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裝逼！你答應老子半個月搞定林小陽的命根子，這都半年多啦！這小子全須全尾的不說，還他媽的一路加官進爵，吃香喝辣玩女人，這算哪門子事？”

    “噢？林小陽是誰？”古劍鋒皺著眉。

    馬健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夏天的時候，他親自和古劍鋒說好，用十萬塊作為閹掉林小陽的代價。馬健本以為不出十天就能聽到林小陽斷子絕孫的好消息。哪知道自從他一次性付錢給古劍鋒的馬仔之后，馬健的馬仔就一直找各種借口搪塞。至于古劍鋒，他更是連毛都摸不著，今天好不容易能當面質(zhì)問，沒想到古劍鋒干脆撇了個干凈。

    馬健突然意識到古劍鋒是故意激怒自己，他努力控制著自己：“古總，我敬佩你是個人物，沒想到連個林小陽都搞不定。推三阻四這么久，現(xiàn)在直接不認賬了！”

    古劍鋒還是皮笑rou不笑，“馬主任高看了，不過我確實不知道你說的什么事。

    要是下面小弟有得罪的地方，我一定好好管教?！?/br>
    馬健終于忍無可忍！剛才在表彰大會上看林小陽假作清高的嘴臉他已經(jīng)受夠了，這才擅離會場來找古劍鋒，他可不想跑這邊還要看另外一個爺?shù)哪樕?！馬健壓抑了半年多的怒火一起爆發(fā)，一把揪住古劍鋒的衣領，吼道：“cao你大爺?shù)模€跟老子裝！姓古的，不是你親口答應一次性交錢辦事嗎？你讓馬仔今天晚上給我把林小陽的jiba切下來，否則你別想安心過年！”

    古劍鋒任由馬健抓著衣領吼完，這才一抖落身子。這古劍鋒是個練家子，馬健不禁猛地摔了出去，好在后面就是個沙發(fā)，不然后腦都要撞到地上！可憐馬健底氣全消，色厲內(nèi)荏地叫囂：“姓古的，你別欺人太甚，我爸爸……”

    古劍鋒站起身，輕蔑地打斷馬健：“馬公子，我姓古的夾著尾巴做人，從來不干犯法的事。別說你爸爸，你拋開祖墳叫起祖宗八代也管不到老子。你喜歡收藏誰的jiba，老子沒興趣，可別把臟水引到老子的弟兄身上！”

    馬健眼見最后的殺手锏都沒用了，一下子竟然茫然失措。像他這樣的官二代，一輩子都指著老爸的名字討生活，根本沒想到會有人連他老爸都不當回事。他突然有點回過神來：古劍鋒不是會把十萬塊放在眼里的人，不會存心誆騙自己這點錢，難道是故意挑釁？

    想到這里，馬健的怒火驟然轉(zhuǎn)為一絲寒意。似乎看透馬健的怯意，古劍鋒笑著坐回去，架起二郎腿，“馬主任，看在馬主席的面子上，今天的事就算了。還有，別怪當叔叔的沒教你，想要對付誰別掛在嘴上嚷嚷。馬主任畢竟是吃官糧的，低調(diào)點好。”

    古劍鋒這話已經(jīng)是赤裸裸的威脅了。沒想到到頭來這個無惡不作的黑老大倒來教訓自己這個當警察的遵紀守法！馬健已經(jīng)完全沒了氣焰，明明氣勢洶洶來討債的，走的時候卻是失魂落魄。

    馬健失魂落魄地在結冰的街面上走著，一時間沒了頭緒：古劍鋒會不會已經(jīng)把自己對付林小陽的事情告訴那小子了？林小陽自然不值得古劍鋒討好，但是看樣子林小陽靠山不小，該不會和古劍鋒是一條道上的吧？想到這里，馬健更加不寒而栗，加倍報復林小陽的計劃只得泡湯，除了在肚子里對林小陽施加了一萬倍的詛咒之外別無他法。

    對于馬健的詛咒，當事人林小陽即使知道也肯定毫不在意。好不容易開完會，林小陽匆匆忙忙開車來到了喬老師家里。雨欣留學的行程已經(jīng)定了，明天在首都機場乘機出國。春城縣沒有直接到京城的高鐵，必須到北唐坐車，林小陽幾天前就已經(jīng)把這活攬下來了。他平時工作太忙，陪雨欣的時候很少，眼見這丫頭就遠赴萬里之外了，說什么也要盡大哥的義務。

    雨欣在喬老師懷里哭得跟淚人一樣，她的伯父、伯母、堂姐、堂哥們也都到她家來給她送行。大家好一陣勸，雨欣才上了林小陽的車。雖然說時間還很充裕，但考慮到大雪之后交通不便，還是越早出發(fā)越好。林小陽一邊開車一邊詢問雨欣留學的具體情況，對于許美婷這個禁忌話題，大家都默契地沒有提起。

    兩人就這樣順利地到了北唐市高鐵站廣場，一起吃過飯之后，林小陽陪著雨欣來到候車室。眼見火車還有半個小時就要出發(fā)，雨欣扭頭看著林小陽的眼睛說：“小陽，我知道自己沒資格對你提要求。我有三個愿望，你可以答應我，也可以不答應我。不管怎樣，我都會一直記著你對我的好?！?/br>
    林小陽見丫頭如此認真，輕輕說：“你說吧?！?/br>
    “嗯，這第一個，你別笑我。假如，我是說假如，等我回國以后，如果你還沒有女朋友，我希望到時你給我一個機會，不許這樣故意冷淡對我。”雨欣的眼神亮亮的。

