行李箱,匆匆從院子里經過,在大門口攔了一輛出租車就走了。 然后再轉首看發(fā)現老鼠的二號倉庫里,嚴寬的表情明顯的放松下來,不再繼續(xù)往外面看,而是開始注意倉庫里面的人。 九十年代的監(jiān)控系統,都是模擬監(jiān)控,用硬盤錄像機錄制,還是黑白的,圖像不是很清晰。 嚴寬從布包里拿出的東西很小,看的不是很清楚,但他好似也很嫌棄厭惡的樣子,用兩根手指捏出來,距離自己遠遠的拎著,走到靠里面的貨物旁邊,掀開一摞衣服,就把手中的東西扔了進去。 這個動作卻是看的很清楚,他拎著的是老鼠的尾巴,那些老鼠被他倒提著,一動不動,顯然都是死的,他一連放了五只老鼠,位置和他們發(fā)現的地方一模一樣。 然后沒過多長時間,衛(wèi)生小組就到了,在加工廠里檢查衛(wèi)生,很快就在二號倉庫搜查出了那幾只老鼠。 后面就是嚴寬極力維護加工廠,義正言辭的阻止衛(wèi)生小組的人員執(zhí)法,煽動工人們和他們對抗,還險些打起來,鏡頭停止在韓曉棠砸過來的那個包上。 不用再往下看,李科長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當時他們在現場還不覺得,現在坐在外面再回頭看去,卻很明顯的看出了里面的問題。 李科長看向楊濤,楊濤卻不敢和他對視,他沒想到棠韻加工廠會有這樣先進的設備,竟然可以監(jiān)控加工廠的各個角落。 在人群中鬧哄哄的看不出來什么,但站在局外的角度再看,他的演技真的很拙劣,一直和嚴寬對持,互相挑釁。 而且險些動手打起來,就在嚴寬揚手要打他的時候,他被嚴寬的妻子拉住,但按理說一個婦人,哪里能是他一個大小伙子的對手。 可是楊濤沒有掙扎反抗,甚至站在原地動都沒動,等著嚴寬的拳頭落在自己臉上。 拳頭打在身上不明顯,看不出來,可臉上要是被打鼻青臉腫的,青一塊紫一塊就很明顯。那時候,棠韻不但是衛(wèi)生不達標的事,還要加上阻礙執(zhí)法,毆打執(zhí)法人員的罪名。 如果韓曉棠出差走了,今天的事沒有人出面管,那一切就無法挽回了,等韓曉棠出差回來,要面對的就是棘手的爛攤子,無力回天了。 可楊濤沒想到的韓曉棠有這一手,竟然花大價錢在加工廠里安裝了錄像監(jiān)控,現在鐵證如山,容不得人狡辯。 進入錄像廳,看到電視屏幕上的影像,楊濤就感覺不妙,但他還不死心,寄希望與監(jiān)控沒有拍到,或者畫面模糊看不清,可現在心中一切希夷都破滅了,他的額頭上頓時出了一層冷汗。 楊濤也來不及擦拭,就囁嚅道:“那個,我……我去廁所。”說著,大步就外走,可是剛才搬運證據的那兩個職工,卻從門外站了出來,攔住了他的去路,顯然韓曉棠早有防備,囑咐他們把手著房門,不許任何人出去。 楊濤頓時就急了,回頭看著韓曉棠道:“韓經理,你這是什么意思,你想控制我們的人身自由?!?/br> 韓曉棠淡淡笑道:“楊同志誤會了,我怎么敢限制你們的人身自由,我只是擔心你們的安全,所以叫人在外面守護而已?!?/br> “那你讓他們趕緊讓開?!?/br> 韓曉棠不語,只是淡淡的看向了李科長,李科長不由長長的嘆息。這個楊濤真的太傻了,也對,要不是他傻,怎么會輕易的被人收買,干這種蠢事。 即便是到了這個地步,要是他沉得住氣,矢口否認,只說自己脾氣不好,被人利用或許還可以逃過一劫,可他現在驚慌失措的想要跑,那不是不打自招嗎? 韓曉棠不說話,只是看著他,等他表態(tài),現在這個局面,李科長怎么會讓楊濤離開,如果他走了,那么他們衛(wèi)生小組就要背鍋了。 何況不但韓曉棠看著他,楊濤也看著他,房間里所有的人都看著他,李科長只得清了清嗓子剛要開口,外面就傳來了小艾的聲音:“經理,警局的人來了?!?