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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如果案件有了最新進(jìn)展, 我會派人來通知你的。”

    宗像禮司離開之后，綾辻在房間坐了一會兒，他背對著房門陷入了沉思。

    在他身后, 門悄無聲息地被拉開了，隨后蘭堂輕輕地走了進(jìn)來, 他站在了綾辻的背后, 沒有出聲去打斷他的思路，雖然他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沉默顯然是最好的選擇。

    寂靜蔓延, 蘭堂等待綾辻叫他的名字, 向他詢問大佐的情況，但直到十幾分鐘后，房間依舊是一片寂靜, 直到蘭堂終于注意到房間內(nèi)小小地響起的呼吸的聲音，才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綾辻居然就這么坐在沙發(fā)上睡著了。

    他有些詫異，然后往前走了幾步, 轉(zhuǎn)到了沙發(fā)的正面，看向綾辻的面孔。

    不得不說, 光是在外貌上來看的話, 綾辻其實(shí)是很具有欺騙性，金發(fā)總讓人想起唱詩班的天使, 而紅斗篷的邊緣被主人往后仰弄皺了一團(tuán)布料，胸膛因?yàn)楹粑》鹊钠鸱?/br>
    只是就算是意外睡著了，綾辻手里還緊緊抱著見崎鳴，呈現(xiàn)出一點(diǎn)都不松懈的模樣。

    沒有被綾辻的氣場所震懾, 蘭堂這才注意到他眼底的淡青的黑眼圈，也不知道他多久沒有好好睡覺了, 才會在這樣的場合入睡，他試圖站在綾辻的角度想他有多辛苦，但卻因?yàn)楦静虏坏骄c辻到底在想什么而放棄了。

    他本來以為中也和綾辻的關(guān)系好了起來，但現(xiàn)在看來確定了一點(diǎn)，昨天晚上綾辻一定失眠了。

    這是一個戒備心很隱晦的孩子。

    想了想，蘭堂從自己的脖子上取下了紅色方格的圍巾，把還帶著自己體溫的圍巾完全展開，勉強(qiáng)算是一個單薄的小毯子，接著輕手輕腳地靠近了綾辻，想輕輕將圍巾蓋在了他的身上。

    但就在他的手碰到綾辻的前一刻，后者原本平穩(wěn)的呼吸改變了，蘭堂立刻意識到他要醒過來了，但要收回手已經(jīng)來不及了，他有些緊張地看著綾辻的面孔。

    果然，對方睜開了眼睛，一把抓住了蘭堂的手腕，眼底一片清明：“你在干什么?！?/br>
    隔著如此近的距離，他瞥見了綾辻眼中一閃而過的冰冷。

    蘭堂抖了抖手里的圍巾，示意自己沒想干壞事，解釋道：“我在想你會不會感冒，所以……”

    他的話音才落下，綾辻就打了一個小小的噴嚏，蘭堂的表情立刻變得很緊張，用那種“我說什么”的眼神注視著綾辻，展現(xiàn)出了毫無作偽的關(guān)心，好像在為他擔(dān)憂一樣。

    但綾辻沒有移開目光，他緊鎖著蘭堂，像是在剝開他的皮囊，審視他的靈魂，換做任何一個人在這里都會忍不住在他這樣的視線中顫抖，可蘭堂不會，他經(jīng)得起綾辻的探究。

    隨后，綾辻緩慢地松開了握住蘭堂手腕的手，讓他將圍巾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大佐怎么說?！?/br>
    “他會轉(zhuǎn)告給魏爾倫?！?/br>
    “……”

    “還需要繼續(xù)睡覺嗎？”蘭堂輕聲問，“現(xiàn)在還早，如果你擔(dān)心有別人的話，我可以在這里守著你?！?/br>
    綾辻安靜地注視著他，被他那雙冰冷的眼眸一看，蘭堂覺得自己的心臟劇烈跳動起來，有些莫名的緊張，仿佛在經(jīng)受什么考驗(yàn)，但在片刻后，綾辻沉默地把眼睛重新闔上了，蘭堂松了一口氣，感覺自己提起的心重新放下了。

    這是不是代表著他被信任了……？

    蘭堂退后幾步，來到綾辻對面的沙發(fā)上坐下，靜靜地注視著他熟睡的面孔，嘴角不由因?yàn)樾那橛鋹偠蠐P(yáng)。

    等綾辻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jīng)是幾個小時后之后的事情了，掛在房間墻壁上的指針跳躍了好幾格，他發(fā)現(xiàn)蘭堂正坐在他的對面，見他醒過來了，立刻站了起來。

    他的確履行了自己的諾言，在房間里守了綾辻幾個小時。

    才醒來的綾辻卻沒有說話，只是看著窗戶外的天空發(fā)呆，一點(diǎn)點(diǎn)日光從玻璃外投了過來，在地板上照出了長方形的痕跡，仿佛一階可以跨越到天幕上的樓梯。

    他感覺自己好像一只章魚，神經(jīng)在虛空中四處發(fā)散，他一點(diǎn)一點(diǎn)把亂跑的思維收了回來。

    而綾辻雖然久違的睡著了，但卻反倒不如缺眠那樣頭腦清醒，反倒感覺自己的大腦在一陣陣地發(fā)痛，仿佛有一根針在一下又一下地扎著神經(jīng)，不由開始后悔自己放任睡意蔓延，因?yàn)檫@會降低他的工作效率。

    他需要比之前花費(fèi)更多的時間才能集中精力。

    “我聽說尾崎紅葉是今天回來?！彼嗔巳嘌劬φf，“她到了嗎？”

    蘭堂思考了一下：“我和大佐聊天的時候，聽說尾崎紅葉已經(jīng)回來了。需要我?guī)湍惆阉襾韱幔俊?/br>
    綾辻點(diǎn)頭：“麻煩你了，這件事只有你能幫忙?！?/br>
    ——為什么是只有蘭堂能幫忙？

    蘭堂朝他笑了一下，然后離開了房間，其實(shí)按照他的地位本來不該有資格直接和尾崎紅葉交談的，但是鑒于綾辻毫不遮掩地帶著他從一輛車上下來，而且大佐還和蘭堂交往甚密，所以港黑內(nèi)部的人都知道蘭堂現(xiàn)在是綾辻身邊的人。

    現(xiàn)在的蘭堂完全不像以前那樣了，他不再隱藏自己做一個底層黑手黨。

    綾辻把見崎鳴轉(zhuǎn)了一個面，然后開始幫她梳理睡得蓬松的黑發(fā)，拉直裙子有褶皺的邊緣，直到他在整理她綁住左眼的繃帶蝴蝶結(jié)的時候，他聽到了身后傳來了一陣腳步聲。