    林小陽沒有敷衍地答應，他必須對雨欣說清楚：“雨欣，我不是要冷淡…

    …“

    雨欣擺擺手止住林小陽：“小陽，其實你不用解釋，我都懂的。你現(xiàn)在也許不急著談婚論嫁，然后把我當個小孩子，對我也沒有那種感覺。所以，我沒有要你現(xiàn)在怎樣，我只是讓你考慮到時候給我一個機會?！?/br>
    “那這幾年你不是會因此浪費機會嗎？”林小陽問。

    “不，我想盡量在三年之內(nèi)拿到學位，根本不會有精力風花雪月?！庇晷漓o靜地說。

    “你并不了解我，我根本不值得你對我這么好！”林小陽這是心里話，雨欣的癡情讓他內(nèi)心有愧。如果雨欣知道了自己和她mama的關系，豈不是會再度受到致命的打擊？

    雨欣搖搖頭，“那個你說了不算！你少拿這種蹩腳的借口打發(fā)我，再說我又不是要你承諾什么，我只是讓你到時候給我一個機會。而

    且這幾年你要是幫我找到一個好嫂子，我也會祝福你的啊?！?/br>
    確實，雨欣的要求一點不過分，林小陽只能點頭：“好吧，那第二個是什么？”

    “第二個愿望嘛，我希望這幾年你能多陪陪我爸爸，下棋的時候多輸幾盤給他！”雨欣微笑著。

    林小陽也笑了：“這個可以有。最后一個？”

    雨欣收了笑容，沉默了好久才開口：“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br>
    林小陽驀地有點緊張：“什么？”

    “你和我mama現(xiàn)在的關系怎樣了？”雨欣看著林小陽。

    林小陽打了一個激靈，他最擔心的事情到底發(fā)生了！他能怎么解釋？他該怎么對雨欣說明？所有的話都是蒼白的，他木訥地說：“我和她已經(jīng)沒有來往了……”

    “小陽，你并不是當事人，而且你和mama以前又是一個部門的同事，我知道你們關系本來很好的，其實你不用像我和爸爸一樣記恨她的。”雨欣的話讓林小陽大為意外，他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雨欣剛才的問題并沒有其他意思，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和許美婷的jian情！

    唉，只能說自己是太心虛了。說來也是，如果雨欣知道自己和她mama的丑事，還會死心塌地希望嫁給自己嗎？林小陽連忙調(diào)整情緒，可他還是不明白雨欣的用意，只能試探道：“我也不是刻意和你mama不來往的，就是她辭職之后，沒機會見面了?！?/br>
    “嗯！”雨欣把臉轉(zhuǎn)開，望著窗外低聲說：“小陽，我最后一個愿望就是，這幾年你多關心關心我mama。如果她一切都好，那是最好。如果有人欺負她，你多幫幫她。她本來朋友圈子就小，現(xiàn)在更加，你多留意她好不？”

    “雨欣……”林小陽驚訝地看著雨欣的側(cè)臉。

    “小陽，你是不是很奇怪？實際上，mama昨天偷偷來春城見過我了……”雨欣說出了一個讓林小陽吃驚的消息。原來，昨天許美婷曾經(jīng)離自己很近，她還是那樣絕情，不給自己一個見她的機會。不知為什么，林小陽并不意外，甚至并不憤怒。也許，他的心在半年前省城偶遇許美婷的時候已經(jīng)死了，徹底死了。

    “不管怎樣，她都是我mama呀！”雨欣的臉上淌下了淚水：“雖然我從小就跟爸爸更親近，可是我知道m(xù)ama是這個世界上最疼我的那個人！”

    母女連心，雨欣的話再普通不過。可是林小陽仿佛被針刺了一般，心里猛然一痛。他走上前，輕輕地摟著雨欣的肩膀，沉聲說：“雨欣，我答應你?！?/br>
    送走了雨欣之后，林小陽走向停車場。在廣場的高架燈映照下，大雪安靜地灑落，林小陽的靴子踩在積雪的路面，發(fā)出喀嚓的響聲。在蒼茫的天地之間，林小陽的身影顯得異常孤獨。這種孤獨，是靈魂的孤獨，是再風光的生活和再繁忙的工作都沖抵不了的。

    表面上，這半年以來，林小陽變了很多，這點連他自己都意識到了。他變得和那群“粗野”的刑警同事們非常投緣，不再去糾結那些娘娘腔的往事。去夜場玩的時候，他開始刻意敷衍場面。他學會了逢場作戲，他修煉著玩世不恭。

    蕭麗妘還是會通過舒月華的心理診所召喚他，他每次都會盡力讓她滿意。就算像一個男妓又如何？自己本來欠她的，如果這樣就能還清，倒是便宜自己了。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鄭大市長遲早要自己還債，到時候再說吧。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然而，剛才雨欣最后對他說的話卻讓林小陽的心底某些東西被喚醒。原來，所有的一切自己并沒有真的忘記。實際上那些煩心事何嘗真正離開過他？就拿好朋友王海波來說，自己終究沒有能力幫他復職。被開除警籍之后，王海波變得愈發(fā)消沉墮落，最近竟然被古劍鋒的黑幫給招募而去。林小陽每次去勸說最后都演變成了大打出手……至于干爹和干媽，林小陽更是沒臉去見。

    這就是人生嗎？自己在乎的人和事都在漸漸遠去，留下自己孤身一人在卑鄙齷齪的所謂官場里面無聊地周旋？

    在這即將迎來農(nóng)歷新年的雪夜，林小陽揚起臉，讓大雪飄落在臉上，遠遠的有一個教堂的尖塔在雪花中醒目的立著。林小陽心里在默默祈禱。為許美婷母女祈禱，也為林婉君母子祈禱。還有在他生命中匆匆來去的神仙jiejie和蔣然。他從來沒有這么虔誠地為所有他愛的人和愛他的人祈禱。

    上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