/br> 李科長聞言,也不知是該松口氣,還是該緊張了,只得跟著韓曉棠一起站了起來,小艾帶著警局的人走進了錄像監(jiān)控室。 韓曉棠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情況,還把剛才發(fā)現問題的錄像,又重新放了一遍,一邊說道:“我原本是今天要到南方去出差的,結果到了火車站卻發(fā)現,一份重要的文件忘記帶了。于是就改了明天的火車,這是我的火車票,可以證明確有此事。 但有人收買了嚴寬,或者是故意安排,他們夫妻兩個到棠韻加工廠來工作,然后趁我出差的時候,栽贓陷害,來達到搞垮棠韻服裝公司的目的。 他們不但買通嚴寬夫妻兩人,在倉庫里面放置死老鼠,造成我們衛(wèi)生不達標的假象。而且還故意煽動工人鬧事,阻礙執(zhí)法,還要給我們加工廠載上毆打執(zhí)法人員的罪名。 這位衛(wèi)生組的楊濤同志,和嚴寬沆瀣一氣,故意挑釁工人,剛才發(fā)現事情敗露,還想要逃跑,顯然也是受人指使,希望你們一定要查出,背后指使他們的元兇,還我們棠韻的清白。 我們棠韻是市里的先進企業(yè),有人這樣不擇手段的誣陷我們,想要扳倒棠韻,請你們一定要查出元兇,為我們棠韻討一個說法?!?/br> 韓曉棠說完,就讓人把嚴寬夫妻兩個也帶來了,從嚴寬的的身上,搜出了他還沒來得及扔掉的布包,上面還有幾根殘留的老鼠身上的毛。 嚴寬還要狡辯,可是看見電視屏幕上,竟然出現了他往倉庫的衣服里面藏老鼠的情景,他嚇的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他從來沒見過監(jiān)控這種先進的東西,連聽都沒聽過,嚇的腿一軟就栽倒在地上。 楊濤也沒好多少,雖然能勉強站著,但臉色也蒼白如紙,沒有一點血色。 警局的人,把嚴寬夫妻,楊濤,還有那些證據全部都帶了回去,證據送到了檢驗科,很快結果就出來了,棠韻加工廠的衣服上,沒有老鼠活動過的痕跡。 只是包裝袋上和老鼠接觸的部分,有少量的尸胺和腐胺,別的地方卻沒有。 老鼠不可能不經過別處,只停留在一個地方死掉,證明這些老鼠的確是被人放進去的,何況還有錄像為證,鐵證如山。 在鐵證面前,嚴寬夫妻和楊濤,只能交代了受人指使的犯罪事實。 但審出來的結果,卻是大大的出人意料之外,警局的人只能把韓曉棠請了過去,希望他們能私了:“韓經理,畢竟沒有造成很嚴重的后果,就私了吧,對方愿意賠償你們一定的經濟損失。” 韓曉棠冷笑:“不嚴重,如果我沒有因為忘記帶材料而返回,及時的阻止這場陰謀,那我們棠韻就會被以衛(wèi)生不達標,關門停業(yè)整頓。 而且還要背上阻礙執(zhí)法,毆打執(zhí)法人員的罪名,受到處罰。我們加工廠會停工,全國各地的加盟店,會因為供貨鏈斷裂而關門歇業(yè),不論口碑和經濟效益都會受到嚴重的損失,這后果不嚴重,那要怎么才算嚴重吶?!?/br> “這一切畢竟沒有發(fā)生,你何不高抬貴手?!?/br> “對方想要把棠韻置于死地,我為什么要高抬貴手,他們利用我要出差的機會,栽贓陷害,尋隙滋事,而且還出動了衛(wèi)生小組,這樣惡劣的犯罪行為,可以私下和解?!?/br> 本來韓曉棠還不敢確定是誰,但對方能指使得動衛(wèi)生監(jiān)督局的人,還讓警方這么忌憚,她用腳趾頭也猜出是誰了。 這個唐薇,自己不好好經營,生意不如她,就背后用這種陰招。韓曉棠下海經商,不愿意牽扯到趙鴻和趙旭陽,可白白的受窩囊氣,卻不是她的風格。 