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喬林見過單黎的許多模樣。她擦冰時緊抿嘴唇，發(fā)絲微微垂下一縷，認(rèn)真專注；她被人勸酒時搖頭，淺淺漾起微笑。還有……她拒絕他的時候，堅決又淡然，仿佛她天生沒什么情緒，如他永遠(yuǎn)觸不到的高嶺之花。后來再見，她依舊客氣禮貌的打招呼，仿佛他們只有一面之交，像是他對她的追求從未發(fā)生過。

    他應(yīng)該從沒見過她跟別人嬉笑打鬧追逐，發(fā)火爭吵這樣的負(fù)面情緒也沒有在她身上出現(xiàn)過——他好奇，她什么時候才能帶點情緒？而他答應(yīng)了許琪晏，不過是因為她笑起來時左頰亦有個淺淺的酒窩，足夠他去遐想單黎笑起來是什么模樣。許琪晏脾氣差，他也忍了，原因一樣簡單——就當(dāng)她是壞脾氣的單黎。只是那天，他看著許琪晏遇到了單黎，當(dāng)即發(fā)現(xiàn)仿品在正品面前，終究是云泥之別。他開始懷疑當(dāng)初做的決定，毫不猶豫提了分手。

    他還記得他聽見林笙說她是他的jiejie時有多欣喜，轉(zhuǎn)眼就看見兩個人窩在一起，林笙搶了她的飲料，舉高。而她明知夠不到，仍是前傾身子伸長了手，撲在林笙懷里仰著頭撒嬌，是從側(cè)面都可以窺見的明媚動人，像初春的冰消雪融。

    他當(dāng)時便隱隱覺得不對，再看著他們的互動，只能安慰自己，是自己想多了。

    直到現(xiàn)在——

    他是最早上來休息的那批人之一。他近來睡得極淺，閉著眼睛輾轉(zhuǎn)反側(cè)，戴上了耳塞好不容易睡著，又莫名醒了。而他不過是翻了個身，便看見隔壁的被子隆得極高，不像是一個人躺著，更像是兩個人交迭。

    ——果不其然。

    他看著林笙俯下身去落下細(xì)碎的親吻，五指扣入她的指縫間，翻轉(zhuǎn)過她的手腕親吻，很快又把她的手收進(jìn)被子，裹住。他們在做什么他動動腦子都能猜到，他看不見單黎的表情，卻能想象出那應(yīng)該是他這輩子也見不到的嬌媚神態(tài)，心里隱隱作痛，終是收回了視線，轉(zhuǎn)過了身。

    過了一會兒，他隱約聽到了窸窸窣窣的動靜，抬眸去看，見她懶懶的勾著林笙的脖子，林笙拎起她的拖鞋，抱著她穿過鼾聲此起彼伏的房間，避過打得橫七豎八的地鋪，出去了。

    親姐弟。

    他突然想笑，笑自己傻。

    ——林笙敢說，他還真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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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jìn)去吧?！?/br>
    林笙把她的鞋扔到地上，把人放下來。她不去穿拖鞋，偏要踩著他的腳靠墻站著，笑嘻嘻看著他。

    “很重啦?！彼犷^看她，把人困在墻角，倒是沒把她拎走，“腳痛腳痛?！?/br>
    “可是我下面也很痛，你說怎么辦？”她說的倒是實話，剛剛光是起身就痛得她齜牙咧嘴。她在他面前也沒什么好隱瞞，直截了當(dāng)要他的歉意，當(dāng)然還有補(bǔ)償。

    “明天回去了隨你折騰?！?/br>
    “聽起來我不賺啊?！彼嶂^，牽著他的手指把玩，慢慢思考著。

    他也不急，輕吻她的額頭，等她決定。

    樓下最后一批玩狼人殺的也熬不住了，紛紛上樓睡覺，吵吵鬧鬧從他們身后經(jīng)過。從他們的視角看無外乎是男人把女孩子堵在墻間，便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眼，裝作沒看見，依舊打鬧著。

    她最終還是點頭了，“也行——你讓我上一次怎么樣？”

    嗯？

    她成功在他眼里看到了瞳孔地震。

    “你自己說隨我的，說話不算數(shù)的騙子?！彼首魑０椭?，去找鞋穿。

    “對不起。”他不太看得她這幅表情，又把她扯回懷里，輕拍她的背，“沒有下次了。”

    “那怎么行？”她瞪圓了眼睛，骨碌碌轉(zhuǎn)著黑白分明的眼珠，“算了算了，我寬宏大量的原諒你了，你把這個戴著，丟了秋后問斬?！?/br>
    她把手上兩根皮筋分出一根，直接套入他的手腕，低下頭如法炮制輕吻他的手腕。他的腕間充斥了淡淡的苦橘氣息，還有她已經(jīng)習(xí)慣以至于不太能分辨得出的酒氣。

    “香水不錯。”她頭發(fā)一甩，開了房間門，頭也不回的朝他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