而且這次要是讓唐薇毫發(fā)無損的躲過一劫,以后她不一定又會出什么幺蛾子,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這次是她忘記帶材料,及時的趕回到加工廠力挽狂瀾,幸運的躲過了一劫,下次可能就沒有這么好的運氣了。 棠韻是她一磚一瓦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她絕對不能容忍別人用這種陰謀詭計來摧毀它。 只是各地公務員的直系親屬,不能經商的規(guī)定不盡相同,只要不從事和直系公務員親屬,管理的業(yè)務沾邊的領域就可以。 韓曉棠經營的服裝,和趙鴻父子兩人的工作沒有一點關聯,也從來不會拿他們的名譽出來招搖,為自己的企業(yè)謀取便利,所以韓曉棠和趙家的關系一直都沒有公開。 而小部分知道韓曉棠身份的,如唐薇一流,見韓曉棠諱莫如深,不肯利用趙鴻父子的權利為自己謀福利,自然不會替她宣傳,巴不得她隱藏的越深越好。 而像蘇明偉之流,卻是尊重韓曉棠的選擇,尊重趙家,所以也閉口不言?,F在出了這樣的事,他們都偏袒唐薇,介于唐家的地位,要韓曉棠息事寧人,但她真的咽不下這口氣。 見韓曉棠臉色陰沉,滿臉不悅,接待人員就繼續(xù)勸道:“當然,對方不但會給予一定的經濟賠償,那個陷害加工廠的嚴寬夫妻,也會受到嚴懲,那個楊濤也會開除公職,讓他當眾道歉,挽回棠韻的名聲?!?/br> “他們只是替罪羊,受人指使,真正要為此事負責的是幕后真兇?!?/br> 嚴寬夫妻收監(jiān),楊濤公開道歉,開除公職,此時便算了解,到此結束,但這不是韓曉棠想要的結果。 可是如果他們把罪名,都推到楊濤和嚴寬夫妻的身上,說他們并沒有受人指使,沒有什么幕后真兇,她也沒有辦法。 韓曉棠真的很不甘心,但也無能為力,剛想要點頭,外面忽然傳來趙鴻的聲音。 韓曉棠立即起身走出接待室,就看到趙鴻獨自一人,出現在警局的走廊上,身邊并沒有秘書,也沒有任何工作人員,顯然是一個人過來的。 韓曉棠有點意外,不禁問道:“爸,您怎么來了?” 韓曉棠有點納悶,趙鴻從來不會徇私枉法,即便是趙旭陽遇到困難,他也從來沒有出面插手過,此時卻出現在這里。 可如果說他是來工作的,身邊怎么會沒帶一個工作人員,韓曉棠疑惑不解,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趙鴻是為了自己的事,所以特意過來的。 但事實卻的確如此,趙鴻看見她,松了一口氣,但語氣卻依舊隱有薄怒:“我再不來,別人就要把我們家的人,踩在腳底下欺負了?!?/br> 雖然警局的人也搞不明白趙鴻親自過來,有什么重要的事,但趙鴻可是經常上電視的人,他們自然認識,知道□□來了,警局的徐政委親自過來接待。 還有接待韓曉棠的人,此時都站在周圍,聽韓曉棠叫了一聲爸,他們都懵了,一時間都搞不清楚什么狀況。 這案子本來已經夠棘手了,還想著勸韓曉棠私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沒想到事情鬧的更大了。 韓曉棠竟然是□□的兒媳,這一聲爸,簡直好似炸雷一樣,把周圍的人炸的焦頭爛額。 趙鴻卻根本不理睬他們,繼續(xù)看著韓曉棠問道:“他們準備怎么處理?” “要我私了,只把鬧事的夫妻收監(jiān)?!?/br> 趙鴻冷冷的看了周圍的人一眼道:“你們以為這是鄰里糾紛嗎?私下解決就好了,棠韻可是我們南州市的優(yōu)秀企業(yè),有人使用這么卑劣的手段,栽贓陷害,企圖搞垮棠韻,絕對不能姑息?!?/br> 徐政委結結巴巴的道:“可是……” 他結結巴巴的說不利索,趙鴻卻是字字鏗鏘有力:“就因為幕后真兇有背景,后臺過硬,所以你們就徇私包庇?!?/br> 徐政委都快哭了,對方再有背景,能有您這背景厲害嗎?她后臺再硬,有您硬嗎? 趙鴻卻依舊不依不饒的道:“這個案子不但是服裝行業(yè)的惡性競爭,栽贓陷害同行,而且還國器私用,竟然指派衛(wèi)生小組,幫他們打壓優(yōu)秀企業(yè),性質何其惡劣。 我已經到紀檢委檢舉了,我倒要看看,是誰有這么大的膽量,竟然敢指使國家單位,為自己謀取私利?!?/br> 聽到趙鴻已經到紀檢委檢舉,徐政委就知道事情是徹底鬧大了,絕對無法善了了,就把求救的目光看向了韓曉棠。 韓曉棠一直沉默不語,她實在沒想到,趙鴻竟然毫不避嫌的親自跑來給她撐腰。 以前,趙旭陽遇到那么大的困難,趙鴻都沒有出面,幫助他唯一的兒子,可是為了她這個兒媳婦,竟然破例為她出頭,怎不讓她感動。 她哪里會辜負趙鴻,也看著徐政委,一字一句道:“嚴寬夫妻是下崗職工,無權無勢,他們哪里能指使的動衛(wèi)生小組。而楊濤和嚴寬配合,故意挑釁茲事,想要給棠韻按上阻礙執(zhí)法,毆打執(zhí)法人員的罪名,要徹底打垮棠韻。 而且我有足夠的證據,證明背后確有其人,指使他們這么做的,我還有當天案發(fā)時的所有錄像,所以這件事,必須嚴懲幕后真兇,給棠韻還有廣大市民一個交代。” 韓曉棠這么說,就是表明了態(tài)度,這件案子絕不能輕拿輕放,必須嚴懲,否則她就會把錄像公開。 事已至此,他們也避無可避,雙方都惹不起,何況還驚動了紀檢委,只能認真嚴肅處理了。突擊審訊嚴寬夫妻,還有楊濤,當天,唐薇和她的丈夫就被帶去了警局,看押了起來。 而紀檢委也出了結果,李科長他們被請過去,很快就交代了是唐薇的丈夫,指派他們過去檢查衛(wèi)生的。 但事先他們并不知情,以為只是例行的衛(wèi)生檢查而已,而且從錄像中也可以看出,李科長他們的工作流程是規(guī)范的,并沒有特意打壓,陷害棠韻加工廠的行為。 只有楊濤有明顯的涉案行為,他和嚴寬夫妻一唱一和,挑釁工人們鬧事,還故意把事情鬧大,造成毆打執(zhí)法人員的假象。 所以李科長他們很快就被放了回來,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楊濤卻以瀆職罪開除公職,判處入獄服刑一年零三個月。 嚴寬是主犯,判處三年的刑罰,他的妻子是從犯,判處一年六個月。 唐薇的丈夫同樣是瀆職罪開除公職,判處入獄三年,唐薇涉嫌惡意競爭,教唆他人栽贓陷害同行,打壓優(yōu)秀企業(yè),判處有期徒刑三年。 但這樣趙旭陽還是有點不滿意,韓曉棠回到家中,就聽到他和蘇明偉在客廳里爭執(zhí),兩人情緒似乎都不太好。 蘇明偉的聲音有些急切:“現在收網還不是時候,貿然動手,只會打草驚蛇,何不再等一段時間,等萬事俱備,再把他們一網打盡。” 趙旭陽轉首瞪著他道:“如果謝雅茹被人欺負,你會不會等?!?/br> 蘇明偉頓時偃旗息鼓,重重地靠在沙發(fā)靠背上,嘆息道:“不會?!?/br> “那不就結了?!?/br> 蘇明偉攤手:“我以為只有像我們這樣粗魯莽撞的人才會沖動,沒想到你這么一向穩(wěn)重的人,也會這么沖動?!?/br> 韓曉棠聽的云里霧里的,忍不住問道:“你們在說什么吶?” 蘇明偉長長的嘆息道:“沖冠一怒為紅顏啊?!?/br> 韓曉棠卻還是不明白:“你們兩個神神秘秘的干什么?。俊?/br> 蘇明偉翻了一個白眼道:“過幾天,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